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有空吗。来接我一下好吗?”
李叔很快到了学校,我坐上车,心里想:“李叔在让我家司机那么久,他一定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他倒是瞒的挺实的。”不免有一丝愤怒,但是他是爸爸出钱请的,他当然替老板说话。
“李叔,你知道外婆什么时候去齐州的吗?”我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这个…我不太清楚。”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
“我随便问问,你以后说话不用那么费力了,因为我都知道了。”我朝他笑了一下,然后下了车。
打开门,爸妈果然没出门,我径直去了楼上,我猜他们会叫住我。
在我走到楼梯第一阶的时候,爸爸叫住了我:“站住,你昨天去哪儿了。”
“呵呵,我还能去哪儿,对了,”我朝他们无奈的笑了笑,“对了,我外婆外公什么被你们送去哪儿了?”
“你怎么和我们说话的,”妈妈想必受不了我说话的口气,说了我。
“你们都不把我当人,而是当做交易的商品,还问我怎么说话的,你们还有资格当我的父母吗。”我走下楼梯,“我到底算是什么?”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爸爸惊讶的看着我,气愤的问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拿我的命运来发展你的事业。”我走到爸爸面前,看着他愤怒的脸,我突然感觉很过瘾,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个好女儿,直到你们认识到错误为止。
“你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爸爸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不想朝我发火。
“我去见了谁不重要,重点是你对你的家人到底做了什么?”我含泪对他说,“爸爸,你有没想过这么做,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你这丫头,你知道你没资格这么对我说话,你翅膀硬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爸爸,我知道你和妈妈很爱我,只是你知道吗?你们爱错了方式,我要的不是这些。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怎么送走外婆外公的,你们到底和左城有什么样的约定,还有,我们家到底对小景做了什么?”我看着爸爸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有点心痛,但是还是控制住自己,全部都勇敢的说出来了。
“小米,你知道我和你爸爸这两年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吗?”妈妈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我知道我再看下去,我会后悔自己这么大声的对他们吼。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我要还小景公平,还自己自由。
“爸妈,对不起,我现在是就事论事,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是真的不该欺骗我,而且这一骗就是骗了我两年,你们以为我得到了,其实呢,这期间我失去的更多,或许,你们早告诉我,我都该记起来了。”
爸妈傻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对我说些什么。可能,他们在后悔,后悔当初做错了一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又或者,他们会在错下去,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已经无力去管这些,我只想知道我喜欢了七年多男生到底会给我怎样一个答复,我只要这个。
我走到小区门口,看见左城车停在转角处。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和他见面的必要,又或者我怕他无法面对我,我想他应该都知道了。
“小米,”左城看见我,连忙下了车叫住我,“小米,你等等。”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转身就想离开,可左城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我就走。”
我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已经没有话可以对他说了,面前这个虚伪的男人,曾还让我为他动过心,自己真是太幼稚,也怪人心难测。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公司利益,在出车祸之前,我就见过你。”我不知道他的眼神里装得是不是真诚,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他顿了顿继续说,“在我和余菲分手后的几个月里,我曾作为余菲的邀请者参加过她的派对,刚好你也在。我一直想找你…”
我打断他的话,说:“我还寄希望于你说声真诚的对不起,你的谎言太没有水平了,今天才认识你。”
“你相信我,我喜欢你小米。”不知道走了多远,左城还在后面喊着我。
我打了车,没有先去小景的家,而是去了我晕倒时常去的那家医院,我还记得那个医生。如果没猜错,那个就是我的主治医生。每次医生看我的状况,爸妈都让我先走。其实那个时候我有怀疑过,只是太大意,不敢相信爸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找到那个医生,他见我一个人来,很好奇的问我:“怎么今天一个人来了,爸妈呢?”
“用不着每次都让他们陪,我都知道了。”我笑着看着这位穿白大褂的男人。
“奥,那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心里堵得慌,我就想知道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那个,衣米啊,不是叔叔不告诉你,这个得经过家长同意的,”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显得很为难。
“你别开玩笑了,我都二十几的人了,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么?还需要家长?”
“小米,你看改天你和爸妈一起来成么?”
“别和我提爸妈了,你知道你自己作为医生犯了多大的错误么,瞒着病人做这种没有效果的医治,你信不信我告你。”我实在受不了他支支吾吾的胆小怕事的样子,直接逼他说出实情。
“衣米,你这,哎…好,我就告诉你吧”他拿出一本档案,打开对我说,“你送进医院来的时候,大脑已经严重受伤,昏迷好几个星期,我们极力挽救才让你醒过来。昏迷的时候你喊的全是你男友的名字,经过检查,发现你的记忆力下降,脑细胞受创。你醒来时还没有完全康复,嘴里胡说着你和男友的事情,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似的。我们当时以为你神经出了问题,可有一天你又昏倒了,醒来你看见你爸妈站在你身边,你竟然认得。你爸妈很开心,希望你永远不要记得你男友,然后就嘱咐我们不要告诉你,不要做记忆的康复,就这个样子就好,不要再管小景的事。”
“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我看着医生,对他说的将信将疑,我的出车祸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嗯,我都告诉你了,希望你和你爸妈那边…”医生很为难的样子。
“我知道,”我起身打算和他说再见。
“等等,衣米,你醒来的,我们告诉你说你脑袋里长东西,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还记得小景,”医生既然这么问我,我就都说了,“其实我记得家人的同时,脑子里全是小景。”
“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只记得小景的那几天里你其实最想忘记的就是小景,只是一种逆向的选择性失忆。”
“我最想忘记小景?”我很疑惑的问医生,我到底为什么最想忘记小景,“我到底还有多久才可以恢复全部的记忆。”
“嗯,至于为什么以及多久,要靠你自己解决了,没有确切的答案。”
我走出他的办公室,想了很久,我要忘记小景的原因是什么?是我不爱他了么?
知道自己的病情后,突然觉得舒服了许多。此时的我虽然依旧不完整,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想起曾经,想起我和我的朋友的喜与悲,想起我和家人的欢乐与愁苦。
路上,我想着医生对我的讲得话,要让我自己解决,我到底要怎么样去解决那几天的失忆。或许只有找到故事的主角,才能解开这个结。
走在这条梧桐街上,我反复回忆着过去,但梦早已支离破碎。我甚至想,要是我可以拆开自己的大脑,找出自己断了的思路的话那一切就简单了。
而我仔细想想,我记忆的中其实慢慢的多了好多人。一年前,我应该还是想不起来余菲的这个朋友的,我们也是最近才开始见面。妹妹小琪幼时的画面,最近几个月也慢慢开始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那么我正在慢慢恢复,只是还需要时间,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突然没有了去见小景的勇气,我走在小景家附近的那条小路上,迎春花已经星星点点的开了,阳光且温暖,要是它是人心,那该多美。我心里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肯定,或者是骗自己的肯定。我很害怕,得不到我要的答案,拿不到我要的心。发生这么多事,我们还是我们么?当生活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恐怕他无法再选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