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若雪醒来的时候,已是巳时三刻,她拥被而起,屋里早已没了纳兰瑾轩的身影。
昨夜,她被纳兰瑾轩抱着从屋顶,两人自然而然的同宿一屋,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想之知。
权若雪坐在床上怔愣了许久,才穿戴好衣物。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看见桌边有已经准备好的早膳,只不过,她起得太晚,这些食物早已凉透。
权若雪并不感到肚子饿,只看了一眼,便快步出去了。
推开门,她发现今日的天色阴沉,似有大雨欲来的意味,她微微一叹,如今这天气也如何这金陵的局势一般,越发的诡谲多变了。
走到院中,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唢呐吹奏声,听起来,似乎是哪家在办喜事,可是仅有唢呐吹奏却无鞭花炮竹声,未免也太冷清了。
想着想着,权若雪已经推开院门,恰好那喜轿迎面而来。
四人小轿,所有的规格都是按小妾的礼制而来。
而且前头还没有新郎,权若雪下意识皱了皱眉,难道金陵城里大户人家娶小妾都是这样的吗?
这时喜轿从权若雪所在的宅院前缓缓过去,朝另一条小巷走去,权若雪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几晚,却也知道,那条小巷里头是一些金陵里有些地位的人买下的别院。
这小妾居然不进府,可想而知,这小妾在新郎家里的地位会有多低!只怕将来连府里的下人都会看那小妾不起。
权若雪微微一叹,心道,为何女子的地位竟是如此之低,本来是喜庆的一幕,此刻她却从那喜庆里感受到了一丝悲哀,顿时也没了看下去的欲望,谁知,刚转身——
“小凤儿。”
原本拐进巷子里的喜轿被人拦住,伴随着那一声小凤儿,权若雪整个人也蓦地僵住。
那声音,分明是——
三年哥哥。
权若雪记得,数年之前,三年哥哥便是以小凤儿称呼表姐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便再也没有从他的嘴里听过了。
难道——
权若雪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快速的返身去瞧。
只见,巷子的入口,男人一袭黑衣,长身玉立的身影正拦在了那喜轿之前,那如玉俊颜,正是万三年。
轿内是谁?
权若雪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偏偏不敢往下深想下去,也是这时,她忽然记起,似乎听周围的人说起过,宁殊阳在这附近也有一所别院。
想着,权若雪忽然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为了证实她心中的猜测,喜轿旁边立着的一个男子忽然上前一步,低喝出声,“大胆,今日是我家宁将军迎娶妾室的日子,还不速速让开。”
当那一声宁将军落到权若雪的耳畔时,权若雪感觉她的心陡然之间寒凉起来,是纳兰瑾轩和表姐所说的吗?
手脚冰凉起来,可就是这时,她也没有忘记朝那喜轿那里走去。
万三年往日里清贵的眉眼此刻却尽是苍白,他的唇角还涎着一丝血迹,像是受了伤的模样,而就在权若雪离万三年只剩几步的距离时,有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的跑到了万三年的身边。
来人一身白裙,容色温婉,只是往日间清冷的眉眼再也不复,脸上的表情焦急中甚至还带了一丝酸刻,是清莲。
往日里不觉得,今日看去,却发现清莲这人竟然衬不上她的那身白裙。
万三年眸光痴痴的盯着红通通的喜轿,看也不看身边的清莲一眼,他苍凉的笑了一声,又对着喜轿唤道,“小凤儿。”
清莲的脸色又是一变,她眼神焦急,面上却不露半分,只见她伸手挽住万三年的手臂,温柔的低了声,“三年,今日是苏小姐成亲之喜,我们还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万三年却不客气的甩开了清莲的手,冷冷道,“滚开。”
清莲的眼眶顿时一红,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万三年,可后者看也不看她,一双眸子仿佛盯在了喜轿之上。
“你要我滚?万三年,你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不能这样。”
清莲没有等到万三年的回答,身后却蓦地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清莲的脸上出现了丝难堪,她转身。
却见权若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旁,见清莲冷冷的目光掷来,权若雪抿了下唇,又道,“清莲,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在三年哥哥身边,到底是以的什么身份?”
“如今,你尚且不是他的妻子,他做什么,你凭什么干涉?”
清莲的脸色蓦地一白,权若雪的这番话,竟让她无从辩驳!
万三年在听到权若雪的声音,目光才从喜轿上收回来,看向权若雪时,他皱了下眉,“雪丫头怎么在这里?”
