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来了”红玉匆匆走过来,贴在夏丞相的耳边说道。
夏丞相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起来,夏采晴看出了父亲脸上突然表现出的慌乱和担忧,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夏丞相转过头来对着夏采晴说:“晴儿,不知道是不是士兵说出去了,皇上知道了军中来了一位神医,治好了许多本来已经得了瘟疫的士兵。皇上要见一见你。”
“父亲,让刘公公带我去吧。”夏采晴坚定的看着夏丞相,表示自己有能力应对这一切,自己已经不是小的时候躲在父亲身后的那个小孩子了。
夏丞相担忧的看着夏采晴,最终点点头,让夏采晴出去了。夏采晴出门看到了一年没见的刘海刘公公,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刘公公看着眼前这个又瘦又矮还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奇怪的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但什么都没说,迈着小碎步,带着夏采晴来到了皇上驻扎的大营里。
一步一步又一步,夏采晴的脚下好像踩着云彩一般,轻轻的走进了东方澈的营帐里。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夏采晴镇定的给东方澈行礼,跪下来说道。夏采晴没有去看东方澈的脸,虽然那是她一年来魂牵梦萦,经常在梦中出现的脸庞。
东方澈看着地上这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冷漠的说道:“平身吧。”
“谢皇上。”夏采晴不卑不亢的慢慢站起身来。
东方澈看着这个叫林堂的大夫的脸,蜡黄的脸上留着两撇山羊一样的小胡子,微微翘着,额头上还有两道浅浅的皱纹。整个脸都平淡无奇,只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是这个平淡无奇的脸上的点睛之笔,一双秋水波澜的大眼睛里面好像还透露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柔情……柔情?
东方澈被自己的这个认知给恶心到了,于是转过身去,没有再继续看林堂。只是这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却印在了脑海里,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
“听说你不辞万里,从商都跑到边境来为我军献药方,为我军祛除瘟疫,朕十分赞赏,决定等疫情平稳住后封你为四品中部侍郎,你意见如何?”东方澈虽然是用的商量的语句,但是口气中却有着不容商量的独裁果断。
“草民……草民,愧不敢当。草民才疏学浅,出身微寒,实在是不能担当这么重要的官职啊。草民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夏采晴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东方澈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有些愠怒,但还是说道:“林大夫担当此任是名至实归,不必推辞。”
夏采晴没想到东方澈还是个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的主儿,依旧跪在地上,低声说道:“草民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草民真的没有能力,草民只想一生在乡野间游荡,只有鸟雀之愿,并无鸿鹄之志。”
东方澈脸上的怒气加深了,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朕给你官职是你的荣幸,别人都求之不得的事,你怎么到像是像瘟疫一样避之不及呢?还是觉得朕给的官职太低?”
东方澈眯着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两只眼睛露出精光,东方澈看着地上这个自己感觉不能控制的人,像一匹狼一样隐隐透着凶狠的征服的欲望。
夏采晴连磕了三个头,说道:“草民……草民惶恐,草民只是平阴县的一介小小草民,祖上三代皆是江湖郎中,希望能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救治伤痛百姓于水火之中,从没想妄想过要入朝为官。”
夏采晴理理思绪,语气诚恳的说道:“草民最大的愿望就是行走在江湖能够救治伤痛病人,希望皇上能满足草民的这点燕雀之志,草民感激不尽。”
东方澈眼中的怒气渐渐消退了,伸手扶起林堂,说道:“既然林大夫这么坚持悬壶济世,那朕也就不勉强你入朝为官了。但是朕还是要封赏你的。”
手上的触觉告诉东方澈这个林堂的骨头像是一个女人一样娇小,东方澈低头一次看,脖颈处的皮肤是那样的白皙娇嫩,可是再一看林堂的脸上,竟然是那样的蜡黄粗糙。这是什么理由?
