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往边上挪挪,靠近小窗。姚凌兰把手往小窗口伸过去,轻轻拉起障碍物,眯着眼睛打量外面的景物。
高高的酒楼,低低的屋舍,古朴的茶楼,简单美丽的石桥,一个个勾引着她的目光——原来古代建筑那么美!在现代的那些什么民俗街啊影视城啊哪有这么货真价实的古建筑看着舒服啊!
突然间,她发现一栋不一样的建筑,目不转睛得盯着,等待花轿转个角靠近那建筑。一晃一晃间,姚凌兰看清了,高高的四角楼阁,分成许多层,层层外部都有栏杆围成的类似现代阳台一般的东西,栏杆上挂着红红绿绿的绸缎,奢华极了。低头看看牌匾,四四方方的漆黑的木头上赫然写着——醉春楼三个大字。姚凌兰心里一喜,原来这就是古代的青楼,果真气派,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姑娘美不美丽了,姚凌兰这番想到。
花轿外一直跟随着嫁娶队伍的碧英无意间朝花轿里看了看,不巧正好撞上姚凌兰的目光,姚凌兰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放下帘子坐回原位。
碧英无奈地要了摇摇头,自家小姐果然是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以前也没见她如此淘气啊。
姚凌兰被碧英抓个现行,没办法,只好乖乖坐着。可是,她安分了一会,突然肚子咕噜一声,姚凌兰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一声——“咕——”。她果然饿了。
抚摸肚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方才出门前偷偷藏了些东西,差点开心地叫了出来,赶紧拉起袖子,将躲在厚厚的极多层的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花费了许多功夫,才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一个美味的莲蓉酥掏出,放在一旁的软垫上。继续掏,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才放进去的一把花生。无奈间,肚子又叫喊起来,姚凌兰只好拿起大苹果,用袖口擦了擦便大口大口咬下去。
嗯,甜的,绿色无污染,纯天然无农药,色泽诱人,红里透着少许粉嫩,口感也脆生生的,姚凌兰在心里默默的评价了两个字:好吃!
一口又一口,大苹果被她干掉了,只是这苹果仁——姚凌兰心下一狠,拉开花轿上两头开口的右侧小窗的帘子,用力把苹果仁扔了出去,苹果仁在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直直落入水中,姚凌兰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随后赶紧放下帘子。两手拍拍胸口,幸好没人看见。
只是她不知轿子外头在河边玩水的小朋友们听见东西落水的声音个个欣喜不已,都赶着往水里捞,希望一探究竟这不明落水物体。
看着软垫上的金灿灿的莲蓉酥,姚凌兰又嘴馋了,抓起莲蓉酥就咬,吃了一口,感叹中国美食的美味后又大口大口吃着,现代可找不着这么好吃得莲蓉酥啊。
吃完了苹果和莲蓉酥,姚凌兰才觉得没有那么饿了,只是,好像吃完东西,就又无聊了。
姚凌兰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等待花轿溜达完停在瑞府。
掰着指头算一算,她一共看到了十多家青楼,四十多家大的酒楼,还有无数贩卖各地小吃的摊贩,没想到这古代人,还挺会享受的,总的来说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醉生梦死。
在姚凌兰的百般无聊之下,花轿一路摇晃着终于到了目的地——瑞府。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着,发出耀眼的红光。
姚凌兰还在努力的抠着袖子里头的花生,就感觉到轿子似乎不怎么摇晃了。她猛地一惊,身子向前倾了倾,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花轿似乎落到了地上。她摸了摸凤冠,盖头呢!?
轿子外头,人群密布,一身红袍的四皇子皇甫荣瑞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花轿,眼神有些空洞,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面无表情,如往常一般冰冷,与这喜庆的气氛好不相符。
轿子里姚凌兰还在四处摸找这盖头,因为这花轿里头的颜色与外头一般火红,而轿子里的光线也不好,所以,红色的盖头在里面并不显眼。
一个劲的在座位底下摸索,姚凌兰不断的寻找着她的盖头,突然间摸到一个丝绸似的软物,姚凌兰大喜,终于找到了。
皇甫荣瑞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慢慢走向花轿,四周喜庆的声音喊得更欢了。
他走到轿子前,龙凤呈祥的丝绸制成的帘子就在眼前,他却不想去掀开,只可惜父命难违,军令如山。
另一头姚凌兰从地上摸出盖头,一手拿着甩了两下,因为落在花轿上难免沾染了些灰尘。随后便立马往头上套,只是这凤冠实在是大得很,她盖了几次才勉强弄好。抓紧时间,毕竟她怕随时有人来掀轿子。
红红的盖子一盖,她便看不清事物了,轿子里头本就阴暗的很,她更是看不见。
帘子被人轻轻掀开,一束光亮照进了,她迷糊间似乎看到了晃动的人影,身形矫健。她从盖头下方隐约间看见一只手朝她伸来,这就是新郎官的手?她想着,下意识得将左手伸了出去,被身前的男人一把握住。姚凌兰一颤——这郎君的手怎么那么粗糙?
