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瞪圆了眼睛看他:“你才笨呢!”然后便要打回他,他当然不给她打,拔腿就跑,她就在后头追,两个人在他家那小小的院落里追追打打,洒下一串串欢笑声,这时候,他娘总是要拦住他:“你怎么又欺负安晴小姐,回头你爹知道了又要打你了。”
他头一昂,也瞪着眼:“谁欺负她了,是她自已笨嘛!”
她气得脸通红,一跺脚往外走:“不跟你玩了。”
他也不示弱:“不玩就不玩,谁稀罕!”
但第二天,他们又照样在一起玩了,他叫范士奇,是她儿时的玩伴,唯一的朋友,也算是青梅竹马吧,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正是因为有了他的陪伴,她才能一点一点的熬过来,她虽然出身富贵,却是庶出,在府里受尽欺辱,只有他不嫌弃她,不轻看她,给她温暖,给她快乐。
小的时候可以玩得无拘无束,大了以后,他们依然经常见面,因为他的房间就挨着白府的后花园,那里平素没什么人,他们隔着围墙小声的说话,或者范士奇将新写的诗丢过来给她,她便红着脸捡起一路飞奔回自已房间,再慢慢的细看,那样的欢喜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还是让她心跳。
他很认真的读书,因为他发誓要考取功名,他要出人头地,他要光宗耀祖,要让他爹娘享福,他每次跟她说他的理想时,都是一付踌躇满志,少年老年的样子,让她只觉得好笑。他很不满意她的态度,瞪着她说:“你不相信?等着瞧,我一定会当比你爹还大的官!”
她总说:“吹牛!”心里却是期盼的,真的要那样就好了。
她喜欢他,却从来不敢表白,他们两家门弟太过悬殊,她虽然是庶出,在府里没什么地位,倒底也是司马府的小姐,而他爹只是衙门里的小文书,怎么想,他们也是没可能的,既然这样,又何必要去捅破那层纸,弄得彼此都尴尬。
还没等到他考取功名,她爹出事了,她们一家人被押走的时候,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他,他红着眼睛默默的看着她,她心里一刺,眼睛就模糊了,她不敢看他,低了头从他身边走过,但是他那悲伤的目光,她至今也记得。
不安了几天,她又坦然了,反正不安也要过下去,又何必自寻烦恼,东苑里已经逛熟了,她想去外边走走,不敢直接去问墨展绰,便让香果去问问董海平。
没多大功夫,董海平竟亲自来了,先行了礼,说:“姑娘如果想出去走走,老奴这就着人备轿子。”
白安晴忙还了礼,说:“多谢董总管,我就在近旁走走,不必麻烦了。”
董海平又道:“那老奴就多派几个人跟着,为姑娘端个茶,打个伞也好。”
白安晴笑了笑,说:“董总管太客气了,有香果跟着我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自在。”
董海平便道:“姑娘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应该是她们不自在才对。”
白安晴还是婉拒了,董海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香果好生服伺着,眼前这位可是王爷跟前的香饽饽,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谁担得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