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妍撑着脑袋,坐在窗前怔神。
竹婉将洗脚的水端到她面前,等了很久没发现她动,看看窗外似乎只有弯月还算景色,周围漆黑一片,不由好奇地问:“王妃,您在想什么?”
柳清妍回头看着她,满眼迷惘:“竹婉,你说,爱到底是什么?”
“啊?爱?王妃,您在跟竹婉说笑吧?自古女子嫁人,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爱这一说?幸运的女子嫁个肯忠于自己的男子就算幸福了,更何况嫁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只怕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来。”竹婉笑笑,蹲下身替柳清妍褪去鞋袜,放入水中轻揉。
柳清妍弯下腰,将脸枕在膝盖上,闷闷地说:“可是我觉得,女子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我相信,它一定是很甜很美的,就像说书先生讲的那些故事里的女子一样,每当想起的时候,都会嘴角含笑呢。”
“我的王妃,您今晚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这些事情呢?您可知道,您嫁给了王爷,这是多少女子求神拜佛高香参拜都求不来的,您呀,可是咱们皇城人人羡慕的主儿呢。”竹婉说。
柳清妍苦笑着扁了扁嘴,不以为然。要是有人能感受她的感受,一定不会羡慕的。“竹婉,王爷……王爷和芸萱姑娘很相爱吗?”
竹婉的手一抖,慌乱地勉强笑着说:“王妃,您别胡思乱想了,您是王爷的嫡王妃,芸萱姑娘哪能跟您比呢?王爷遇到您之前确实和芸萱姑娘走得较近,但您嫁进来之后,王爷已经甚少去芸萱姑娘那儿了,多数时候王爷都在书房处理公务,只是您知道的,皇上器重王爷,所以王爷比较繁忙,也因此才会稍稍冷落了王妃您的。”
柳清妍拍拍竹婉的肩膀,直起了腰,说:“你呀,干嘛那么害怕?我只是问一问,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感觉,我好像拆散了王爷和芸萱,拆散一对有情人下辈子是要遭报应的,我可不想为了王爷下辈子都不好过,我跟王爷可不熟。如果他们真的很相爱,我一定要想办法撮合他们。”
竹婉抽抽嘴角,在心里干笑,暗想,王妃不去破坏已经很不错了,再说王爷和芸萱姑娘的事情是老夫人棒打的鸳鸯,这王妃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柳清妍见竹婉不说话,以为她也默认了,于是暗中悄悄鼓劲,今晚一定要通宵达旦地想出一系列法子,王爷和芸萱越早在一起,她就能越早离开这里。被人伺候的日子虽然很舒服,她还是更想念和娘挤在一张床上的感觉。也不知道娘过得怎么样了……
柳清妍再次到思萱苑的时候,只听到了有一丝丝哀伤的琴声,却没有听到芸萱的歌声,于是她提起裙摆走上去,问那守门的侍卫:“芸萱姑娘好吗?”
经昨日一闹,两个侍卫也都认识了她,幸好这个王妃不得宠,否则他们昨天的态度今天早就身首异处了。还是那日的侍卫,冷冷地道:“回王妃的话,姑娘很好。”
柳清妍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友善,尴尬地笑笑,心想这个侍卫该不会想说她不来芸萱就更好了吧?她看起来真的很像坏人吗?为什么人人脸上写着“柳清妍要加害芸萱姑娘”的大字?明明她真的只是单纯想撮合王爷和芸萱姑娘而已嘛。
“是王妃来了吗?快快有请。”里面传来了芸萱的声音。
可这回,两个侍卫可不敢放她进去了,对王妃不敬没关系,若是这位王妃“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芸萱姑娘,他们可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芸萱姑娘,王爷明令,任何人没有王爷手谕不得进入思萱苑。”
柳清妍嘟起嘴,对着食指,心想那头大暴龙的警惕心还真高。
却见里面缓缓飘出一抹淡紫色的倩影,身后跟着阴沉着脸的琴衣。芸萱歉意一笑,说:“王妃,芸萱这厢有礼了。王爷怕是这些时日让公事搅得心烦气躁,才会这般不讲理,既然王爷有明令,那我只能出来见王妃了,王爷可没有禁止我出门吧?”后一句她却是转头对那两个侍卫讲的。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王爷的确没有这么说过。
芸萱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王妃,我们去那儿走一走,可好?”
“嗯嗯嗯。”柳清妍不停点头,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免得说到一半的时候那头暴龙又突然出现。只是……琴衣今天怎么了?难道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脸色很差的样子。柳清妍暗暗地偷眼瞄着琴衣,不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