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年前珍妃没了,墨展绰虽也是一脸的平静淡然,但还是看得出有几分凝重,况且珍妃临死前,他还特意去看了她,多少也表现了些情份。对珍妃尚且如此,怎么对一向恩宠有加的丽妃反倒如此绝情?她越想越不安,偏偏墨展绰又久等不来,她急得在屋里踱起步来,越走越急,结果一下撞上了。
墨展绰扶稳她:“不是让你好生呆着吗?乱窜什么?”
白安晴抚着额,垂眼小声道:“吃得有点撑,我走走消消食。”
墨展绰拿开她的手,自已帮她揉,瞪着她道:“那点子东西就撑着你啦?我看你是活该!”说完重重一按,痛得白安晴“啊”了一声。
“走吧。”墨展绰拿眼瞟她:“都不知道你急什么?”
“哦。”白安晴赶紧随他往外走,到廊上又想起梦蝶,便吩咐红儿去叫。
墨展绰望着红儿的背影,问:“梦蝶那事怎么样了?”
“那事我正想跟相公说呢。”
“还没解决好吗?”
“还没——”
“还没?!”墨展绰的声音渐高:“这两天你都干嘛呢?不是一回来就解决的吗?”
“不是,相公你误会了,是那样——”白安晴瞟见梦蝶正从月洞门出来,赶紧压低了声音:“这事晚上再说。”
到了东苑门口,一大一小两顶轿子正在等着,小的一顶是青蓬小轿,大的是白安晴常坐的那顶,大红的轿身,宝蓝色的轿帘,上面描龙画凤,又有各式花卉,五彩斑澜,很是华丽,四周结着彩色花球,一层淡紫色薄纱笼在上面,动一动便如轻波荡漾,风起更如轻烟飘渺。
白安晴初见这顶轿时还以为是墨展绰的,心里很有些鄙视,堂堂一王爷坐这种轿子,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后来才知道这是墨展绰特意为她做的。墨展绰自已倒是有顶绛色大轿,不过极少见他用。
白安晴看着这顶轿有些止步不前,必竟是丧事,坐这样鲜艳的轿子去,不合适吧?但墨展绰已经坐了进去,她也只好跟着坐进去。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牡丹苑,正如梦蝶所说,这灵堂里冷清的很,不但没做法事的道人,也没人扮孝子贤孙,连牌位也没有,白凌倒是挂得到处都是,亦悬了很多白色花球,一张黑檀案台立在大厅里,上面摆着一个黄铜香鼎,稀疏的插着几柱香,两边各摆两只大白烛,烛火静静的燃着,偶尔爆一个烛花,案台后立一折白色半透明屏风,把丽妃的棺木隔在了后面。
墨展绰不许白安晴到后面去,说是阴气太重,怕万一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说这话的时侯,梦蝶也在,木着一张脸,望着白烛发呆,可等墨展绰一走开,她便悄悄溜到后头,她才不怕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丽妃躺在棺木里,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发乌,脖颈上那条乌黑的勒痕尤其醒目,梦蝶见着这惨状,又忍不住流下泪来,也不敢呆得太久,擦干了眼泪,又悄悄的钻了出来。掂了几根香到案台前去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