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穿过了许多道大门,她才有机会停下脚步来休息。
透过盖头,她隐约看见正堂的椅子上坐着两个气质不凡的人。一个一身正气,仿佛世间所以不公都将被他终结。另一个体态妖媚却不失风度,定时极有分寸的女人。
姚凌兰还在心中暗自打量两人,猛然瞥见身边挺直站里的男人,突然想起来——他是四皇子,那么,堂上那两人便是当今皇上与皇后?!姚凌兰一惊,再看向两人,不禁感叹男人的透露出来的王者风范和女人身为后宫之主的气质。
大堂上的宾客们虽看不见这新娘子的容貌,可光看这身段气质,再看一旁气宇不凡眉若远山的男人,便从心底里觉得二人般配的很。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的声音在一旁想去:“启禀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大婚仪式可以开始了。”
大堂正中对着的高高的椅子上,一身金黄色绣着龙纹的男人对着方才说话的人稍稍点头。
正堂上稍偏些坐着的丞相与丞相夫人看着堂下一身红袍的女儿有些辛酸,不知这门婚事对女儿是好是坏。
姚凌兰身旁一直搀扶着她的碧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人群也安静下来,个个都目光如炬地看着大堂正中间这两个一身红袍,共牵红绸的人。
“一拜天地!”方才请示皇上的稍年长的男人又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着。
姚凌兰和皇甫荣瑞齐齐转身,面朝着敞开的大门一叩首。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掌声。
堂上丞相与丞相夫人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前些日子姚凌兰的抵触还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终究是怕自家女儿在关键时刻耍性子。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朝着堂上坐着等待此时许久的四位老人跪下磕头。起身时,姚凌兰顿时煞白了脸,方才在轿子上翻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的花生竟然跑出来了!
几颗花生顺着袖口直直落到脚下,姚凌兰心里暗自求神拜佛,请求保佑这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接着又赶忙将地上的花生踩住,眼睛顺着盖头下的视野扫视着是否有遗漏,最后索性直接朝前挪了挪,企图用长而大的裙摆遮住这些花生。
只是这一切都让皇甫荣瑞看在眼里。他有些奇怪,有些惊讶。不是说这丞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标准的黄花闺女么?怎会在大婚之日做出如此跌身份之事?且听闻眼前这女子因不愿意嫁给自己请求丞相退婚,结果一病不起。那么现在——她这病,是好了?还是,眼前并非本尊?
越想越疑惑,脑子里冲进一个想法——花生有早生贵子之意,莫非这花生只是习俗而已?不再多想,顺其自然。
“夫妻对拜!”
一听这个,大堂里头聚集的入群有些兴奋起来,毕竟成亲一场就数这下最为关键了,个个都眼巴巴盯着二人。
只是许久,两人都不见有动静,似乎没有听见“夫妻对拜”四字。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没一会,议论声又渐渐响起——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拜?等了那么久了,这亲还成不成?”一个等了许久却不见动静所以有些着急的中年男人小声说着。
“不知道啊,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中年男人身旁衣着华丽的女人回答到。
“这不是搞什么乌龙吧?”又有人八卦了。
“你们看那新郎官脸色是不是有些不对呀?”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说着。
周边的人一听她这么说也都齐刷刷看着皇甫荣瑞。盯了一会也都八卦起来:“对啊!你看他从进门就没笑过,莫非这新娘子不是他意中人?”
“那这亲是结不成了吗?”
“八成是,要是拜也不会等到现在呀!”
……
谣言四起,堂上丞相与丞相夫人不淡定了,这姚凌兰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要是悔婚可是欺君之罪啊!丞相暗暗摸了把汗,小心翼翼地瞥向一旁的皇上。
堂上稳坐着的皇上倒是没什么动静,面色如常,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只是一旁的皇后有些坐不住了。
刚才姚凌兰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她袖子里头的花生从袖口掉下来,她用裙摆挡住,那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厌恶,哪有这般不检点的新娘子?
