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凤舞轿很是宽大,便是坐了两个人还显宽余,太后半倚着,微闭着眼,象是在养神蓄精,墨展璋倒是坐得端正,目光犀利的盯着某处,突然,他挑起帘子前后看了看,把高升招到身边耳语了几句,高升便急急的转身往回路上去了。
太后半睁着眼瞧他:“怎么?皇上落东西啦?”
“那倒没有。”墨展璋笑道:“不过是有件要紧的事忘了嘱咐李荣天了。”
太后不再说话,又闭了眼倚着,一路两人都无话。
到了正德王府,里面的人得到通报,急急的到门口迎驾,当先的自然是钟颖,她领着府里的一干人等跪了个满地,太后眼里泛了泪花,亲手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钟颖是她的儿媳,亦是她的亲外甥女,打小她们就亲近,后来钟颖嫁给了墨展绰,更是亲上加亲。钟颖自已没有娘亲,便将太后当成了亲娘,有事没事总要进宫去看看太后,墨展绰出事后,她一直冷心冷面的强撑着,如今被太后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太后强忍着泪,抚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慰着,见此情景,府里的下人们也跟着小声抽泣起来,墨展璋似有些不忍,扭着脸朝别处看着。
好半天,钟颖才停止了抽泣,从太后怀里抬起头来,却突然捂着额头哎呀一声。
太后惊道:“你这是怎么啦?”
钟颖惨白着脸,皱着眉:“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啦,总是头痛得很。”
太后道:“那你赶快去歇着,不必陪着我了,哀家到东苑瞧瞧也就回去了。”
钟颖福了福:“让母后见笑了,儿媳去躺会,若是好些了再来陪母后。”
太后点点头:“快去吧。”
香草赶紧上前搀扶着钟颖沿着长廊往南苑去了。
自始至终,钟颖都没看墨展璋一眼,亦没行礼,墨展璋倒也没在意,只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愣神。
太后在东苑的大厅里坐着,呆呆的看着案台上那对硕大的白烛,前面席地盘坐着一排道士,不停的念诵着天字经,这声音并没让太后的内心和详,反而更添了悲哀。
墨展璋走了进来,坐在太后身边:“母后,您来了也瞧了,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去吧。”
太后没理他,仍是看着白烛发呆,墨展绰左右看了看,凑到太后耳旁:“母后,您这是在拖延时间好让白安晴跑得更远些么?”
太后仍是没有理他,墨展璋又道:“母后还是象十五年前一样不肯承认吗?”
太后扭过头看着他:“做都做了,没什么不认的,是我放白安晴出宫的怎么样?”
墨展璋点了点头:“认了就好,这事都明摆着,白安晴刚不见,您就要出宫,平日寸步不离的惠兰也不在身边,想让我不生疑都难,不过”他压低了声音:“咱们母子打个赌,白安晴是逃不出去的,最迟明天早上您就能见到她。”
太后一惊,目光犀利的盯着他,半响才道:“哀家真不知道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就这样你还不满足吗?他可是你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