从旧有的身体里挣脱来的阿蒙,虽然比原来的身躯小了一号,也足足有丈许高。美莎要想清楚看见他脸,仍需仰头才能看清楚。
混身赤裸的阿蒙将旧有的皮囊,拦腰撕扯成了两半,又就地取材,从透明顶层的房间中找到一些金属,布料和挂件,将旧皮囊在美莎的眼皮子地下做成了一件褐色的带帽外套和一条裤子。
当阿蒙穿好自己做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的时候他笑着对美莎说道,“衣服还是旧的好。”
冷眼看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美莎维持着一贯的冷淡说道,“早听说,泰坦心灵手巧,能化腐朽为神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低头微微一笑,阿蒙说道,“可惜只是昙花一现。”
美莎故作激将地说道,“你已经开蒙了,这宇宙中哪里去不得?你完全可以自己逃走。”
“不要逼我说出,泰坦不会临阵脱逃,是这宇宙中最重视同伴的种族这类的蠢话。”阿蒙用他那深邃且充满智慧火种的双眼看向美莎说道,“距离上一个真正泰坦的降生已经过了太久,时间的主轴早已改变。做为泰坦,我的降生是必须的。但只有我却是无法改变这一切。”
他看向转头李凡补充说道,“他才是必须的。”
美莎听到阿蒙如此说,压抑住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她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赌对了。”
皱着眉,阿蒙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可你会失去很多。”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美莎一脸绝决,与其说是一种肯定,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催眠。
阿蒙沉默不语地走到房间的角落坐了下来。因为缪斯的投影仪器上的小灯突闪了几下,他知道缪斯将要倒来。
阿蒙靠墙坐着,不着痕迹地低垂着头颅,这样他不仅可以用眼角余光看向即将倒来的帝制的大人物们,还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自己已不是那个憨傻的泰坦。现下还不是行动的好时机,一切都要等。
注意到阿蒙地举动,美莎也快速地离开了窗边。她走到房间入口处,召唤仆从们进入准备好招待即将倒来的主子们。当仆从们匆忙摆设桌椅和餐盘的时候,缪斯的投影出现在了房间内。所有的仆从全都放下手边的工作,恭敬地行着礼。
缪斯挥了挥手,仆从们快速地完成了手边的工作,全部又退了出去。缪斯转向美莎的时候,眼神停在了阿蒙身上。不过随即它又挪开了视线看向美莎,还未等缪斯说什么,紧闭的大门方向就传来仆从们齐声的行礼声。
美莎转身看去,黑帝君身后跟着一身黑衣阴沉且妖媚的悟莲。她垂下眼眸,踢了踢旁边故作一脸憨傻的阿蒙。
谁知阿蒙丝毫没有反应,美莎也只能由得她去,她朝黑帝君微微一欠身算是行礼。还未等黑帝君表示什么,她就转身看向窗外的镜牢。
在她看来,黑帝君与缪斯向来不和,而悟莲居然敢派人在自己的行宫飞船上偷袭李凡。那自己自然也不用与他们惺惺作态。
只是缪斯却一副知道些什么的表情一直看着阿蒙。让她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不过美莎没有表示什么,一如既往地垂着眼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身穿黑衣的悟莲看见美莎如此做派,随着黑帝君在于缪斯平行的座椅上坐下之后,他站在椅后说道,“没想到言行者小小年纪就如此不懂礼节。”
美莎依旧看着窗外,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没想到悟莲大人如此懂得礼节也会在大人面前大呼小叫。十足地小家子气。”
“你……”悟莲看着面前这个金发少女,心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恨不得将她灭杀在自己的血莲阵中。
还未等悟莲说些什么,美莎转过身,眼神犀利地看向他质问道,“说到礼节,我还正想问悟莲大人,为何您的手下会在我的行宫飞船上胡作非为,肆意杀人?”
悟莲昂起头,斜着眼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屑地说道,“吞噬近卫,负责帝制治安。自然有义务捉拿通缉。难道身为言行者不应该自省下?为什么自己的飞船上会有宇宙通缉犯?”
美莎一脸惊讶地反驳道,“什么通缉犯?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奉命行事。悟莲大人想要答案自可询问缪斯大人。只是悟莲大人还想管到缪斯大人哪里去吗?”
悟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帝君不快地给打断了。他说道,“我是来看戏的,你们两个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他顿了下,缓缓转头看向缪斯说道,“为什么这出戏一点也不精彩,沉闷,乏味。照我看来,一炮轰了他得了。”说完,细薄的嘴唇上挂起一抹残酷的弧线。
仿佛听不出黑帝君口吻中的嘲讽,缪斯一改妩媚的常态柔声说道,“难得见面,就算喝喝茶,叙叙旧也是好的。”
“和一堆机器有什么好说的。”他拿起桌旁的一块茶点,脸上挂起好看的笑容,状似无邪地问道,“话说回来,你吃得出这块点心的味道吗?”
缪斯眼神中闪过一丝火焰,它很好地把它掩盖住了,它依旧柔声地说道,“我吃不吃得出来,自然不用阁下操心。不过阁下被邀请来看戏,就做好客人的本分,不然就就跟你带来的黑色小狗一样,一进门就狂吠不止,忒没礼貌了。”
黑帝君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他身后的悟莲紧握双拳用着怨毒地眼神看着美莎。然而美莎始终低垂着眼眸,一动不动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让他更是怒火中烧。
透明顶层中就这样沉默着,无人说话,安静得连身体一点点轻微的摆动都能听见。美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她泰然自若地看向镜牢中盘腿坐着,紧闭双眼的李凡。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心里却有些焦急。不过想到阿蒙已经开蒙,美莎心里那根紧紧绷住的弦又略微放松了一些。她等待着,等待这个黑发少年真的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然而当犹如恒星般照耀的大灯缓缓熄灭,放射出冷光的大灯缓缓亮起时,李凡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他像睡着了,用来也不会醒来一样。美莎转过头看向阿蒙,眼神中透露着不解,焦急与恳求。
阿蒙缓缓地站起身来,他走过美莎身旁,大脚直接跨过缪斯的投影仪,在缪斯的投影和他身体重叠的那一刹,他笑了起来。虽然这种将自己的仇人近似于幻想般踩在脚下的做法显得非常幼稚。但他却感到心里一阵痛快。
缪斯看着眼前的巨人,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她表现出了绝对的冷静。在她刚刚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这名泰坦已经开蒙。虽然一样是一脸憨傻的表情,但任何生物无论如何伪装,也无法隐藏自身拥有的高度智慧。哪怕是老练的演员,不经意间也会露出马脚。而眼前这名泰坦显然不在演员之列。他那仇恨的视线,睿智的目光,从头到脚都散发出知悉一切,洞察所有的光芒。
缪斯看着黑帝君有些呆滞的表情,心里想着,与其相比,看见这个自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乱了方寸。这等待也值回票价了。
阿蒙抬起硕大的拳头,没有任何花巧地敲打在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上。只一下,就连密炼者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打破的玻璃,瞬间爬满了裂缝。再一拳,玻璃被砸出了一块大洞。不一会,整片玻璃墙便被阿蒙砸落得七七八八。他眯着眼睛看向角斗场中央的镜牢,测算着要以什么力度跳跃才能到达那片镜牢之上。
阿蒙双腿猛地弯曲,只见腿部肌肉一阵收缩,他便高高弹起,如同一尊远古战神向角斗场中的镜牢上方跃去。
看着阿蒙旁若无人的动作,在他跃出黑楼顶层之后。缪斯微微偏转,对美莎说道,“你的运气真不错,能让两代泰坦都开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