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像山谷里的泉水,叮叮咚咚一天天顺顺利利的过着。夏采晴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一辈子了。不会再出现什么让她心跳加速的事情,也不会再遇到东方澈和其他宫里的人们。几乎她就要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在赌场和醉仙楼两点一线之间忙活着,收着大把大把的银子,然后平淡的过一辈子了。
夏采晴每天去赌场前院的路上都会经过段印炎的卧房门口,因为她学了流水剑法,而且回来之后也从来没有松懈过,依旧每天打坐练习内功。只是在旁人眼中,夏采晴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夏老板而已,只有杏儿和红玉知道夏采晴已经今非昔比了。但是赌场的大大小小还是以为夏采晴只是那个文邹邹的小白脸夏青小老板。
夏采晴轻轻的从段印炎门口经过,敏锐的听觉让她听到了一些本来没有刻意去听的声音,“城,这些……还是缓缓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两国的战事。”
夏采晴认得这是段印炎的声音,但是段印炎是在跟谁说话,为什么还提及了两国的战事,夏采晴的心一下被不小心听到的话给揪紧了起来,评夏采晴对段印炎的认识,她感觉得到段印炎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她听得出段印炎的认真和语气中的一丝犹豫,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是夏采晴明白了,段印炎和两国的战事有关。
夏采晴把耳朵贴紧门口,静静的听着下文。
“二皇子,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一个焦急的男声追问道。
这个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夏采晴的脑海中又掀起了一阵风暴,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四皇子?
夏采晴为自己最后得出的结论吃了一惊。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后,夏采晴先后接触了好多男人,可是连声音都这么熟悉的却没有几个,这个声音,肯定是四皇子东方城的。况且刚刚段印炎的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城”,看来一定是四皇子东方城了,可是,他和段印炎是怎么认识的呢?其中一定有问题,夏采晴的好奇心一下被提了上来,继续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
“本王没有反悔,只是西凉国并不是如此凶狠残暴的国家,所以你的提议本王还是不想接受,毕竟昆阳城内数万的百姓是无辜的。本王不能为了战事的急功近利置城中两国百姓的性命而不顾。”段印炎沉重而无奈的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门外的夏采晴小心翼翼的屏气听着,她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过,把白发大叔交给她的龟息术都使用上了,为了能偷听不被发现。虽然屋内的段印炎和东方城也是武功非凡,但是也发现不了可以躲藏的武功超群的夏采晴。
此时的夏采晴傻了眼了,“本王?”段印炎竟然自称本王?西凉国和大程国交界的昆阳城?夏采晴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难道?段印炎是西凉国的王爷?最后得出的这个结论像是一记重磅炸弹掉落在了夏采晴的脑海之中,“轰”的一声,夏采晴呆愣在原地。
屋内的两个男人依旧在低声争执着,“二皇子,您可考虑好了,此时是最佳时机,能够一举打败大程国。用民间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东方城的声音阴涔涔的传来。夏采晴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为什么?为什么东方城竟然帮着西凉国的人出主意?难道他是大程国的奸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东方澈就危险了!
段印炎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城,我会仔细考虑一下的,此事要从长计议,不能鲁莽行事。关乎数万条百姓的性命,不是小事。”段印炎的声音低沉而稳重,给夏采晴一种安心的感觉,只是他竟然是西凉国的二皇子,那个传说中西凉国真正的当家人。夏采晴无法将传说中专政而又手段狠毒的西凉国摄政王二皇子和印象中的温和的段印炎联系到一块儿。
或许,从现在开始,印象中的段印炎已经消失了吧,自己应该重新称呼他为裴印炎,或者摄政王大人。夏采晴听到屋内的人渐渐没有了声音,知道东方城要离开了,就轻声离开了。夏采晴一边向外悄悄的走着,一边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的想着事情。连杏儿何时出现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杏儿睁大眼睛看着无精打采的夏采晴。
夏采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杏儿的放大了的脸,“啊,杏儿。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杏儿撅起了小嘴,不情愿的说:“小姐真是的,杏儿都叫您老半天了,不知道您在想什么呢。”杏儿突然脸色一转,贼笑着凑到了夏采晴的面前,贼兮兮的说道:“小姐,你不会是在想着某位英俊潇洒又多金的公子少爷吧?”
