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学生们受骗有益,上当有理。
B县男生有着他们独特的江湖之道和生存哲学。霍作作确实受教不少。工作后也和薛芙一起去碰了沈夫的场,这是后话。
时光如卫青身边的暧昧女子,来去匆匆。
转眼,霍作作也要毕业了。
经历了么多场考试,霍作作面对诱惑从不动心。然而她终于也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作弊。
如果这最后一场的英语补考,卫青再不过关,将面临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无法如期获得工作分配的严重后果。虽说可以申请保留学籍,5年之内可以补考,但是以卫青26个字母都认不全的水平,再考10年也不一定过关,他回去又不打算教英语,一个乡村教师,似乎也没有用到英语的机会了。在英语这里栽了实在不划算。
无论如何作弊都是不对的。但是为着卫青,霍作作也顾不上她为人的准则了。一声兄弟大过天!
考场在一楼,卫青带了张试卷大小的白纸进考场,占了个靠窗的座位,乘监考老师不备,把试卷丢出窗外,霍作作让蔡生凯去接试卷,有同犯,她的负罪感就会轻些。
补考弄妥后,普通话等级考试、毕业体检、考教师资格证、实习……一桩桩,一件件以纷乱的节奏接踵而至。
读了十几年书,实习就如怀胎十月,期满临盆了。
一样的充满期待和忐忑,急着生又害怕外面的世界……
对于霍作作来说,实习则意味着敲响了离别的钟声。锤得她的心生痛。她知道再也没有这样热闹的一群人,再也没有这样恣情的一帮兄弟姐妹了……
班主任凤姐联系了两辆旅游大巴,99中文班的学生们一包一包地往车上搬行李,师弟师妹们都来相送,帮忙搬东西,就象电影里知青上山下乡的列车,彷徨忙乱,又蔚为壮观。
B县路况完全可用车上人尖叫的分贝来考量。连霍作作这种坐车专挑后排图个颠簸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波一波的尖叫,每尖叫一次意味着她身上又添了块瘀青。B县公路实在“横看成岭侧成峰”。只要稍微感觉到脱离咬舌的危险,他们就见缝插针说上几句话。
霍作作只吐出一个:“B县摇滚啊!”就咬到嘴唇了。
再感叹一句:“简直是重金属B县摇滚啊!”B县大路对霍作作的赏识很高兴,连续赏她两块带血全生唇肉。
终于到得招待所,不少人爬出车外吐。
他们早分好工,晁雪和蔡生凯、沈夫负责看行李。霍作作和杨峥嵘、卫青负责勘查地形,抢宿舍,他们脸皮比较厚。
住宿都在一个招待所里,分组到不同的学校实习。
蔡生凯和卫青各展魅力轮流公关,总算把把霍作作、薛芙、杨峥嵘、潘笑笑、晁雪、沈夫和他们分在一个实习组里。而且他们还抢到距离很近的2个宿舍。
每个宿舍住6个人,分谁到别的宿舍去呢?谁也不分!301硬是把床都拼起来,8个人挤在一起睡。亲密得很。
其实杨峥嵘和霍作作一直有矛盾,以前因为陈云意,现在因为卫青。
就好像互相长在对方身体里的刺,拔了太痛,不拔,不舒服。拔?还是不拔?三年都过来了。还是不拔了。
本以为实习会是一个减肥的绝好机会。霍作作反而更胖了。
实习学校让食堂格外给他们做饭吃,食堂很慷慨,有时还特意为他们买生猪来杀,但是做好以后,饭、菜都要他们自己抬。每次开饭,霍作作都是第一个冲进去,抬饭、抬菜,摆好后第一时间把饭压得满满的,再装满一大碗菜。埋头猛吃。
霍作作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食堂用几个长方形大蒸饭锅给他们盛食物,这些也是需要他们吃完自己收拾的。本来是谁吃得慢谁收拾。后来霍作作发现菜剩得很多,就拉蔡生凯陪她留到最后,专包收拾餐具。
她把剩菜全打包好,和蔡生凯分了,拿去给他们学生吃。那些学生多是村上的孩子,自己带米,装在饭盒里,交给食堂蒸,有些就一勺辣椒酱吃,有些吃的菜就是白惨惨的包菜、白菜、土豆之类,反正当季什么便宜就是什么,半点油星都没有。起初,他们很不好意思把剩菜拿出手,学生们也很不好意思吃剩菜。后来有几个怯怯地夹几根,然后忍不住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边吃边看着他们笑,那眼神中流露着真诚的感激和满足让她心酸。只不过是一些剩菜而已。
霍作作对剩菜越发上心了,不时关注剩菜的内容。她怕有些同学多心,就把自己碗中的肉偷偷埋些在碗底。和蔡生凯磨蹭到最后,她才把肉夹出来混到剩菜里。
那些朴实的学生说:“老师,你们吃得真好啊!剩那么多肉,我们一周才加两次菜,加菜时才有肉的,油水寡得做梦都把手臂当鸡腿啃。你们算好了,顿顿都剩那么多肉。”
霍作作就笑着说:“那你们努力学习,以后顿顿吃肉,不许剩,好不好?”
碗里的肉剩得更多了,但霍作作还是在发胖。她也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晚上看了学生晚寝后已近夜晚11点。回宿舍途中,她总是跑到螺蛳摊去喝冰啤,吃一块红大卤猪蹄,B县的螺蛳汤卤猪蹄,红亮亮油津津的,皮酥软筋劲道,带着螺蛳汤独特的鲜香。有时她意犹未尽,再叫老板切上一碟韧韧的猪小肚。打个饱嗝简直美翻了。
实习结束后,人人消瘦,只有霍作作胖了4斤。
除了长膘,实习一个月,霍作作没有多大收获。
沈夫和能哥他们弄的“互捧访谈会”,已让霍作作初步领教了B县老师的手腕。再到得实习学校,对“手腕”这个词的领会更深。
霍作作和马凡达搭档,处处碰指导老师的钉子。他们费尽心机也拉不近跟学生的距离。好多学生见到他们走近就跑。在指导老师警惕而紧张的目光中,他们极感挫败。好不容易周末到网吧抓了个相对“坏”的学生加了QQ聊,才知道指导老师警告过学生,哪个没良心的敢和实习老师好,就……;哪个眼泪贱的敢在实习老师走时哭,就……;哪个发神经的敢跟实习老师说一个字,就……。
霍作作坐在网吧里,呆傻半晌,下午就叫马凡达出去买了一个大水果篮,一起去拜访指导老师,指导老师并不领情,冷冷地热情招呼他们,走的时候非逼着他们把水果篮带走。
马凡达愁眉苦脸:“完了,我们没得罪她啊!她这样还打算让我们实习过关吗?”
卫青眼见霍作作起早贪黑,辛苦勤力,却被当贼防,非常生气,咒骂着:“这个死变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找人揍她们全家去!”
霍作作苦笑,拉住他:“你不要那么冲动好吗?打了她我得什么好处?我们全班还不被撵回去?”
卫青轻蔑地笑:“笨!打她我会让她知道是谁打的?我根本就不会出面,这地方就是我们的地盘。我给你出这口气。这种人就该让她尝尝苦头,不挨过打不知道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