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一镖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公玉明蒲大是感激,视一群押镖人为上宾挽留府中。晓州城镖局分行离公玉府不远,江震远计划请两位师侄到分行见识一番,公玉明蒲再三挽留,固然不好推辞,除分行镖师以外,其余人却之不恭,应邀留下。
贵府的生活如神仙一般,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身前身后簇拥一群娇滴滴的侍女,叫人好生舒适。日渐西沉,当黑色柔纱遮蔽天空,一轮金色圆月爬上枝头,挂在那棵高高的香樟树。
酒足饭饱,在李总管伴同下,大家来到一间阔丽大殿。乐工轻弹,婉转的歌声悠悠响起,翩翩起舞的红衣舞妓面带微笑,一双双美眸慑魂夺魄,柔软如蛇的躯体妖娆袅袅。曼妙的身姿好似夜空缕缕流云,轻轻的飘,轻轻的飘,挡住了半个月亮。
一黑影掠过,落在草丛,霎时又跃上古树,消失在茂密枝叶当中。
公玉明蒲走进书房,尔后,隐约传出几人轻声的对话。
“小齐,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回老爷,一切都在计划中!”
“那些亡命之徒身在何处?”
“他们到了,目前待命于刘容那处。”
“来了多少人?”
“小人不知,据刘容相告,好像有……有……”
“啪!”
清脆的声音响过,一个粗壮的声音赶紧道:“请老爷息怒,莫要气坏身子。”
“饭桶,留你在公玉府有何用,整日就在飘香院寻欢作乐,我看你脑子被那些女人弄糊涂了,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小人该死,请老爷开恩。”
“你捎来的人至今何在?”
“回老爷,小人昨日得到消息,他们已在凤凰山,再过两日可到府上。”
房内静下,无法听到一丝声音,过了良久,公玉明蒲询问道:“小姐的遗体安顿好了么?”
温润的声音道:“请老爷放心,小人安顿好了。”
“箱中之物你放在何处?”
“储剑室!”
“混账!谁叫你放在储剑室?”
“老爷勿要动怒,小人现在将它取来。”
“现在取它做甚,难道你不知庄中有……哎!若非你父亲有恩于我,像你这种糊涂……出去吧!”
“是!”
门扇打开,一个衣着华丽之人走出。书房外,一道黑影闪过,消失在茫茫夜色。
“倒霉!回到府上就被死老头痛斥一顿,还白白挨上一巴掌,倒霉!真是倒霉!死老头,你还记得我爹有恩于你,当年不是我爹出手援助,该死的公玉府早就玩儿完了,在老子面前耍威……”
倒霉鬼顿感脖子上袭来一丝凉意,急忙闭口不语,愣在原地。
“别出声,否则你会身首异处。”
“你……你……谁?”
“休要多问,难道你不想见明日的太阳?”
“好汉息怒,小人……小人不问便是。”
“老子有事问你,必须如实道来,若有隐瞒,哼!”
“好汉手下留情,刀剑无眼,切莫太过用力,我这脖子可是肉做的。好汉尽管询问,小人知无不言。”倒霉鬼感觉刀锋登时贴得更紧,微微斜向一旁。
“那些押镖人为何还在府中?他们何时离开?”
“小人不知!”
“嗯……”
“好汉饶命,小人当真不知。”
“你存心戏弄老子,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饶命!饶命!”情急之下,倒霉鬼的声音大了几分。
“闭嘴!”
一声轻喝,倒霉鬼即刻静下,黑衣人继续道:“这不知,那不知,若是再不知,留你在世上便无用了。”
寒冰一样的语气,恍如让人光着身子伫立隆冬,倒霉鬼颤抖不止,就差没有倒在地间。
黑衣人冷笑一声,询问道:“铜箱中所装何物?”
“这……府中小姐!”
黑衣人用刀背狠狠在他头上敲了记,厉声道:“谁是府中小姐?”
倒霉鬼痛得面容扭曲,哭丧着脸道:“府中小姐就是公玉明珠,几月前她暴亡京都,是震远镖局护送遗体回府。”
“当真?”
“小人有天胆地胆也不敢欺骗好汉!”
“铜箱中还有何物?”
“没有了!”
黑衣人愤愤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音落下,短刀直径往下削去,与此同时,黑衣人捏住倒霉鬼脖子。在无法呼吸的时刻,倒霉鬼突感手掌疼痛难忍,瞬间转为麻痹,手指已是无法动弹。
“若你不老实,下一刀就是这里。”黑衣人放开倒霉鬼,短刀紧贴脖子。
倒霉鬼缓慢抬起右手,差点叫出声来,慌忙用左手捂嘴,硬生生将恐惧和愤怒咽下肚中。只见他右手五指已断掉四根,只剩拇指悬吊掌上,截断处不断涌出鲜血。
“最后问你一次,铜箱中还有何物?”
“剑!”
黑衣人微微一愣,裸露在外的双眼瞪得极大:“什么剑?”
“蚕影!”
“蚕影!”
黑衣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叫声惊动了不远处寻夜的护院,五六道人影迅速奔来。
“何人在此?”
黑衣人一掌拍在倒霉鬼后脑,立即化作一缕黑烟飘走。
书房的门扇急促响起,一壮汉轻声道:“何事?”
“启稟老爷,有人闯入府中。”
壮汉打开房门:“抓住了么?”
“没……没有!”
公玉明蒲起身,招手道:“速速随我前来!”
夜已央,美歌热舞正好结束,众人起身,准备随李总管离开,公玉明蒲带领十余人进入大殿,各自手中持有刀剑。
见到此状,江震远上前道:“今晚的歌舞的确非同一般,江某谢过公玉先生盛情款待。”
公玉明蒲环顾大殿一圈,抱拳道:“能够让江镖主开心是老夫心愿,见到诸位笑颜齐开,老夫心安理得,我们冒昧前来,不知是否打扰了诸位雅兴?”
江震远严肃道:“公玉先生见外了,我们能够在公玉府一赌方物实则三生有幸,可惜,却不能和公玉先生同赏歌舞。”
“实在对不住各位,因有事在身,故而无法陪同,老夫向江镖主赔不是。”
“哈……此番大礼承受不起,江某嘴快,还望公玉先生不要介怀。”
公玉明蒲微笑道:“江镖主,老夫找李总管有要事商议,能否……”
“请!请!请!”
“照顾不周,望各位海涵,请自便。”
话毕,公玉明蒲离去。众人依旧沉迷歌舞中,道长说短,悠然离开了大殿,往厢房走去。
“老李,方才那些押镖人可曾离开过大殿?”
“回老爷,小人一直在大殿,未曾见到有人离开,哦!不对,期间有人离开过,但很快就返回,多半是内急之需。老爷,发生了何事?”
“有人闯入府中打探铜箱一事,不知那糊涂之人是否走漏风声。”
“储剑室有动静么?”
公玉明蒲摇头道:“储剑室不用担心,纵然是世外高人,料定也不能动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