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沈夜昭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
欣喜，苦涩，不舍，解脱。
祁言之一惊，只见沈夜昭的身体竟慢慢瓦解，变得暗红，变得细碎。最后，竟化作一阵红烟，飘飘袅袅，消失于天地之间。
祁言之放下手，剑面依旧寒光直射，剑刃上滴下的血液，连同地上的血液，白衣上溅落的血液，都与沈夜昭一样，慢慢瓦解，化作红烟，消失于天地之间。他呆呆地看着这异象，怔怔地说道：“他，死了？”
“不，他灰飞烟灭了。”欧阳芷叹了口气，说道，“他并非纯正的人类，他身上有魔界的血液，他是半人半魔的人。他虽为半人半魔，却是只活了二十几年，摄魂剑使他灰飞烟灭了。”
从此，天下再无这一号人物，六界之间，也再无这一号人物的身影。
倘若红色代表着魔，那么慕容凌空与欧阳芷，以及傀儡张身边隐隐绕着的红气，是否就代表着他们与魔接触过？莫非他们是魔的弟子？白芊羽想。
祁言之回头，走到慕容凌空身边，点住了他的穴道，试着把了一下他的脉，惊叹一声：“不好。”
“他怎么了，可是中了什么毒？”傀儡张问。
“回梦”，祁言之答，“中此毒之人，头疼欲裂，会出现幻觉与幻听，浑身带有蚁走感，经过两个时辰的折磨之后，将七窍流血而死，死后将化作一滩血水。”
“什么？那得赶紧为他解毒啊！”欧阳芷心急如焚地说道。
“回梦之毒无法逼出，即使旁人来催，也只能出来一点点，若要根治，只能服用解药。这解药恐怕只有沈夜昭本人有，如今他灰飞烟灭，那便只能去用九桃玉如意试一试了。”
“事不宜迟，你现在赶紧去吧。”傀儡张道。
祁言之点了点头，又将流云剑拋与傀儡张：“你用这把剑，一定能将那几个铁笼打开。”
傀儡张接过流云剑，点了点头，又道：“从这里出去以后，先往左拐，再往左拐，再往右拐，到了出口的地方有一道墙。横向与竖向都有十一块砖。从左至右，从右至左，从上至下，从下至上都是第六块的那块按下去，就能出去了。”
按着傀儡张的指示，祁言之很快便到了洞外。此刻已是黄昏，天渐渐的就要暗下去。慕容凌空虽然被点了穴，但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却在提醒他，慕容凌空很痛苦。
从洛阳到江南，花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是不可能的，除非……
没办法，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祁言之吹了一口口哨，原本便离这里不远的两只雕飞了过来，一只毛色雪白，一只毛色炭黑。祁言之咬破手指，将血抹于两只雕的额上，口中轻念几道咒语，同时注入一道灵力。两只雕便在瞬间变作巨大，祁言之将慕容凌空放于攒雪背上，自己坐于炭泉背上，说道：“麻烦了，去江南司空府。”
鸟的飞行速度到底是比人快许多，再加上攒雪与炭泉身体增大，飞行速度便更快了。约摸一个时辰不到后，两只巨雕已在司空府落下了。祁言之与慕容凌空落地后，祁言之为两只巨雕解了咒，他们便恢复正常了。祁言之横抱起慕容凌空，对着攒雪与炭泉道：“你们辛苦了，但是他们还在那里，我有些不放心。如果不怕累，就去帮帮他们。”
攒雪与炭泉经过长期锻炼，已通人性，因此点了点头，便张开翅膀原路返回。
祁言之则是横抱着慕容凌空，翻身一跃，跳过了司空府的围墙，轻轻跃到地面。此刻大约是申时至酉时之间，点着路灯，天空漆黑。他记得慕容凌空从前和他谈天时说过，司空湮的房间在司空府东首，旁边种满了山茶花。
凭借着这个特点，祁言之很快便找到了司空湮房间，里面的灯还亮着。他考虑到万一自己在门外就报名来意，司空湮没准会直接拒绝，因此不言不语，轻轻叩了三声门。
‘咚咚咚’房内的司空湮还以为是晓闵有事来找，因此说道：“进来吧。”
祁言之救人心切，便推开门进去了。哪想到一开门，便看到一女子正在换衣服，身上只穿着内衣。连忙窘迫的把头别了过去，慌慌张张地说道：“在，在下无意冒犯，还请姑娘恕罪。那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通常到了晚上，是不会有男子来找她的。司空湮见是个男子进来，而且还是一个男子抱着一个男子，也是一惊，忙用被子盖住身体，喝道：“来者何人！”
“那个，在下祁言之，朋友中毒了，所以，所以想借姑娘的九桃玉如意一用，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你你你你，你朋友谁啊？”
“他是慕容凌空。我听说你们有点交情，所以，特地来求你，麻烦了。”
听到这个名字，司空湮立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对着祁言之道：“那个，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换好先。”
祁言之立马跑了出去，啪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司空湮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衣服换好，然后把他俩放了进来。
祁言之讪讪一笑，又抱着慕容凌空进来了。可司空湮着实被惊艳了一番，她端详起祁言之的容貌来，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心内暗想：好美的男人。
祁言之见司空湮一直盯着自己看，有几分不舒服，便道：“司空姑娘，麻烦您先救救他吧。”
司空湮尽管内心也在担心慕容凌空，却还是假装无所谓地说到：“我凭什么救他？救他又对我没好处。”
“毕竟你与他也有几年交情，难道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我没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有，他也就是我仇人。”
“司空姑娘，倘若你不救他，他定要命丧于这回梦之毒。若你执意不救，在下便只好给你跪下了。”祁言之边说，便要作势跪下。
司空湮一咬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