权若雪淡淡一笑,目光却是看着喜轿的方向,一直到现在,表姐在里头始终没有出声,也许是真的对三年哥哥死心了吧。
“三年哥哥,你与清莲恩爱的时候,你想过表姐吗?”
没有想到,权若雪一开口便是这样的一句,万三年的脸色有了片刻的怔忡,脑海里像是一瞬间涌过许多的画面,然后那画面又统统转变成那一晚,苏宛凤一脸绝决的将订婚玉佩扔向自己的那一幕。
万三年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甚至难以相信,那样狠心的男人竟是自己?
权若雪看着这样的万三年,唇角溢出丝苦涩,她移步上前,最后在离喜轿一步的距离停住,“表姐,我知道你在里面,听我一句好吗?”
顿了片刻,苏宛凤淡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你说。”
“你所嫁之人是宁殊阳吗?”权若雪掩去眼底的难过问道。
“是的。”
“为什么?”
里头忽然一阵沉默,权若雪又道,“表姐,我不需要你用你自己的一生来成全我的幸福。纳兰瑾轩夺权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左右也不过我陪他一死,我又有何可惧呢?若是误了你一生,我岂不是死也不会安心呢。”
话音一落,万三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的眼底有着微微的喜色,一字一字的开口道,“小凤儿,你嫁给宁殊阳不是因为你爱他?”
当万三年的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喜轿的轿帘被人从里头缓缓掀开,苏宛凤一身喜服从里头出来,她没有迎上万三年殷切的目光,而是朝权若雪看了过去。
“傻丫头,也许我现在还不爱他,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他啊。你幸福,表姐自然乐见,可经历了这许多,我也懂了,其实宁将军是一个很好的人,嫁给他,我不会后悔。”
苏宛凤没说的是,虽然嫁给宁殊阳确实只是一桩交易,那日她找到将军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与他剖析这天下大势,最后他同意太后与纳兰瑾轩相斗时,他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但条件却是,要嫁给他。
而她,同意了。
左右一生也是要嫁人的,心已如死水,嫁给谁并无区别。
权若雪却听得眼眶一涩,她上前握住苏宛凤的双手,低声问,“表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纳兰瑾轩来找过你?”
苏宛凤的眼底划过惊讶,“他找我作什么?”
权若雪的身子猛地一怔,苏宛凤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微微失笑,“你想哪去了。他怎么会找我,雪丫头,你与他三年夫妻,他是个什么人,你还看不透吗?这些年来,他可有伤害过你分毫?”
权若雪一愣,苏宛凤却已推着她往外走,“好了,今日是我成亲之喜,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的,你快回去吧。”
怔忡间,人已被苏宛凤推出了人群,等权若雪回过神来时,苏宛凤已经缓缓的往喜轿走去了。
她转身,眼角余光隐约看到万三年在苏宛凤弯腰进喜轿时,用力的拽住了她的手,身后是清莲愤恨的目光。
权若雪闭了闭眸,表姐说她有分寸,她自然不便多掺和,表姐向来是个极有主意的,想来,她能应付的好。
失神间,她已经走回了宅院,关上门时,权语冰却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吓了一大跳。
“你……”权若雪张了张唇,心底的疑问最后还是咽回了自己的肚里。
权语冰看穿她眼底的疑惑,苦笑道,“那日他带你出冷宫,我便求了他带我一起出宫了。”
权若雪点头,迈步往屋里走,权语冰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我们能聊一聊吗?”
权若雪有些诧异。
权语冰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眉眼溢满苦涩,眼神也变得真挚起来,权若雪审视的目光朝她看去。
……
当茶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权若雪已与权语冰坐在屋内。
这是间雅致的屋子,正是权语冰如今所住的地方,看起来,纳兰瑾轩虽不喜权语冰,倒也没有亏待于她。
“你想说什么?”
坐了许久,权若雪见权语冰始终没有开口,便抿了口茶,先出了声。
权语冰看着她喝茶的动作,微微一笑,开口,却是答非所问,“这茶好喝吗?”
权若雪微微一愣,她低头,茶杯里澄亮的茶汤,几瓣茶叶飘浮在上头,整个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好闻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嗅了一口。
“这茶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听说是以前专门给靖元帝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宫里却有。”
权语冰的眼神有丝飘渺,语气平缓的说着。
权若雪皱了皱眉,看着权语冰,一时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
“其实,这茶味道是真不错,可惜里头有剧毒。”权语冰说着,忽然看着权若雪笑了起来。
权若雪的脸色猛地一变,手中的茶杯也被她用力的掷在了桌子上,权语冰却像是没看到权若雪冷沉的脸色般,自顾自的说道,“那毒不在水里,你也觉得这茶香好闻是吗?”
