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被一股强盛的血色之光推起,瞬间落下,震得地动山摇,附近的鸟儿早已经乱飞冲天而去,整个天空暗了一片,目光所见,皆是成群结队的飞鸟与昆虫。
山林中,百兽惊走,纷纷奔逃,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树木成片地倒下,即便的百年巨木,也被连根拔起。
整座山完全坍塌,滚落而下的千万斤巨石,将所过之处压出一道道深痕。
更有无数的巨大石块从天而降,将大地砸出一个一个巨大的深坑。
整个大地,方圆十几公里,向下塌陷了数米。
无数生灵惨遭灭顶之灾,不是被巨石压死、碾死,就是被参天巨树压死,或是陷入了坑中,被泥土活活地掩埋。
天空中,飞鸟散去,一轮苍凉的新月,婉如尖利的银钩一般,冷冷地观望着大地的一片狼狈的灾难。
“嗷……呜……”
山林中,传来野狼悲切的哭泣声,仰天长啸,依稀间,仿佛觉得那是在向天诉问,为什么要众生灵遭此大难。
凄凉的新月,苍白而冰凉的月光,犹如上天那冷漠的目光一般,冷冷地观看着众生灵遭此大劫,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冰冷如霜的月光下,映照出一片黑影,在凄冷如秋水一般冰凉的月光下,站立着几百上千个人的影子。
尽管那只是一弯新月,并不是很明亮,却将那些黑暗的影子照得如此的清晰;
尽管那些影子重叠一片,连绵起伏,却依然能够分辨得出,那些影子有着人所独有的轮廓与特征。
“吼……”
巨大的吼声,犹如百兽之王的吼啸,声若惊天巨雷之响,震彻山林。
林中百兽低低嘶鸣,却全都匍匐在地,虽有不甘,却异常得惧怕。
是什么能够令林中的百兽畏惧成这样,即便是那山中之王,林中之霸的猛兽之王,也未必有这样的威慑力。
那苍凉冷月之下,惨白的月光,照射着成片黑暗的身影,那些影子,婉如九幽地府逃脱的恶魔一般,偷偷地望上一眼,也足够让人心胆俱寒,一阵毛骨悚然。
黑色的影子渐渐散开,向着四面八方跳去,诡异的黑色,在那轮苍茫的新月的冷光的照耀下,更加得可怖。
无数的惨叫声,惊呼声,传遍了神州浩土,曾经一度繁华的都市,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变成了一座座死城,无数生灵惨遭屠害。
“不……啊……”
冯建国突然跪倒,双手紧紧抱头,不停地敲打着,要赶走不断出现在脑子里的各种影像,恨不能直接掰开脑袋,将那些影像全都驱逐赶走。
“三叔……”
冯大个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冯建国的身边,怯怯地道:
“三叔,我不就是拿了一点吗?用不着这样啊!你不想要的话,我……我顶多不拿了行吗?你不要吓我啊!三叔。”
冯建国猛得推开冯大个,一双怨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养棺看,口中不停地喘息着,愤恨地说道:
“别用假像来诓骗我,你那幻术太过夸张了,老子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将整座山轰倒。”
“那并不单单只是幻术而已。”
养棺之内,那无奈的声音道:
“你确实没有那个能耐,但是我有,一旦我被灭杀,这些磁尸没了束缚,你所看到的幻境,还是我尽量减低的后果。若是这些磁尸逃出封葬之地,后果你自己便可以预见得到才是,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而已。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悲观了。”
那养棺之内的声音顿了片刻,似乎平静了很多,亦如初听到的一般慈祥地道:
“人间之地,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众多隐修高人,藏身于山川大地,即便是磁尸祸乱人间,也会有一些实力强悍的隐修高人抵挡,若是人类几近灭亡,天界诸神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有神人下凡,化解这场劫难。只是,到时候,人间已与地狱一般,绝对不似如此这般美好。”
冯建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养棺看,仿佛透过养棺那光彩夺目的表面,看清了养棺内躺着的尸王,愤恨的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养棺的光华似乎暗淡了些许,虽然墓室里有无名之光,能够清晰得看清墓室里的一切,但是,确实比之先前暗淡了许多。
养棺内的声音依然充满了慈祥与安逸,一点敌意都不曾有过:
“年轻人,你心机重,对于斩杀妖邪,确实是有着难得的毅力;但你也不是一个无知之人,睿智的你,其实早已经预计到了可能的后果,只是你不愿放弃而已。若是你真的可以做到不计后果的话,一开始你就已经与我拼杀了;若是我想要你性命,你就到不了我的面前,磁尸与一般僵尸不一样,想必你也深有体会了吧,自然就用不着我多说什么。”
“是幻觉吗?”
