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府里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半信半疑,每日按步就班的做着自已的份内事,脸上或许有淡淡的哀容,但遗体没到,没亲眼所见,心里总还存有一丝希望,灵堂里每日都吹吹打打,念诵经文,每日都有人披麻戴孝的跪着,却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气氛,象是在办着不相干人的丧事,但现在,一样的吹吹打打,一样的念诵经文,一样有人披麻戴孝的跪着,悲伤的气氛却弥漫了整个灵堂,甚至是整个王府,呼天抢地的哭声,悲恸的面容,便是不相干的人看了也会动容心酸。
墨展璋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王府里的人都惧怕墨展绰,他死了,大部分人最多象征性的掉两颗眼泪,却没想到几乎每个人都是情真意切的在哀思。这场景让他越发的愤然,终于拂袖而去。
这天晚上下了场大雨,但灵堂里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依旧是道士在念诵经文,依旧是有人在吹打,依旧是有人在点香磕头烧纸,依旧是有人在哭泣,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嘈杂不堪。
红肿着眼睛的钟颖一直呆在灵堂后头,守着墨展绰的棺木,旁边伴着香草,绿雪,香果等几个丫头,另有几个生面孔的小厮守在帷幕边。
董海平在前头奔来走去,一副忙碌的样子,他每次一走动,便会有好些人一起跟着走动,有磕了碰了的,有撞到一起的,更显得灵堂里忙碌而拥有挤。
外边是黑沉的夜和瓢泼的大雨,谁也没注意到大雨中一个黑影快如闪电般钻进了大厅后面的窗子,溜到了灵堂后面,钟颖看到他,立即朝丫头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丫头纷纷到帷幕旁把小厮换下来,那黑影正是莫百非,他和小厮们一道将棺盖撬开,露出了里面的墨展绰,莫百非的手在墨展绰的额头和颈部摸索着,终于,一张薄如蝉翼的肉色面皮被他揭了开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来。他轻吁了口气,又小心的把那面皮再粘回去。然后盖上棺盖,按原样封了棺。
“若不是绿雪,我们还真被他唬弄过去了。”钟颖看着绿雪微微一笑。
绿雪有些受宠若惊,王妃可是头一回对她有笑脸,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也是刚巧看到了,那痣隐在下巴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我也看了老半天才确定那是颗痣呢!”
“老奴惭愧啊,老奴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最长,愣是没往别处想,哎——!真是多亏了绿雪。”董海平颇有些感慨。
“其实这样也好,在他眼里,我们可是全信了,且看他下一步要如何?”钟颖沉吟着道:“不过,这种江湖的易容术他也知道,我们倒是小看他了。”
“这说明他身边有江湖中人。”一直没吭声的莫百非道:“不过,深宫大内里的皇帝什么时侯和江湖中人勾结在一起了呢?”
这时,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两长三短,这是个暗号,董海平赶紧开门到前头一瞧,原来是郑桐来了,董海平进灵堂的时侯,见他正在上香,两个小厮在一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