权若雪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连忙抬手击了两下掌,想叫来女卫,可是半天,也不见女卫的身影出现。
这时权语冰看着她的动作,轻轻一笑,又道,“别废力气了,你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权若雪没想到权语冰居然是有备而来,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但她很快想起,宁殊阳的别院离这里不远,三年哥哥说不定还在这里,只要逃出去便好了,心思一定,她不再理会权语冰,转过身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权语冰也不阻止,她端起桌上的茶杯,看着里头的茶汤,缓缓道,“权若雪,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凭什么,一开始,明明我是他的未婚妻,可却便宜了你,如果早知道他才是我的良人,我又怎么会对你拱手相让?”
身后,权语冰的声音喋喋不休,充满恨意,听到权若雪的耳朵里,却仿佛成了一万道这样的声音在脑袋里回响,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阵晕眩,紧接着,胸口一阵遂痛。
“你到底下了什么毒?”权若雪的手紧捂着胸口,冷冷出声。
权语冰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微微怔了一下,片刻,权语冰轻轻一笑,“不是毒呢,是盅。”
眼底渐渐漆黑,权若雪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意识沉寂,陷入黑暗前,脑海里盘旋着尽是权语冰那句如魔鬼的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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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后可是说话算话?”
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纳兰瑾轩一身明黄龙袍,缓缓的从御驾里出来。
太后的脸色顿时一变,百官中有股微妙的气氛悄悄蔓延。
纳兰鸿则是又惊又喜,看向纳兰瑾轩意气风发的模样,眼眶竟是微微酸涩起来。
太后紧紧的盯着纳兰瑾轩,隐在凤袖里的手攥得死紧,他竟然没死!
他竟然没死!
纳兰瑾轩轻轻一笑,似乎对太后盯着自己眼中却毫不掩饰杀意的目光并不在意,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太后可说话算话?”
“太后母仪天下,自然一言九鼎,太后您说是吗?”权相适时的出声。
太后紧咬住下唇,脸色极其难看,纳兰瑾轩见状,快步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太后可是身子不适,如果身子不适,便好好休养,毕竟年纪也大了,是该颐养天年了。”
纳兰瑾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太后心底的怒火就蹭蹭的往上升,看似在众人的目光里,太后缓缓的扶住纳兰瑾轩,实则是紧紧的捏住了纳兰瑾轩的手腕,狠力掐去,太后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缓缓道,“纳兰瑾轩,你够狠!”
纳兰瑾轩以如此回道,“彼此彼此。”
太后铁青着脸色,手上也越发的用力起来。
纳兰瑾轩眯着眸,手上传来阵阵刺痛,他却恍若未闻,侧头,面向朝臣,纳兰瑾轩缓缓道,“刚才太后与朕说了,玉玺在碧华宫,朕这就派人回宫取去。”
“高碌。”
淡淡一声,一身暗红内侍服的高碌缓缓从御驾旁走出,快步走到纳兰瑾轩的身旁。
“奴才在。”
高碌垂了眸,应声道。
“你敢!”
太后阴狠的声音在纳兰瑾轩的耳边响起,纳兰瑾轩笑笑,“不试试,太后怎么知道朕敢不敢呢。”
那个朕字,他特地咬重了语气。
太后的脸色顿时越发的难看起来,偏偏纳兰瑾轩此时的声音是如此的肆无忌惮,“高碌,你这就进宫去太后宫里给朕将玉玺取来。”
“诺。”高碌应了声,快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太后的身子顿时往后一跌,纳兰瑾轩及时扶住,似笑非笑的朝太后看了过去,‘母子两’看似和乐融融的往前走去,一干大臣只得跟着后头走着。
太后知道知道纳兰瑾轩这是故意在为高碌拖延时间,她冷冷一笑,掩去脸上的神情,缓缓道,“哀家累了。”
这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正好可以让所有朝臣听见。
慕容海顿时会意的上前,扬声道,“来人,还不准备轿辇。”
在后头跟着的宫人们闻言立刻抬来轿辇,慕容海亲自扶着太后上轿,帘子落下前,太后的凤眼冷冷的撇了纳兰瑾轩一眼。
纳兰瑾轩轻幽幽的笑了笑,目光从慕容海的身上一掠而过,他高深莫测的表情却没来由的让慕容海这只久涉朝堂的老狐狸莫名的不安起来。
……
因为纳兰瑾轩的凯旋归来,所以晚上宫里会设宴,以庆祝月落此次的胜利归来。
白日里太后回宫之时,便声称自己的身子不适,朝臣自然是不便入后宫的,遂还在宫外便散了,只等晚上宫宴的时候,再行入宫。
而朝臣一散,太后冷戾的瞪了纳兰瑾轩一眼,快步回了碧华宫,只是身后纳兰瑾轩似笑非笑的目光却让太后如芒刺在背。
回宫的第一件事,太后便亲自去了寝殿,去查看凤床底下的玉玺还在不在。
结果,这一看,太后顿时大惊失色,那玉玺竟然……不见了。
当时太后就眼前一眼,差点晕厥过去,红绣连忙上前去扶,太后紧紧的掐着红绣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出了声,“纳兰瑾轩,你果然够狠!”