“啊?说什么呢?我能想谁啊?”夏采晴不明白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杏儿。难道?杏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在想着东方澈打仗的事情?这也……太神了,杏儿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夏采晴不可思议的看着杏儿,杏儿则眨着大大的眼睛贱兮兮的笑着,看着夏采晴。
“怎么样,小姐,被我说中了吧?是不是啊?”杏儿步步紧逼着夏采晴。
夏采晴把脸别过一边去,低声说:“是……是什么啊?”
“小姐是不是在想着段老板,段印炎?”杏儿终于脱口而出。
夏采晴脑海中一群乌鸦呱呱叫着从头顶飞过,留下一行重重的省略号,“杏儿,什么跟什么啊,我跟段老板只是革命友好的同志关系,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没有的。”
杏儿不可思议的说道:“真的吗?小姐,可是我跟红玉还有其他下人们都看得出段老板对小姐真的非常关心,非常照顾的呢。小姐就对段老板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真的,真的,杏儿你以后和红玉没事儿就不要关心小姐我这方面的事情啦,乱点鸳鸯谱,牵错了红线都不知道。”夏采晴小小的鄙视了杏儿一下。
话音刚落,夏采晴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静静的离开。根据脚步的轻重缓急来听,应该是段印炎的脚步,虽然脚步的主人已经放轻了声音,故意不让人听出,但是夏采晴变得更加敏锐的听觉还是听出了脚步的主人是段印炎。
其实夏采晴早就感觉到了段印炎对自己的爱护和关心,只是夏采晴更情愿的把段印炎对自己的爱护当成兄长的关爱,不想向男女之情上靠拢。而段印炎一直是温和的态度,这让夏采晴也可以继续装傻卖乖。
只是这次,夏采晴刚刚偶然听到的谈话,让她心中纠结起来了,既然段印炎是西凉国的二皇子,那也就是大程国百姓的敌人。自己又是如此的担心东方澈,其实夏采晴心中早就原谅了东方澈,并且天天为还在边关的东方澈担心着。看来,自己与段印炎的关系要重新好好审视一番了。
夏彩晴静静的想着,心中波涛起伏。同样门外缓缓离开的段印炎,心中也是苦闷难当。屋内传来的夏采晴的声音“乱点鸳鸯谱,牵错了红线都不知道”让段印炎心痛,原来夏儿对自己终究是无意。
段印炎心痛的没有办法呼吸,像是有个人生生的要把心撕裂一般,又像是心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头,为什么,为什么夏儿不能爱上自己。自己见过了多少美女,西凉国的美女如云似锦,可是偏偏自己爱上了这个有着大大的眼睛,傻里傻气的小女人。但是她确不肯把目光多分给自己一点……
段印炎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洪福赌场,他的眼睛红了,需要去吹吹冷风,冷静一下。不知道从何时起,见到夏采晴心中就会洋溢起满满的幸福和快乐,如果夏采晴对着自己快乐的笑了,段印炎就会觉得任何朝政上的烦恼都没有了,天地之间只剩下夏采晴微笑的模样和弯起的甜甜的嘴角。
甩了甩头,段印炎强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召唤出了暗处的影卫,一起使用轻功离开了商都。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西凉与大程的战事,儿女私情……不能乱了自己的心志。段印炎,不,裴印炎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主上,大程国的皇帝已经前往昆阳城的路上了,只是一路守卫森严,我等无法行刺暗杀。请主上责罚。”裴印炎的一名为首的死士跪倒在地。
背对着手下的裴印炎缓缓转过身来,低沉的说:“本王早就预料到了,不怪你们,下去吧。”声音竟然一改往日的阴鸷狠毒,今日有些力不从心。那名跪倒在地的死士微微一愣,退下了。
裴印炎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明月的方向,又想起了那张如花儿一般的清丽的脸,夏儿,何时才能把你拥入怀抱……
此时还在鸿福赌场的夏采晴一直焦急的踱来踱去,一旁磕着瓜子的杏儿看着夏采晴只觉得奇怪,疑惑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一下午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采晴张了张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