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她抱起,声音微低,“很晚了,睡吧。”
云浅夕点头,眉心却仍紧皱着,她又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皇帝将她放到床榻里侧,他唇角微勾,“朕自有打算,你快睡吧,既然你在朕身边,朕便许你一世安宁。”
云浅夕顿时弯了眸子,她满足的笑开,拉过他的手臂,将自己的头枕了上去,这才闭上了双眼。
皇帝在她身边躺下,凤眸平和,他细细的凝着怀里的人儿,她双眸阖上,长而卷的睫毛在她的眼睑投下浅浅的暗影,像翩跹的蝶翼,她的唇角浅勾,带了丝恬淡的笑意。
他的唇上也跟着扬起丝笑,浅而淡却是潋滟光采。
***
翌日,当云浅夕睡到自然醒过来的时候,宫内已经炸了锅,乱成一片了。
她还未从床上起来,夏荷和冬凝两道身影就急匆匆的跑到她跟前,她们一脸惊骇,由于跑得过快,几乎喘不过气了。
“怎么了?”云浅夕看着她们的模样不由轻笑。
她们不停的喘着气,话都说不上来了,只得连连摆手,将目光看向外面。
云浅夕却皱了眉,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殿外,刚好看见环儿急急的进来,同样的是一脸急色,于是她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后宫出大事了。”环儿眉心紧皱,她边说目光边向外看去。
“什么事?”云浅夕直觉后宫出事和昨晚皇帝所说的有关。
环儿思索了番,似乎在想要怎么说,“今儿一早,皇上便命宫人将后宫上上下下的妃嫔召集,对她们说,要将她们放出宫去。”
顿了顿,环儿又道,“可嫔妃们哪里肯依,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若真是被遣出宫,她们哪里有脸面回去啊,这不,一个个的都跑到太后面前哭诉去了。”
云浅夕紧皱的眉心松了松,她伸手抚住眉心,只觉头痛欲裂,她叹道,“那太后怎么说?”
“太后自然也是不肯的,她现在正领着那些妃子去金鸾殿找皇上理论去了。”环儿一脸焦急。
乱了,乱了,全乱了。
云浅夕忽然觉得她的头疼得快要炸开,她抵住眉心,太阳穴突突的疼,这时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来。
她隐隐听见,好像是淑妃的声音。
“你们让开,让本宫进去。”
啪啪几声,似乎是谁被甩了耳光的声音。
云浅夕抬头望去,却见淑妃一身碧色宫装,一脸怒意,她急步走到云浅夕跟前,甚至都没有说话,一上来冲着云浅夕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
响声清脆,惊呆了一室的宫人。
云浅夕伸手捂住左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她冷冷的看向淑妃,淑妃也毫不示弱,她眸子通红,怒火跳动其中。
“呀,主子,您的嘴角流血了。”夏荷忍不住一声惊呼。
谁料,夏荷的话音刚落,淑妃扬起的手就向她的脸上刮去。
宽大的衣袖带动起凌厉的声响,就在淑妃的手快要落到夏荷脸上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轻轻的挡住了她。
“淑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浅夕的手上微微用力,淑妃顿时疼得眉心一紧。
淑妃冷哼一声,她怒意不减,“你这贱人,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浅夕紧握她的手,反手一扬,一个重重的耳光顿时甩到了淑妃脸上,偏生还是她自己的手甩的。
“你敢打我?”淑妃一怔,不意云浅夕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云浅夕却勾起丝冷冷的笑,她将淑妃的手用力甩开,淑妃的身子顿时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淑妃,你当本宫是软柿子么?”云浅夕缓缓的从床上起了身,她的身上仅着了一身单衣,胸前衣襟也是敞开着,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清晰可见。
淑妃看着她的胸前,脚下一个踉跄,她的脸瞬间变了数变。
云浅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自己胸前的那片痕迹,便连几个大宫女看了也是一脸通红,她顿时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脸,顺势将自己胸前的衣襟拉了拉。
淑妃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冷笑出声,她扬眸,缓缓的逼近云浅夕,她眸眼中的恨意凛冽,云浅夕看得清清楚楚。
“凭什么?你这样的姿色竟会得到皇上如此眷顾?我淑妃自认是宫中第一美人,自从你过宫后,他却再也不看我一眼,为什么?”淑妃扬起手,落到自己娇媚的脸上,眸眼深处全是湿意。
云浅夕轻叹口气,“情之一事,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他不爱你,你就是追根究底又能改变什么呢?”
“爱?”淑妃听了,却扬声笑了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眼角却滑落一滴泪珠,她扬手,“在这深宫内院,你竟然说爱?”
云浅夕看着她的模样,微微皱了眉。
“你难道不知道么?朝堂后宫向来是息息相关的,眼下局势诡谲,天下动荡也只在一夕之间,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心心念念那儿女私情?”
“你不也是么?在这里为了皇上的一念而争风吃醋。”云浅夕冷冷一笑。
淑妃忽然止住了笑,她紧紧的盯着云浅夕的脸,走近了,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曾经也有一个人也曾被皇上宠得上天入地。”
云浅夕的眉心一跳,她心里顿时一紧,“是谁?”
“怎么,皇上没和你提起过么?”淑妃抬手掩了唇角,笑容诡异,她的眸子向上弯起,似乎有什么愉悦了她。
“不说拉倒。”云浅夕轻哼一声,她扬手,夏荷的冬凝会意,两人拿了衣物上前。
这时,两个丫头手上的一抹雪白吸引住淑妃的视线,她脸上快速的掠过一丝惊讶,“雪锻流景?他竟然把这给了你?”她的声音里尚带了丝轻颤。
云浅夕不解,她的目光扫过那宫锻,“不过是件衣裳,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呵。”淑妃冷哼一声,她的目光仍在那方雪白上流连,“雪锻流景是世上最好的料子,它百年才得一匹,穿上它,刀枪不入,冬暖夏凉。却偏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锻子,这样的布料宫里极少,连太后那里也没有,可他却给了你。”
云浅夕皱了眉心,她的手轻抚上那衣裳,触手丝滑,细腻得就像是摸着自己的皮肤,白色中又带了丝浅浅的银,有光扫上,便晕开淡淡的光晕,好美的锻子。
“主子,奴婢为您换上。”夏荷看了淑妃一眼,拿着衣裳上前一步。
“那又怎样?你可知道当年那个女子的下场么?”淑妃将眸中那丝妒恨掩去,她勾了勾唇,轻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