“太后。”手上吃痛,红绣皱了下眉,一脸担忧的朝太后看了过去。
“快,命人去传宁将军进宫。”
太后的脸色一戾,连声道。
红绣的脸色微微一变,失声道,“太后?”
太后一推红绣,厉了声线,“还不快去!”
红绣无奈,只得放开太后的手,快步跑了出去。
只是太后却不知道,那日纳兰瑾轩带着人偷走了真的玉玺后,还命人放了一个假玉玺进去了,但今日一切都被摊在了明面上,纳兰瑾轩索性让连玉所扮的高碌把那枚假的玉玺也堂而皇之的拿了出来。
只是,红绣命人出宫后却没有找到宁殊阳的人影,反而,入夜的时候,太后的宫里迎来另一人。
……
入夜时分,太后说身子不适,想进去躺一会,红绣便守在了寝殿外头。
半个时辰后,有宫人匆匆来寻红绣,说是皇上领着朝臣往这边来了。
红绣顿时皱了皱眉,往日宫宴便在是上元殿的偏殿所设,而靖元帝死后,这宴会的地点便改在了新帝储秀殿的偏殿。
这时候,纳兰瑾轩领着朝臣来碧华宫作什么?
红绣心里疑惑,又想着太后身子不适,刚歇一会,她便快步往前殿去了。
刚进殿内,红绣便看到纳兰瑾轩已经领着文武百官进了殿,若是红绣如往日细心,便会发现,文武百官里,少了一个权相。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大人。”红绣不卑不亢的冲着纳兰瑾轩与文武百官行了一礼。
纳兰瑾轩微微一笑,模样分外的温和,“朕听闻太后今日身子一直不适,便命人将宫宴设在了碧华殿的偏殿,这会子,趁宫宴还没开始,朕来看看太后。”
红绣闻言,皱了下眉,眼梢一撇,果然,碧华殿的偏殿已经布置起来,红绣福了福身,“皇上有心了,只是现在太后正在休息……”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前去打扰。
可纳兰瑾轩是谁啊,他可不管那许多,当下便道,“太后身子如此不适吗?”
红绣正想点头,却听到纳兰瑾轩又道,“既如此,朕更要前去看看了。”他说着,转身对着朝臣说道,“众卿可要随朕一同前去。”
若是往日里朝臣必然不去,可今日太后身子不适,群臣为表衷心,便纷纷点头。
只有慕容海听到后,皱了眉头,隐隐感到有丝不妥。
然而,纳兰瑾轩可不会理会慕容海的脸色,当下迈开步子便朝寝殿走去,群臣随后。
对方是天子,红绣不好阻拦,只得跟在纳兰瑾轩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拐过厅子,便到了太后的寝宫,红绣连忙对着里头唤起太后来,“太后,皇上和大人们听说您身子不适,便说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红绣顿了顿,也没听到里头太后的声音,便又叫了一声。
谁知,红绣的话音一落,里头便传来太后小小的惊叫声,红绣的脸色微微一变,忙问,“太后您怎么了?”
可是如刚才一样,依旧没有人应答,红绣顿时急了。
纳兰瑾轩皱了眉头,也不管是否合规矩什么的,当下便推开殿门进去了。
红绣紧随而进,原本朝臣们站在门口还有些犹豫,但下一刻,一道尖叫声从里头传来的时候,朝臣们便再也不顾礼数什么的,纷纷进去了。
只是,朝臣们进去后,便顿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