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的诗行里,我们踏着幸福的方舟,可这甜蜜的航行中也有不忍提及的忧愁,它存在于离别时的一声珍重中,在那一声珍重里,有时深藏不露,有时行迹于表,而我只得把它们轻轻收藏,放在心底。
转眼三年的留学时间已过,即将迎来的是毕业-直视惨淡的人生。
毕业了我该回归故里,投进家乡的怀抱,于是便开始了我的荣归。虽然谈不上锦衣加身,高官相伴,却也是一名优秀的海归派,心中流的虽然是炎黄子孙的血液,满腹的是华夏文明的经纶,却也喝了几年的洋墨水,不能说是气宇轩昂,也不能说是玉树临风,但至少也是才情不凡。
那个雾都给了我太多的记忆,剑桥的宏伟、庄严;雾都城的繁华、浪漫、温柔,杰克的幽默、风趣、才华、智慧。这一连串的回忆就像是一棵大树在我心里长出了茁壮密麻的根须,并且已经是根深蒂固,任我如何让去斩去绝也不断,因为有万分的不舍。
为了回报剑桥对我三年来的栽培、教师园丁为我付出的艰辛,于是在离校前夕,我申请了一次离别演讲,那一夜只属于我,偌大闪亮的舞台任我欢呼任我跳跃;那一夜我真正地领略到了什么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那一夜我释放了我已逝的青春年华里一直没有得到释放的激情;那一夜杰克是我最忠诚的舞友,与我在闪亮着的舞台上追踩着十四行的舞步展示着人生的风华。我知道这是离别前的节奏,离别前的疯狂,而不是堕落的表现。
在杰克和一些老师的帮助下,成功申请并举办了这次晚会,也成功地邀请院里的各位有名的教师、教授和许多的同学的参与,在众多的大方之家的面前,我用流利的英语完成了一篇介绍了一位来自东方的女性的求学的艰辛历程。其实演讲的稿子的内容也就是我的人生经历,我把从小家庭贫困、母离父世、三姐妹相依为命、后来发奋苦读以至于走到今天的现在的过程,当这一场如歌如唱的演讲完成之后,全场静默了,只有那灯光还在闪烁和同时显示出来的孤独神态,杰克看出来了灯光与环境的气氛有些不大相称,于是在幕后停止了灯光的闪烁,使之明亮于舞台,亮于高朋大雅的观众之席,大家才从这梦中惊醒、大雾中恍悟,突然,杰克又从我的身边响起了掌声,继而扬起我的左手高呼:“lloveIongxiaoyuloveherbrave,persistenceanddeterminationandsoon。”
这时下面菜响起一阵又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整整齐齐地响了很久很久。舞台的杰克和我两人则表现出两种不同的脸色神态,他面含微笑、抱拳鞠躬向观众致以谢意,而我则一目麻木之情。真的没有想到我的演讲会迎来如此多如此响亮的掌声,这掌声肯定不是代表我的演技有多么的高超,用了什么样的华丽的词句,语言语音有多么的标准,而是对我成长路程中的坚持勇敢和意志的充分赞扬,这掌声是我几十年来所要追求的目标,是内心对外界赞赏的需要的强烈欲望。
“在此我有充分的理由去表扬我的学子-龙小雨小姐,表扬她的坚强不屈、敢于同命运斗争、紧紧地拽住苦难的绳索敢往直前,她的到来是我的荣幸,是我院的荣幸,更是我愿莘莘学子的荣幸和榜样,我感谢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叫做中国的国家,有这样一个叫做台湾的宝岛,为我们输送了这样一个宝贵的人才,mymother,愿我亲爱的longxiaoyu一生平安健康。”
“thankyouverymuch!”在掌声减息之际,我的教授施密特教授用地地道道的中国话对我赞扬了一番。我也用及其标准的英语回答了他一声谢谢。顿时台下又响起一片掌声。
几位相对有资历的大人物相继起来说了一番后,这场青春的盛宴才落下帷幕,许多同学都跑上来与我拥抱和亲吻,要是在中国肯定是被认为是被占便宜了。
“canyoudon’tleaveforme?”那天,白雾仍然笼罩了整个城市,还港码头也没有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人,有一场盛大的离别而网开一面,露出一点点喜色的阳光。
面朝大海,向东望去,苍茫一片,看不带尽头,只有来往的一只只小客船在近前漂浮,轻轻的没有波动起一丝圈圈的水纹却泛起我心里的千层大浪。
那天,我悄悄地离开,没有告知院里的师长及同学好友,只有杰克形影不离地陪在我的身旁,此情此景正如徐志摩诗中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lloveyouverymuch,wouldyoutobemywife?”开往祖国的轮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才起航,杰克紧紧地把我抱住并且含情脉脉地向我表白。
戴着墨镜,透过又黑有明的镜片,我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儿满眼的忧郁和一眼不舍的眼神。
“l;msorry,Iknowyouloveme,butIcan'tbeyourwife。”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我的拒绝发出任何质疑,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轻轻地放开怀抱中的我,伸出右手去摘除加在我鼻梁上的眼镜,但是被我制止住了。
“你戴上墨镜就是为了在离别之际也打算不让我看看你动人的眼神和不想看看一眼真实的我吗?”杰克用流利的汉语对我说着如此富有哲理性诗句。
“呵呵,汉语言用得不错哦。”杰克步步紧逼,我只有避开他锋芒的提问。
“不是,是想逃避这离别的残酷!”