皇后本就是规规矩矩,三从四德的闺中女子。入宫这么多年一路打滚摸爬,吃尽了苦头才到今天这个位置,面对姚凌兰这种爱耍小性子,小脾气的她是最看不惯的。
当初琴妃耍尽心机对付她,将她骗入深山迷雾间,为了躲避野兽,她弄得及狼狈,三日,没吃没喝,借着清晨的露水才勉强撑下来,捡回一条命,后来迷糊间梦见高人指点才好不容易出来,只是瘦的皮包骨。幸好后来皇上并没有嫌弃她,反而爱护有加,这让皇后十分欣慰,这也是她为什么对皇上不离不弃的原因。身旁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好啊。
看着大堂上那个一身红衣的女人,她只感叹岁月不饶人。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要是看见自家女儿,媳妇大失风度地将花生偷藏在袖子里,她定然会将那人痛骂一顿。姚凌兰应该庆幸,庆幸现在是众目睽睽下,不然定是要让皇后骂一通了。
大堂内议论声嗡嗡的响着,惹得人越发心烦,只是大唐中央双双而立的两人却始终难见动静。
丞相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扬手将碧英喊来,低头在碧英耳边说了些什么,碧英便连连点头,转身下去了。
大堂中央双双而立的两人依旧一动不动。碧英只得跑到主持大婚的颇受人敬仰的先生身旁,在他耳边低语,让他再喊句。
“咳咳,夫妻对拜!”中气十足的声音又起,大堂里安静下来,只是这气氛顿时有些僵。
果然,还是有效果的。这一喊似乎把皇甫荣瑞的思绪喊了回来,
刚刚他还在神游中。脑海中,他似乎记起了前些日子的那名偶遇的女子,她的容貌,她的性格,她的语气,想着自己喜结连理的妻子是否会像她?
心里想着日后的生活,是好是坏?皇甫荣瑞是不羁的,他不安于现在的生活,以一副笼中鸟的形态活着有什么乐趣?他有他向往的世界,只是现实太过残酷,从一出生便扼杀了他日后的一切。
思绪还在漂浮,便听见耳边传来“夫妻对拜”的声音,回过神,抬眸看了看堂上二人,回过神,发现刚刚自己似乎太沉迷于幻想。无奈苦笑,慢慢转过身,面对着一身红袍的未知的“他的妻子”。
姚凌兰还是呆呆的站着,她不知道现在是到底拜还是不拜。她险些丢了老命才好不容易穿过来,怎么能一来就嫁人!美好新奇的古代生活她还没享受够呢,怎么可以当一个没有自由的黄脸婆。况且,她还没见过新郎官的模样,要是他丑的很,那她日后的幸福可怎么办?又或者婆婆待她不好,四处刁难她,丈夫又无能,那她不是得被欺负死?更或者丈夫天天逛青楼,日日赌博吃酒,回来就打骂她,那她岂不是生不如死?越想越觉得心慌,闪婚也没这样闪的吧!
现代人闪婚至少也是看过了对方容貌才敢领结婚证,不然婚后生活怎么保障!如今她连这四皇子的脸都没见着,唯一接触过的还只是手!要是论手看人的话,她未来丈夫难得会是个大老粗吗?!
皇甫荣瑞见对面的一身红袍的人没反应,不甘愿得拉了拉手中的红绸缎。姚凌兰感觉到手中是绸缎明显在朝着对面溜去,下意识的用力一扯,将绸缎扯回来。
皇甫荣瑞怎是任人欺负的货色,又将那红色带红花的绸缎往手中拉。
两人你拉我扯的,大唐内众人看的眼晕,这两人是在玩什么游戏?他们还等着看夫妻对拜呢。
堂上稳坐的皇上面色有些不悦,这两人也太把成亲当儿戏了。皇后见皇上面色不对,也暗自骂着姚凌兰,对她的映象更是大打折扣了。
碧英看不下去了,拉了拉主持大婚的先生的衣角,先生会意,清了清嗓子,又喊道:“夫妻对拜!”
还在玩拉锯战的两人一听这个猛然回神,转身,相面而立,缓缓叩首。
一阵欢呼声与掌声响起,堂上四人终于是长舒一口气,有惊无险。
“送入洞房!”
碧英上前搀着姚凌兰朝侧门出去,大堂内一片恭喜声。
大院里,厅堂里摆满了桌子椅子,桌上美味的事物实物让人口水直流,人头攒动间,终见一个身着红袍,拿着酒壶桌桌敬酒的高大男人。
他走到哪都能听见别人对他的称赞和祝福,或真或假,他都听在耳朵里。
生活本就不能时时顺意,他早就明白,只是偶尔不顺心的事情来了他终究还是会抵触甚至反抗,只是不是时时都奏效。
大堂内有一大圆桌,围着桌子,坐满了人,都是些皇家贵族。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等众多皇室成员都到场了。
皇甫荣瑞看着一桌子美食却没有食欲,拿起筷子也不知该夹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