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乐虽然得到了任灵儿的承诺,但心情依旧十分低落,在他的心中,任灵儿的那一句“杂种”仍旧徘徊反复。其实袁伟乐也不是第一次被骂是“杂种”了,然而他也只是依稀记得,在他过往成长的岁月中,那些胆敢出言挑衅冲击他“禁忌”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具体怎样他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想起,脑海中每次去搜索那些记忆,所得到就只是一些模糊而又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全都围绕着鲜红的血色,他对自己的这种情况感到十分害怕,他很想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怎样发生的…
沉重的思绪令袁伟乐显得分外的冷酷,完全不像他平常嘻嘻哈哈,放荡不羁的作风。
任灵儿心怀愧疚地紧跟着袁伟乐,卡斌反而觉得她的师妹太杞人忧天了,对于陈俊荣说袁伟乐是首领的话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悄悄地对任灵儿说:“师妹,你不会是因为这家伙的同伴说他是首领,所以才这样担心他会防抗吧?我觉得根本就没这必要,这小子的同伴的确很神秘,也很厉害,不过这小子嘛…我可看不出他有半点威胁我们的能力!”
任灵儿瞪了卡斌一眼,压低声音说:“眼见也不一定就是实际,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邪异,但是他刚才眼神中的杀意却令我不寒而栗,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卡斌对与任灵儿的话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返而对任灵儿的担忧感到有点不安,他感觉到任灵儿对袁伟乐的态度似乎发生着轻微的转变…
他们三个就这样拖拖拉拉地步行,将近天亮他们才来到高流湾码头的海堤,路上袁伟乐没再多说什么,显得异常的沉默,任灵儿反而很主动地把自己和卡斌都介绍了一番,袁伟乐也只是点点头而已,这样卡斌对袁伟乐更加讨厌,也更加想找机会把他杀掉。
三人登上了绑在海堤旁的一艘快艇,卡斌负责开船,就这样离开了高流湾码头。袁伟乐也没有问自己会去哪里,只是继续默默地独自沉思。
陈俊荣和扛着姚青旋的莫超这边三人比袁伟乐他们只是慢了十来分钟到达码头海堤,陈俊荣抬头嗅着空气中袁伟乐留下的微弱气味,对莫超说:“他们朝黄石码头的方向去了,估计他们还是会回中环的,我们先回知会野叔再派人去找吧,在海上跟着很容易被发现的!”
莫超点点头,和陈俊荣一起登上剩下的一艘快艇,抛下僵硬的姚青旋直接开船向香港中环的方向开而去。
黄石码头是香港一个给街渡使用的码头,位于新界西贡半岛的黄石。一般来说黄石码头只是一个街渡码头,所以设备上亦极为简陋,而黄石码头的街渡一般是可以到达西贡一些偏僻岛屿,塔门是为一例;亦有定时航班来往湾仔南营地。由于附近居民甚少,黄石码头平日只有九巴94线来往西贡墟(往来九龙市区必须转乘九巴92路),但假期郊游的人增多,于九龙钻石山及港岛小西湾会有九巴96R线及城巴698R线直达此处。由于到达时天才刚开始转白,码头上的游人并不多,他们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任灵儿对袁伟乐说:“现在我们需要回去中环,你这样背负着手会很引人注意的,我会对你用另外一种绑缚咒,他会限制你身体的行动,你如果离开我超过两米,你就会全身僵硬麻木,无法动弹,不论你怎样挣扎也只会越挣扎越辛苦,所以你别妄想逃跑,乖乖地跟着我走就行了。你明白吗?”
袁伟乐抬起一直低垂的头,嘴角露出久违的但十分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
任灵儿看到他终于有笑容,虽然很勉强,但也感到开心,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这卑鄙无耻,无赖可恶的家伙的笑容那么的在意。
任灵儿口中默念咒语,抬手结了莲花印,腰间金铃铛飞起绕着袁伟乐快速地转了三圈,然后轻喝声“绑神!附!”袁伟乐原本被迫背负的双手得到了释放,可以自由活动了,但在双手双脚的手腕脚腕上却各自多了个散发微光的光圈,任灵儿十分骄傲地说:“这四个光圈就是对你新束缚,只要你不离开我两米范围,你可以自由活动,当然了,你是没办法用上力气,更别妄想去伤害我!这是我们真武伏魔族的秘法,厉害吧?!”
袁伟乐声音略带沙哑,面带微笑说:“嗯!知道了!但是我双手双脚发光,别人还不是同样会留意吗?”