冯建国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最初接触到磁尸开始,冯建国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些黑色的磁尸,绝对不能与寻常所见到的僵尸相提并论,与之战斗会使人渐渐产生幻觉,冯建国早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一点。
冯建国缓缓地将气吐出,尽量平静自己的惊魂未定的心神,继续道: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里磁尸的数量,似乎并没有我所见到的那么多是吗?”
“嗯……”
养棺内轻轻地应答着,声音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仿佛是邻家的长辈一般:
“磁尸数量,不过千具,春秋时期,被天罚灭杀百余具,千年之前,被神仙借走了数十具,剩余的数量,至多不过八百,而你却看到了数千上万具,你觉得你可杀多少?”
稍微停了片刻,养棺中的慈祥而安逸的声音继续说道:
“从你们开启此墓的时候,在最危险的墓室里,我就已经以我的法力,让那个墓室亮如白昼,助你们度过险境,否者的话,你们将无一幸免。”
“是磁尸头上的符咒印记吗?”
冯建国想起了最初进到的那个墓室,那些黑色的僵尸头上,有很多都画着镇压妖邪的符咒,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此时正好解开这个疑惑,问道:
“那些头上被符咒镇压的,才是真正的磁尸,至于没有符咒的,全都只是幻觉,是那些磁尸产生的幻觉,对吗?”
“不,这么说并不太正确。”
听到这话,冯建国多少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毕竟自己多少是有些修为的,早已经觉得那些被符咒镇压的磁尸,似乎有着异常强大的邪气,尽管已经被符咒镇压,但是,那些许泄漏而出的邪气,就已经令冯建国心胆俱寒。
冯建国起初还在庆幸,如此强大的邪气,幸亏已经被符咒镇压了,若非如此,就算是有十个冯建国,也未必可能活着离开那个墓室。
那慈祥的声音淡淡地道:
“确实,只有头上被符咒镇压的,才是真正的磁尸,这一点你说对了;而至于那些没有画上符咒的,全都不是磁尸,这点你也说对了;只是,那些没有画上符咒的,并不单单只是幻象而已,其实,那些都是几十年前,来这里的盗墓贼,被磁尸所伤,尸毒入心,虽不是磁尸,但却被激活了下尸,却也是异常的凶猛。你们从头到尾,只接触过六具没有被符咒封印的磁尸,然而,那些幻象,已经让你们险象环生。你有自信,能够对付多少呢?而那些真正与你们战斗的,也只不过是些曾经被磁尸杀死,中了磁尸之毒的后来的盗墓贼。面对他们这些仅仅只是被激活下尸的,却已经把你们逼成这样,若是对上被激活中尸的,你又能够支撑几时呢?”
养棺中,轻叹一口气,慈祥而安逸的声音继续道:
“若非我以大法力助你们,你们纵然有九条命,也过不了这座墓的机关暗器,这座墓乃是鲁国奇人——公输子建造的,数千年来,各个机簧暗器依如当年,并不是你们的运气好,实是我有心留下你们。”
冯建国突然火冒三丈,暗暗集聚自己最强大的力量,浑身的毛孔缓缓地涌出鲜艳而妖异的血色,愤恨地道:
“但你却留下了我的亲人,朋友,还有我的兄弟。既然你有心留我,就该连他们也一起留下。既然我的兄长都丧命于此,我就与你死到底。”
“喵……咝……咝……”
怨猫已然觉察到冯建国散发出的巨大杀意,猫身弓起,露出尖利的爪子,满口散发着森森冷茫的獠牙,已是蓄势待发。
那些原本站在墙边的黑色磁尸,此时全都逼近了冯建国。
冯大个看着架势,顿觉心寒,脸上抽泣,差点尿了裤子。
冯建国冷眼横扫整个墓室,脸上神色变了变,心里顿时有着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看着墓室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许多“人”。
说是人,其实并不太准确,因为那些人虽然都有着人的脸,却白得离谱,那种白已经不能说是人脸了,犹如是在脸上涂抹了厚厚的粉,样子十分的诡异可怖。
冯建国已经认出了这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虽然有着人类的身体,却在细节方面与人差异甚大,这些“人”,是先前进墓的时候遇到过的。
冯建国仔细得看着其中一个,那张惨白的脸,令人心碎的记忆涌现心头。
亲人的声音,那声声的惨叫声,至今依然清晰地响在冯建国耳边;那血淋淋的残忍画面,至今依然浮现在冯建国的眼前。
“该来的都来了。”
冯建国怨毒地看着那些惨白的人脸,愤恨的咬着牙根,恶狠狠地道:
“不杀尽你们这些妖孽,怎消我心头之恨,杀兄灭亲之仇,如何能消此恨。”
冯大个见这阵势,已吓得浑身颤抖,颤抖着呼唤着:
“三叔……”
“闭嘴大个。”
冯建国立刻制止冯大个,因为无论冯大个将要说些什么,都会动摇军心,妨碍到冯建国一往无前的杀意:
“你跟紧我就行了,即便拼上我的性命,也要带着你离开这里。我要将这些妖孽全都灭杀,为你的父亲、大伯,还有其他人报仇雪恨。”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怨猫突然暴起,以势如破竹之势,向冯建国猛扑。
怨猫张开大口,那森森尖利的獠牙,顺势咬下……
“静……”
慈祥、安逸、平静,不惊不慌,不喜不悲,不带有任何波动,养棺内传出的声音是如此和蔼,犹如是邻家的长辈一般,充满了仁慈。
伴随着这一个“静”字,养棺突然间光芒大盛,红、白、黑,三种颜色的光炫彩夺目,灿烂无比。
怨猫被生生停于半空之中,一时进不得,退不得,落不得,猫身上所有的毛发都发出亮丽的绿色,犹如春意一般,生机勃勃。
冯建国顿时觉得身子一沉,整个人快速地向下坠落,仿佛突然掉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落入了无边的黑暗。
冯大个紧紧地抓着冯建国的衣角,一点都不敢松开,一脸恐惧地盯着墓室周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手那紧紧抓着的衣角,几乎都要被撕裂了。
冯建国双眼空洞,麻木地站着,嘴角露出不甘的怨恨,但神识显然已经涣散,仿佛灵魂被生生剥离了一般,整个人婉如木雕石琢的塑像。
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冯建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甚至连呼吸声都停止了,心跳也仿佛终止了一般,整个墓室静得可怕。
这种静,并不是一般的安静,那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进入了永恒的死亡一般,冯大个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那一双双眼睛,凶狠、暴戾,透着无尽的冷漠,犹如被一群饥饿的凶兽注视着,冯大个能够感受得到,那些眼睛,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点心。
“啊……”
一声惊呼,冯建国浑身颤抖,剧烈地咳嗽着,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表情异常的恐惧,一副打死也不肯相信地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居然真的成仙了!你的实力,早已不是一般仙人所能够达到的程度了。这个山下……”
“年轻人。”
养棺之内的声音充满了慈悲道:
“人间有很多事都不是你所能够理解的,凡事不计较后果,会引发大灾难的。”
冯建国双眼落泪,深深的悔意涌上心头,重重地向着养棺磕了几个头道:
“前辈苦口婆心,我却是如此的愚昧无知,实乃罪该万死。”
“呵呵……孺子可教,不枉费我一番苦心。你的毒已解,带着这小子,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阴气极重,你们两个阳气都很弱,要是久待于此,阴气入体,会伤身的。”
墓室里的光芒再次变得柔和,只是多了几分令人舒畅的感觉。
冯大个却是听地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环视着四周,那一双双凶狠充满暴戾的眼睛,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三叔……那(些)……”
话还没说出,冯大个却是突然止住了,紧紧地盯着冯建国看了很久,双目圆睁,眼珠子都几乎跳出眼眶,惊奇地道:
“三叔,你身上的伤……那些伤口……怎么全都好了。”
冯建国立刻拉着冯大个,强行把他按倒,给养棺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并说道:
“快谢谢老神仙。”
冯大个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冯建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被强行按压着的头,却是一下一下地磕着坚硬的地面。
整个墓室都是在整块的石头里凿出来的,地面全都是石头,冯大个疼得眼泪稀里哗啦的,一脸被猫抓绕过的狼狈相。
“你们与我有缘,况且,这小子福泽不浅,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怜悯,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说着,养棺一阵绚丽夺目的光华闪耀,于墓室的一边,竟然是开启了一个光幕,婉如水波一般荡漾,甚是美丽。
那道光幕中,竟然是有树林,仿佛镜花水月一般,有着水波般涟漪之美。
“空间之门?!?”
