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皇帝的凤眸扬起,目光落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上,“你手中握着什么?”说着,便伸手去掰她的指。
他的手碰触到她的指尖那一刻,微微的凉意在她手上窜开,她忍不住将手一缩。
“是什么?”皇帝抬眸,眼睛里竟全是好奇。
云浅夕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手却抬起,慢慢张开,一个明黄色的荷包出现在她的掌中,“是给你的生辰贺礼。”
皇帝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眸子深处却荡开一丝微弱的笑意,他玉般的手指缓缓的将那个荷包拈了起来,细细端详了好一阵,才开口道,“这是你绣的?”
“嗯。”云浅夕轻应一声,随后又一脸紧张的看向他,“我绣功不怎么好,勉强也只能绣成这个样子了,你……你别取笑我。”
皇帝浅笑出声,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字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他看着云浅夕晶亮却带着羞涩的眸子,心头忽然染上微微的燥意,他皱了眉头,忍不住开口,“绣得真丑。”
云浅夕听了却怒了,“嫌丑你就还给我,反正宫里绣功好的女人多的是。”她说完,便伸手将在他手里的荷包抢了过来。
皇帝一怔,凤眸深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唇边却勾起了浅淡的笑意,“朕不过是说你一句,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云浅夕却不理他,只是忿忿的转过了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其实她心底却隐约明白并不是因为皇帝的那句真丑,也许是因为他的身边从来不止自己这一个女人,甚至自己连是他的女人也算不上。
她表面上是生气,其实内心更多的是一股酸和涩。
皇帝伸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他看着云浅夕,一双眸子如蘸了墨一样深浓,手指从她手中抚过,轻轻一挑,“朕又没说不要。”
说完,他将手中的荷包细细的揣进怀里。
云浅夕看着皇帝的动作,心里忽然不知道作何感想。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索性闭了嘴巴,转头看向别处。
皇帝示意宫人们退下,他牵了云浅夕的手,领着她在宫里走了起来。
云浅夕微怔,目光却紧紧盯在那一双交握的手上。
十指交叉紧扣。
这一刻,所有遐思都统统退去,她内心只剩下满腔的喜悦,随他走着,她忽然便想到了一句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在想什么?”皇帝转头看向她,声音轻淡。
她听了,忽然想笑,似乎和他在一起,他问得最多的一句便是,你在想什么?浅浅的笑声从她喉间溢出。
“笑什么?”皇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云浅夕摆了摆手,唇边那抹笑意明艳动人。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却没再开口,只是领着她往偏静的小石子路上走着,云浅夕跟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景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往日里她都是皇上臣妾的称呼着,可是现在她却想弃了这尊称,让他们之间少一些虚假,多一些真实。
“朕还以为你不会问。”皇帝轻笑一声。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浅淡的戏谑,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手指用力的掐了掐他的掌心。
“你这女人便不知道温柔些么?”皇帝皱眉,目光看向两人紧握的那双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并没有因此将她的手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云浅夕却呵呵一笑,“温柔吗?我还真不会,皇上别忘了,我可是将军之女。”
“将军之女便都像你一样吗?”皇帝轻嗤。
云浅夕冷哼一声,甩脱了他的手,“我怎么样,我很差吗?”
皇帝闻言轻轻一笑,他伸了手将她的手又裹进掌中,认真回道,“不,你很好。”
云浅夕脸上顿时一热,她咬了咬唇,想了想,“真的?”
“嗯。”皇帝轻应。
一瞬间,云浅夕脸上笑颜如花。
皇帝看在眼里,凤眸也忍不住绽了笑意。
良久,他看了前方的小路一眼,淡淡开口,“这条路,朕小的时候经常走,那时候朕常常偷溜出宫,走的便是这小路。”
“小时候?”云浅夕惊讶的开口,“那么,咱们这是去……”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接口道,“去朕母后宫里。”
“太后。”云浅夕喃喃,目光看向皇帝。
却见他站定,松了她的手,负手在后,一双凤眸微眯,目光遥看向远方。
“明日便是朕的生辰了,可母后却不能回宫,朕想她了。”
他的声音清浅,却又带了一丝飘渺。
为什么你的母后不能回宫?这句话,她想问,却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若是他愿意,即便她不问也能知道,若是不愿,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从朕记事起,舒太妃便和我母后一直争锋相对,那时,我母后是皇后,她还是贵妃。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不管她们斗得再凶,她对朕却一直很好。不过后来,朕却知道了这个秘密。”皇帝顿了顿,却没有说出这个秘密是什么。
“直到,今年年初,有人说在江南见到了祥瑞之兆,为了百姓福祉,朕理应出宫去佛寺祈福一年,可朕是皇帝,朝务缠身。后来舒相一党便提议,祈福一事,太后既是朕的生母,便由她代替朕出宫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