卡斌插口说:“你看得到不代表其他人看得到,别废话,快点走吧!”说着推了推袁伟乐。
三人登上往来九龙市区的92路小巴,准备在九龙再折返中环,虽然路程兜远了,但袁伟乐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小巴上只有寥寥四五人,三人选中最后排的位置坐下,袁伟乐坐在卡斌和任灵儿之间,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袁伟乐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他的嬉皮笑脸与无赖本色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故意吹着口哨,打着轻快的拍子,向任灵儿那边尝试着靠了靠,任灵儿只是瞄了他一眼,没任何反应。这下子他胆子大了,继续装模作样地不断滑移屁股,越靠越近,几乎整个人都挨了过去,任灵儿厌恶地举起左手,压低声线说:“如果你希望我再打你一巴掌,你就继续搞小动作吧!”袁伟乐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那火辣辣的感觉仍旧似乎烫得发疼,他吐了吐舌头,一下子瘪了,不敢再乱来了…
三人一路无话,经过一夜未眠,袁伟乐开始犯困,慢慢地打起瞌睡,头无意识地向任灵儿那边靠,慢慢地整个人依靠到任灵儿身上…
任灵儿再次举起手准备扇着这无赖时,突然发觉车上的气氛有点不对,本来寥寥四五人的小巴不经不觉地已经接近十多个人了,这本来对于以繁华著称的香港而言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上来的人全都是统一装束打扮:白上衣牛仔裤,短头发,而且都是壮汉。这下就变得十分不对劲了,这明显就像是帮会聚会嘛!
任灵儿伸手用力地推了推口水开始外流的袁伟乐,推得袁伟乐差点趴出去。
袁伟乐被她这一推,弄醒了,十分不情愿地睁眼,用手擦着嘴角的口水睡意迷糊地说:“干嘛啊?!不就是睡个觉嘛,用得着这么大力推吗?!”说着站起身,慵懒地伸着大懒腰抱怨道“哎呀~腰酸腿痛的,这车怎么还没到啊?”。
就在这时,卡斌突然一把将他猛地拉下,袁伟乐“砰!”的一下被硬拽到小巴座位上,还被任灵儿顺势压下他的头,他刚想发牢骚咒骂却听到更响的一声“嘭!”然后玻璃碎四飞,还没来得及明白是发生什么事,身旁的卡斌已经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袁伟乐这才有所惊觉,他回过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小巴后窗,只见玻璃全都碎了,自己身上也满是玻璃碎片,“我靠!搞毛啊?乱砸东西?!”他边骂边回头向卡斌看去。
卡斌已经在被车上的四五名白衣汉子围攻起来,车厢狭小,卡斌和那四五名汉子就在这狭小的车厢中段互相攻击,双方都身手敏捷,动作灵活,互不相让,其余剩下的六七个大汉集中在车厢前部,耐心地等待适合的时机。小巴仍旧在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任灵儿护在袁伟乐身前,随时准备上前帮助卡斌。袁伟乐鬼鬼祟祟地地从任灵儿肩膀后伸出头,窥探卡斌那里的情况,十分没心肝地说:“你们到底惹到谁了啊?是不是人家什么黑帮白帮的那位大哥当妖魔给灭了,现在人家找来报复啦?!”
任灵儿没好气地哼了声:“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们师兄妹,是你!白痴!”
袁伟乐张口结舌,愣住了,在他印象中他来香港也就不过短短几天,自己根本就真正惹到什么人啊?这帮身穿白上衣的壮汉,全都杀气腾腾,跟卡斌打起来身手灵活,功底扎实,进退有度,他真的就搞不懂自己怎么又变成祸胎了。
虽然卡斌是在以一敌五,但他仍旧稳占着上风,那五名大汉依然没办法突破他的阻碍,剩下的七名大汉中其中一个满脸虬髯的中东汉子低声地用标准的汉语对死机说:“把车开去太平山顶,避开人群!”司机听命将车转弯向山顶偏僻处开去。
任灵儿耳聪目明听在耳中,她凝神戒备着悄声向袁伟乐说:“他们要把车开去山顶偏僻处,我数三下,我们从后窗跳车先走…”她还没说完,袁伟乐竟然大声抗议道:“跳车?!我不干!会死人的…”
一直在打斗的卡斌和那些汉子听到袁伟乐他们要跳车,脸色都变了。卡斌是因为想不到袁伟乐这超级大傻逼会把计划大声说出来,气得脸色发青,那些大汉是因为知道他们将要跳车逃跑,知道不能再拖了。
袁伟乐把话说完才发觉自己又犯二了,他偷偷瞄瞄各人的表情,讪讪地对任灵儿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习惯了大嗓门,哈哈~”
任灵儿真是特想马上一巴掌扇死这白痴,她看到剩下的大汉全都不顾一切地涌向自己这边,攻击更加悍勇无畏,而卡斌的压力越来越大,随身长剑也已经出鞘,那些大汉也拔出身上带着的武器,金铁交击声不断响起。
卡斌虽然占着身法灵活,动作敏捷和车厢狭小的微弱优势,仍旧艰难地抵挡着,但眼看着他不断后退,就要挡不住了…
任灵儿终于作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