低着身子的皇甫荣瑞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里苦笑:这么怕他?那还嫁过来做什么?两个人都不愿意还成亲?呵呵,这就是皇命,一句话,断送了两个人的幸福,简简单单的只是因为两个字,赐婚。这天下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那个人手里,只要他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生,可以让一个人死,可以让一群人生,也同样可以让一群人死。
这,便是命。
无可逆转的命。
皇甫荣瑞轻轻的叹息了声,拉着她出了轿子,一旁等待许久的嬷嬷看新娘子出来了便上前,将二人牵着的手换成了挂着大红花的绸缎,一人牵着一头,有喜结连理之意。
随后便是跨火盆,那个年老的嬷嬷扶着姚凌兰慢慢跨过火盆,姚凌兰默默吐槽道,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多,哎,还是那种特别多!
姚凌兰闭着眼睛心一横,跨过火盆,心想,死就死吧,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四周喇叭吹响喜庆的调子,周围围观的民众更是个个叫好,宾客们见新郎官已经接到了新娘子,便个个笑得欢快,陆续进了屋。
姚凌兰却只感觉麻烦,两人拉着一条带着大红花的绸缎站在轿子前,身后抬轿子的壮汉将轿子抬走,然后他们要做什么?
姚凌兰看不清前面的事物,只能再隐约间看见一座大门,高大气派的很,不禁感叹古时候皇亲贵族的生活之奢华。再想想,她以后就要住在这大院里?
越想越不开心,里面的人好吗?里面的实物好吃吗?里面的他的丈夫到底长啥样?
想着想着就瞟向身旁与她一样拉着红绸缎的男人,红红的盖头挡住投的视线,只隐约看见些轮廓,越看越好奇——到底长啥样?
两人在门前呆呆站了一会,一切就绪了才在贴身丫鬟碧英的搀扶下一路朝府内走去。隔着盖头,她撇了撇身旁的男人,企图在迷糊的阴影中描绘出他的轮廓,或者能有一阵大风,将盖头一角吹起,好让她看清庐山真面目,要是丑的不堪入目她也好早作打算。
只可惜就算她瞪出眼珠子也看不清,且今日天气极好,怎会有大风。心里头一阵埋怨:或许这就是古代人的小情调,都要成亲了还是不让你看。
大堂内满座,皇亲国戚们个个都挤在这不大不小的殿堂里,个个拖家带口得,不得不感叹官员们妻妾成群。
普天同庆,不少平民百姓也都进来了,只是都经过了门口侍卫的盘查。越是喜庆得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刻越是要小心谨慎,况且大婚时皇上,皇后等众多朝廷重臣都会参加,怎能出现纰漏?
前几日姚凌兰跪在丞相门前请求退婚的消息不知是谁传了出去,引得民众议论纷纷,皇后也曾召见丞相,问他是否这庄婚事委屈了姚凌兰。若真是委屈了她,那么便退婚好了。
丞相看着眼神有些凶狠却又不失媚色的皇后,怎么敢说委屈?一个劲得解释到:“卑职不敢能与四皇子结亲乃小女之荣幸,怎么会委屈呢?况且小女那日卧床不起乃是因那风寒所致,并没有所谓的请求退婚之事。小女现在还在修养,昨日已经醒来了,皇后不必担心,大婚如期举行即可。”
一段托词才让皇后稍微欢喜些,让人拿了对翡翠镯子给丞相,说是赐给姚凌兰的。
丞相万分感谢,退了回去。
一回家便将姚凌兰拎出大院,对着她一阵说教,姚凌兰瘪瘪嘴,只能连声说是,毕竟这丞相夫父亲惹不得。
这翡翠镯子如今挂在姚凌兰手上,奇怪的是这镯子惹不上体温,刚戴上冰凉的很,过了许久依旧不见升温,感觉手上戴了个圆圆的大冰块。不过这大夏天的,带这么个玩意儿还是挺凉快的,说不定还有防腐作用什么的,等以后她死了尸体不腐烂,会不会被当做神仙一样供奉起来,姚凌兰心里打着小九九,揣摩着这镯子的妙用,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