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醒醒啊!”我在桥下抱着胸口鲜血直冒的漠文。
“对不起漠文,是我和刘威害了你,对不起!”付佳媛也跑到桥下跪在漠文的身边,这时远处才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正站在桥头发呆的刘威一听到警声便拔腿就跑,不一会儿便不见其踪影。警车停下,我们在几个警察的帮助下把他们所有受伤的人都装上了车向着最近的医院奔去。
人世间最悲哀的莫不过于亲人的与世长辞,今天他还和你有说有笑,谈古论今,生龙活虎,突然间舅舅不见了,而且还是永远都不见了。
漠文死了,他的胸口上的匕首已经刺穿了心脏,流血不止,在还没有到大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窒息而亡了,那夜在场厮杀的到最后全都已经苏醒了,可就唯独漠文苏醒不过来了,他的英勇的魂魄永远就躺在了那静静的太平桥畔了,在那里,每天的晚上的淡淡的月光都会和他陪伴。
漠文没有了,他就像我身上的一件物品,是那种极为珍贵的物品,被我弄丢了的感觉,但是,物品丢了我们可以经过努力把他找回来,虽然有时候能找到的几率极小或者是零,但是都尚有一线生机,即使这件物品再怎么样的珍贵,又即使我们假设能找到它的几率已为零,但是我们还可以再去商店把它买回来,可是漠文走了,我感到心里的一切都没有了,心、肝、脾、肺,均已不翼而飞,有,只有他那成熟的魂魄在我的眼前时时刻时刻地飘来,在我的大脑间萦绕。
警察没有把付佳媛带走,只是下了通缉令捉拿刘威,现在的刘家已经是乱成一团,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刘国威蹲在大牢里饱受清福,刘威逃亡在外,由刘母在家一人操家,又是跑又是跳的,短短的数日便成一具苦劳枯骨了,一脸的沧桑一览无余,刘岚已不再飞扬跋扈,消失了前些时日的骄奢淫威,只得和刘母换着来到漠家跪丧。冯俊成也顾不得什么了,在漠刘冯三家之间疲劳奔走。
在漠文的灵堂前,付佳媛把她愧对漠文的一切都与漠文的灵魂诉说了,原来漠文一直疑问的为什么父亲涉及到违法的毒品贸易被不被受到制裁的这个问题,是如此简单,就是付佳媛如果嫁给刘威,那么刘国威就设法让没漠文的父亲安然无恙,只是要封其资产,所以漠文的父亲才得以脱身,可是病魔却没有放过这个可怜的老善人,活生生地把他带走了。
漠文,你现在可以安息了,你的付佳媛原来一直都爱着你的,她没有移情别恋而是为了你的父亲的自由,但是我也知道你也是她的。
漠母则几度昏倒,她说她幼年丧母、中年丧夫,到老年又丧子,她哭着说她的命苦。
几天的后,我们都离开了台南,远走了台北他乡留着小云和漠母在老家,在回学校的列车上,我拿出漠文给我留下的遗言,他在信中中说道,他说他愿意带我去看倒映着白云的山间西湖、去沐浴照映古城的落日斜晖,带我去喝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的交杯马奶酒,和我偎依在最高的山峰之巅,看万峰的奇险,他说他愿意伴着我游遍天下,和我一起逍遥一生;他还在信中说道想在我我离开的那天想我求爱的,可是现在看来我和他只能有缘无份,生不逢时,不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君生,日日与君好’的故事更无奈,不比丁香花的爱情更凄美。
古有庄子妻亡鼓盆而歌之,逝者如斯夫,现在的我还能为此做些什么呢?列车在隧道间穿行,黑暗的一片,不过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又重复光明,虽然我不能像庄子一样鼓盆而歌之,但是我也不能极度悲伤,我的一生的悲伤太多了,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被悲伤穿插得千疮百孔,就像一株行将就木的大树,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雨摧残,所以我不能有任何悲伤。
回到了学校,一切都还是原样,浓荫的校园,没有因为我们这几个月的离去而又任何改变,那左右对称的两个田径场上跑步的男儿还是如此的英俊,少女还是如此的柔弱,篮球场上的球员仍然潇洒,一个个潇洒的转身上篮引来一群围观的女生的尖叫,在他们看来世间一切太平、他们生活无忧,全然忘却曾经的刻骨铭心,浓荫树下的情侣也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分别,一点儿也不防备忧伤的来袭。
有一天,邱雪和欧阳明说要请我们和小凤去吃饭,在饭局上,邱雪问我道:“你一天怎么这样呢?”
“什么样呀?”我面无表情地反问道邱雪。
“你以前是激情姐,因为你父亲这个男人;后来你变成了忧郁姐姐,因为冯俊成那个男人,而你现在是不哭也不笑,无喜也无忧,表面上看起来你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现在比忧郁还忧郁,比极度悲伤还几极度悲伤,你说我说的对吗?”邱雪说道。
“没有啊,我这样很好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生活得怡然自得,何乐而不为呢?”我仍无面无表情地答道。
“你不应该这样,你不能让你自己活在你一个人的世界里,虽然这样可以让你清静,不打扰别人,别人也打扰不到你,怡然自得,但是长此以往,你会得到一种心里自闭的心理障碍病,好好的一个人干嘛搞得身心不健康呢?”邱雪一直都是那是那个心直口快之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给她留点时间吧!”欧阳明看我仍然一言不发就对邱雪说道。
“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像一个正常人、正正常常地生活呀!”邱雪叹着气道。
现在,我的生活已经固定了,早上起来就去上课,下课后就去图书馆,饿了就去吃饭,兼职也辞去了,晚上知道很晚很晚后图书馆的阿姨叫我了,我才收起书本带上耳机离去,走在林荫的小道上,我不看那些对小情侣,也不羡慕。只得听着《伤心城市》、《心碎》等优美凄凉的歌曲,伴着这些忧伤的曲调,轻轻地飘过,不惊扰他们的片刻的欢愉,也不打扰我持久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