东方澈看出了林堂的破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使用了易容术,不然脖子上的皮肤和脸上的不是一个颜色。
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搞什么名堂,面具之下又是怎样的一张脸。到底伪装成一个江湖郎中的身份想做些什么?东方澈紧张起来,如果这个人是为了大程王朝好,那自己不必担忧,但是如果他有别的阴谋,那自己的军队就危险了。
心里飞快的想着,但是东方澈表面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顿,“来人,赏林大夫黄金五千两,良田三百顷。刘海,设宴,朕今晚要亲自宴请林大夫。”
“谢皇上赏赐。”夏采晴恭敬的谢了皇上的礼。缓缓起身站起来,却感觉东方澈的眼神像是鹰一样犀利的盯着自己,让夏采晴觉得紧张起来,浑身不自在。
“皇上,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草民就先退下了。”夏采晴有些心虚,语气也透着一股说出清楚的迟疑和怯懦。
东方澈看出了这个林堂大夫的语气中透露的心虚和胆怯,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林堂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就不怕自己治他一个欺君之罪吗?
“慢着……朕刚刚吩咐刘海今晚要特地为林大夫设宴接风,难道林大夫没有听见吗?”东方澈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威严与不容反抗。
夏采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乱了阵脚,连皇上刚刚的赏赐都没有听进心里去。心里顿时叫苦不迭,万一露出马脚可怎么办,自己这次真的是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啊。不行,自己要镇定,沉住气。自己的易容术这么完美,不会被东方澈发现的。
“来人,给林大夫赐座,把吐蕃国新进宫的普洱茶沏一壶给林大夫品尝。”东方澈笑呵呵的说,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林堂林大夫并不是一个有恶意的人,而且对大程与西凉国的政治战事也不甚关心,只是单纯的来为自己的军队解决瘟疫的。
东方澈的心就像一只抓住了老鼠的猫一样,想要慢慢一点一点的和这个伪装起来不让自己发现破绽,但是自己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的人好好玩玩。
宴会开始了,夏采晴带着假面具的脸吃起东西来非常的吃力,尤其是吃进食物去腮帮还要一鼓一鼓的,夏采晴真害怕自己已经粘好的面具突然脱离自己的脸。
东方澈则一个劲儿的赐林堂大夫芙蓉酥榴莲糕,又是水晶虾百合糕,御赐的食物必须全部吃完,夏采晴必须硬着头皮吃下去。
其实东方澈早就看出了夏采晴的破绽,只是一直陪着她虚与委蛇而已,“林大夫,朕赐你的桂花酒怎样?”
夏采晴忙放下手中的玉箸,站起身来恭敬的回到:“谢皇上隆恩,草民,草民惶恐,这等桂花酒草民从未有幸品尝过,只觉得绵劲醇厚,回味悠长,草民觉得此酒只应天上有,人家难得几回尝。”
东方澈刚刚连着赐了夏采晴三杯酒,酒的后劲十足,夏采晴已经有些微微的醉意了。忽然被东方澈这么一问,赶紧起来回答,不知不觉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林大夫,您醉了吗?”东方澈看着摇摇晃晃的林堂大夫脸上竟然有着一种小女儿的姿态,有那么一些……娇嗔可爱……这种神态在林大夫那张蜡黄粗糙的脸上呈现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夏采晴摇摇晃晃的举起小酒盅,说道:“草民,没……没有,草民还能喝呢,皇上,呵呵,东方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喝呀?”
因为喝醉酒的缘故,夏采晴忘记了要压低声音说话,嗓音也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不再是粗声粗气的了。东方澈听到前半句就皱紧了眉头,这不是晴妃的声音吗?心猛地被揪了起来,好像是漏掉了一拍,难道?真的是她?
东方澈倏地站起身来,因为心中让他颤抖的想法让他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大胆,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刘海公公看到皇上猛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以为皇上动怒了。慌忙训斥着喝醉酒并且酒品看起来很烂的林堂大夫。
刘海公公尖锐的嗓音让夏采晴的酒醒了一大半,这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态了。顿时心里紧张的要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露了马脚了没有。夏采晴的酒顿时都变成汗珠渗了出来,变成了细密的汗珠遍布在身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里面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草草……草民罪该万死,请皇上饶命啊。”夏采晴此时只能想到说这些了,她早就知道自己酒量小的可以,酒品又烂的出奇。唉,都怪这个死东方澈没事老赐自己酒喝,自己又不得不喝,这次可丢人了,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夏采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