冯建国缓缓地站起了身,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地看向养棺,颇有几分感慨道:
“老神仙果然神通广大,开空间之门,已不是一般神仙能够做到的。”
“呵呵……”
养棺之内,传来一声轻笑,充满仁慈而安逸道:
“雕虫小技而已,何足道哉。”
冯建国正欲拜别,却看见了那些有着惨白人脸的怪物,心中疑惑,问道:
“老神仙,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呵呵……”
养棺之内,那婉如邻家长辈般的声音道:
“这些都是守灵的官吏,是曾经陪我入葬的文臣武将。你们初入此墓,我便令他们阻扰你们,希望你们能够知难而退。不曾想……却是如此的一番风雨心酸路啊!”
“原来是他们……”
冯建国幡然大悟,想起了壁画上,有许多文武官员,跪于养棺两旁。
只是,冯建国想破了头,也绝对不会想到,那些惨白人脸的怪物,竟然就是这些文臣武将,这个答案,令冯建国惊讶万分。
起先,冯建国心里还在奇怪,壁画上明明有一批文武官员,跪于养棺旁,即便知道自己必死也不曾离去的那些人,为什么全都消失了呢?
那些人抛弃养棺逃生而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些壁画上,画得很出神,那些文武官员,全都是自愿留下陪葬的,而且,自愿跪于养棺两边。
如此想来,逃生离去的说法根本就不合理。
冯建国原先甚至是想到,那些人是不是都被后来的这只怨猫给吃了。看着那地上的那只犹如狗一般大小的动物尸体,那是冯建国先前见到过的,似乎是被人饲养的专门盗墓的兽类,依照死相判断,冯建国会有这种想法,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看着那一张张惨白的人脸,那已经不能说是人的脸了。这些文臣武将,几千年来,到底经历过什么,模样变成这样,想来,一定是经历了一些人类无法想象的苦难。
冯建国转头看了一眼暗格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并不是很惊讶,淡淡地问道:
“鲁国真的有能力建造这样的墓葬吗?”
“年轻人,你果然心思缜密啊!”
养棺内慈祥而安逸的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鲁国自然没有这个能力。这个墓是倾尽了春秋五霸的财力与军力,各个诸侯国都倾尽国力,对于磁尸而言,这样的代价是绝对必要的。李耳的弟子绝非凡人,制造出专为杀戮的磁尸军团,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即便是李耳,也未必能够独战而胜。况且,那时的李耳还未修得仙身,实力连散仙都不如。”
冯建国再次拜谢了养棺,缓缓地向着那道光幕走去。
只是,却在此时,冯大个却幽幽地转身,向着养棺问道:
“老神仙,我可以把这些拿走吗?”
冯大个提着一大袋的金银,脚都迈不动了,样子滑稽,像是胖得离谱的企鹅。
“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吧!”
“多谢老神仙,你真是个好人……”
想想,冯大个又觉得不会,立刻转口道:
“你真是个好神仙。真(是)……哎呀……呀哟……”
话还没说话,冯大个就觉得耳朵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呲牙咧嘴。
咚……
一声脆响,冯建国一拳敲在了冯大个的脑袋上,骂道:
“你个小王八蛋,别得寸进尺了,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快给老子放下。”
“呵呵……随他吧,也许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在为他准备的。将当是我送于他的,当作临别之礼吧。”
听了这话,冯大个更加得意了,嘴巴一撇,眼有泪光,颇为委屈地道:
“人家老神仙多大方啊!都说这是送我的。还有啊!你别忘了,这次咋们死了那么多人,村子一下子变成了寡妇村了,若不拿点战利品回去,怎么跟死去的那些人交代?”
冯建国狠狠地在冯大个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却也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拉着冯大个的手,缓缓地走向那道光华灿烂的光幕。
此时,在他们的身后,再次传来了养棺那慈祥而安逸的声音:
“富贵,荣华,皆浮尘云烟,命由天定,强求多烦恼,你随是清了尸毒,得以续了性命,但绝非是毫无代价的,经此一劫,你将减阳寿三十年,可惜,可惜了!”
冯建国并没有回头,想来,此事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内,天地不全,甲子不整,凡事都没有绝对的美好,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冯建国心里十分感激了。
叔侄俩的身影,映照着那道美丽的光幕,婉如镜花水月一般,有着如同水波一般荡漾着涟漪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