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店伙计慌慌张张地插合木板,封紧店门,老者已经抓着晨阳的手进了后堂。
没想到窄小的店门后面居然别有洞天,假山流水,鸟语花香,难怪晨阳刚进门时见不到人,在繁华的唐城中间置办这样一处幽雅之地,只怕殊为不易。
后庭无人,半轮弯月倾洒下遍地银灰,小潭中,星光闪烁,荡漾着静匿。
“哈哈哈,老朽这地方还入得了尊眼吧?”
老者眯缝眼笑成了弥勒佛,跟之前店中完全是判若两人。
“却是一方净土,只是不知老丈你的丹鼎如何,俗话说货比三家,我还是要多走走看看”
晨阳可没被对方花招迷倒,话题又转了回来。
老者的笑容乍然而止,道也讪讪,场面就冷了下来,店伙计打理完了前店,刚好踏进后院门,一张热脸遭遇了老者的寒流。
“去,去,随便挑数样丹药,回去孝敬你老爹,三天后再回来”,老者不耐烦地挥动手臂。
“是,是,谢谢余伯,我代我爹谢谢你”
店伙计激动差点跳起来,朝晨阳一作揖,欢快地跑走了。
“这小毛猴子,没大没小,倒让远朋见笑了”
老者淡淡笑道,就像对一好友诉说着邻居家的孩子。
晨阳也是微笑以对。
“敢问老丈高姓?”
“呵呵,在仙人面前不敢称高,老夫姓余,单名一个江子,可愿观赏下老夫的丹房?请”
极品丹药是不该出现在八方城的,余江猜测晨阳必然是来自道仙界内某个大仙门,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要定制丹鼎,但绝对不能怠慢,说不好,这便是大福源,千载难逢的大福源!
老者余江的丹房建立在庭院的之下,引就一道地火作为丹鼎火源,那火苗呈明黄色,比及晨阳恩师碧青子的青焰品质上便已差了几个层次,毕竟仙门与这更似凡界的中央平原,灵气、灵脉上的差别不可相提并论。
那丹鼎也要简陋得多,玄奥的符文与役灵法阵只有寥寥数道,这与晨阳期望中的相差甚远。
“叫我小友就好,余伯,没有更好的了吗?”
前世带来的习惯,晨阳对于长辈还是比较尊敬的。
“这已经是晨里最好的了,老夫已经用了上十年,纯熟之后,才炼制出此上品,小友请看。”
余江从胸口掏出一个玉瓶,倾倒出一颗黄橙橙的丹药出来,晨阳一扫一闻,便判断出它的等级,如果以仙门的标准来评判就是一颗普通等级的丹药而已,连精品的门槛都摸不到,但在八方城,因为认识与境界的差异,它已然无限趋近上品,极其稀罕的存在。
不过能在八方城炼制出这种丹药出来,倒也殊为难得!
余江身为唐城的炼丹宗师,眼神是何等的毒辣?但见晨阳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转身闲逛起来,就知自己的得意之作,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这个丹室的西北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烂杂物,晨阳偶然被其中一点亮光晃了下眼,不禁蹲下身去,细细查找起来。
“小友若真想定制丹鼎,老夫愿以,愿以此鼎相赠,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这八方城,若制鼎之术,老夫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为了留住晨阳这个稀客,他可是下足了血本。
晨阳安静地在墙角翻弄着破烂,对于他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余江神色变幻不定,搞不清这个年轻人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这个是什么?”
晨阳终于找到了那个晃动他双眼的东西,像是一面光滑的圆形铜镜,往外用力一抽,哗啦啦,牵带出一座三尺高的漆黑尖鼎出来,三角对称的位置,各分布着一面铜镜,铜镜被一个可伸缩支架固定在尖鼎下方,鼎身漆黑,布满均匀的凹凸斑点。
这家伙就像一只三脚趴地,头笔直向上的癞蛤蟆。
晨阳将癞蛤蟆的肚子机关打开,里头有一个黑漆漆的小鼎,丹室内光线较暗,看不出有什么符文,尖鼎虽怪,却也五脏齐全。
“哈哈,这个还是老夫数十年前从东街上看到的,当时看它像个丹鼎,好奇便买了回来把玩,琢磨了半年,也没琢磨出什么东西来,便丢弃在这,一直未曾打扫走,哎,这光阴流逝,一晃,老夫已经五十又三了”
晨阳将尖鼎整个提了起来,一看鼎屁股,厚厚实实,根本接引不了地火,怎么能炼丹?
至于那三面铜镜,晨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它依靠的并非地火,乃是天火?
“老夫也曾将它带至日光下,但火候根本无法控制,怕是打造之人也是玩心性起吧”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可不止晨阳一个,只是余江无法控制火候,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我就要它了,多少钱?余伯,开个价吧”
一眨眼,晨阳便将尖鼎装入了储物袋中,余江的眯缝眼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身上还有有这类储物法宝,准是哪个门派中凡心未弥的弟子,凡界不能轻去,便来八方城解馋,错不了了。
“呵呵呵,这物件你也看到了,在老夫手中无异于废铁,难得小友你看得上,就算老哥送给你的见面礼罢”
晨阳谦让了几次,终于还是挨不过余江的热情,只好收下,晨阳也传授了他几个道仙界寻常丹药的配方,算是两不相欠。
炼丹之术,余江旁敲侧击,晨阳却顾左右而言他,不是他吝啬,是他的方法,一般人都学不了,余江却认为是晨阳顾忌门规不能外传,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
在“药神”小店,晨阳从余江口中打探到了一些界内消息,诸如道仙界内将有异宝出世、白骨魔宗征寻女婿等,飘忽的很,没有与三清门有关的消息,毕竟对于浩渺的道仙界来说,三清门这种二流门派,谁会去认真关注?青城剑宗的广择门徒再次得到了印证,唐城的门徒选拔已然开始,晨阳心中暗想,明日倒是要去观摩一下。
“小友,你看老夫的这代步如何?”
余江消失了一会声音从庭院角一间高屋里传来。
晨阳顺眼望去,这余江竟然驾驶者一头木质高马转了出来。
“上来吧,今日一定要去老家中做客,不然可就是不给老哥面子”
余江故意板起脸,晨阳也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极为好奇,它又不烧汽油,难道是使用灵石?待问清楚之后,才弄明白这木马竟然完全是用机巧之力,乘坐两人,速度不下于马车,真乃奇哉怪也。
木马一路奔行了一个时辰,在一处富丽的宅院外停下,余江对内高呼一声,院门内,仓促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爹,你回来了?”
一个头戴金冠的华衣公子推门跑了过来。
“嗯,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晨阳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太小,那大街上发飙的二世祖没想到会是余江的亲儿子。
“哼哼,小子,少爷找了你半天,没想到倒是你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七宝,来福,给我把他拖下来”
华衣公子明显没看清形势,高声吩咐起家丁来。
啪地一声脆响,华衣公子被他老爹一巴掌抽翻在地,嘴角飙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