“lsee,你戴上太阳镜不是为了耍酷,也不是不想看我,而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忧郁的眼神,ok?”
“不全是。”
“what?”
我不得不佩服他,一个外国人对深奥的汉语的高超的理解。
“还有就是不想看到你和我一样忧郁的眼神。”
“爱自有天分,一切随缘,愿你安好!”
这时的客船已经快要起程了,在那一声声悠长的鸣笛中,我仿佛听见了远在台南的两位母亲的呼唤,两个妹妹的呢喃,漠文灵魂的呐喊,同时也听到了近在咫尺的杰克的挽留心声。
“杰克,对不起,在剑桥的这些年只有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有伴我到天涯海角的心,看我只有这么一张小小的客船票,容不下你弱小的身躯。对不起,只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们就此别过,我亲爱的朋友。”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
“放心,一路平安,我知道自古离别皆无欢喜可言,总是忧伤多于快乐,伤感多于兴奋。”
客船在茫茫的海面上航行,三年前它载着我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把我的孤独、害怕和恐惧都从心底挖掘出来,今日它们又传到心底与我作伴。再次完成载我回归的使命。
我站在高高的甲板上,人来自家乡的风吹佛,我知道,他没在迎接我回家,我是他们日夜期盼的人儿。
台南还是没有变化,天空仍然那样毒辣,海滩永远还是那样温柔像少女靓丽的脸颊,那街上的人悠闲的悠闲得要死,忙碌的忙碌得要命,家里的的两位母亲三年不见风情依旧,光艳照人,只是还是敌不过岁月的“智慧”,经不起其摧残,在脸上又添上了几道或深或浅的皱痕,两个妹妹已经长大成人,脱去了少女学生时代的稚气已是两位成熟的女性了,具有吸引万千少男的魅力。我曾问过她们俩的恋爱的情况,她俩总是一个答案:“姐姐不恋我们就不想恋,姐姐不嫁我们就不恋爱,姐姐不幸福我们就不结婚。”每次都弄的我尴尬不堪,不知道怎样去回答。
两个妹妹都已经离开了学校而且都各自找到了工作,在想单位供职,每个月拿着国家发的工资,心满意足地和两个妈妈在一起生活。
回到家里,他们都把我当做客人,当作神一样来供奉着,就连一些最基本的家务都不让我去做,在那个家里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姐,以后呢就安心在家里帮助我们陪着妈妈。”小云虽然已经长大成人,虽然已经脱去那童真幼稚之气,可是一见到我立马又变回小孩子了。
“那你们呢?”
“姐,你还是喝洋墨水的哦!我们当然继续工作啦。”
“别说了,你和妈妈就让我们来供养好了。”正当我要接小凤的“洋墨水”的话时,小云插嘴道。
“要你们养我,那我干嘛还跑去海外漂泊多年哦?”
“就当是旅游咯”
“唉,不行!”
“怎么不行啦?”我们三姐妹几年不见,想说的太多,所以七嘴八舌聊个不停。
“你俩不乖,姐刚回来都不让她休息休息,一直纠缠不休,不像话!”漠母在一旁说道,妈妈则在一边微笑,那笑容看起来很幸福很满足。
小云默默头说道“姐,对不起啊!”说着又推着我进房间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