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皇甫荣瑞和七皇子说话,姚可可抢先道:“碧英你先起来。”然后转身才对皇甫荣瑞和七皇子道:“妾身见过四皇子,七皇子。妾身今日作画,发现少却朱砂,便来书房拿。不想两位殿下也在。”
这一大方的举动可看得七皇子入了迷。在七皇子看来,姚可可有如画上的仙女流落凡尘,出现在自己眼前。心里不由轻声道:“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虽然姚可可挟着花朵,两只手都拿着纸笔,这形象甚至有些过于开朗。不过在七皇子看来,更是美不胜收。
只听见七皇子道:“嫂……嫂嫂好。”还在七皇子性格上热情的很,倒是没让姚可可自作主张的话给吓到,很快恢复了过来。又是一副大方的模样。
“七皇子殿下好。”姚可可只得多七皇子的问候回话,眼角一看,只见一旁有放着朱砂的罐子的,便要去拿。可七皇子却又说道:“又不是在朝堂上,哪里用得着殿下殿下的叫。我都叫你嫂嫂了,你是不是该叫我声小叔子?”七皇子话里倒是真诚,这么说话没有让人感觉到不适。
七皇子看向皇甫荣瑞,生怕自己的话让四哥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见皇甫荣瑞表情冷漠,自然是知道,自己话里并无不妥。可是聪慧的七皇子也感决到了什么,新婚燕尔,四哥见到妻子不仅没有笑容,反倒面无表情,平常这也没什么,不过这可是刚结婚啊。再仔细看看,四哥的脸上甚至还有厌恶,这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新婚妻子感到厌恶?再看那个下人,头低得快到地上去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问题。
听见七皇子的打趣,姚可可毕竟性格大方,也不吞吞吐吐,只道了声:“叔叔。”便自顾的找起朱砂来。
七皇子见姚可可并不再说的意思,只好找话题接着说的:“嫂嫂,今天我来是和四哥探讨度江赈灾的银两的事,怕是没有打搅到嫂嫂吧?”
“七弟!”皇甫荣瑞对七皇子的话很不满,女人不能参与政事,这是规矩,如今七皇子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这让皇甫荣瑞很不满,难道自己在这里讨论赈灾的事,还要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来听政?
姚可可一听,这完全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会打搅到自己?已经取好朱砂,便唤碧英去磨,碧英对着两位皇子又行了一礼,便开始研磨朱砂。书房很大,姚可可自顾的找了个桌子,将还未完成的画铺了上去。看样子,她确实是想在此作画了。答道:“没有打搅到……”但仔细一想,还未出嫁时,自己的父亲——姚丞相也不正在为这事发愁吗?便又说道:“父亲也曾说过这事。”但说归说,手上却是在准备她的画。
七皇子一听便来了兴趣,姚丞相久居官场,对这样的事情应付应该如鱼得水。想到四哥先前的不满,应该对女人不许政事一类的规矩感到厌恶。便道:“四哥莫气,既然是姚丞相的办法,那便不是嫂嫂参政。”转过头来又对姚可可说道:“还请嫂嫂说一下。”
皇甫荣瑞对赈灾之事也是没有头绪,一听七皇子说,便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一言不发,耐着性子听下去。
姚可可脑子一转,便道:“父亲并未说出什么办法,只不过我倒有个好法子。”听姚可可说完,皇甫荣瑞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道:“放肆!”这可把姚可可吓了一跳。
姚可可自然是知道女人不能政事,却不清楚只是在家里一个书房的谈话,会惹得眼前的这个瘟神如此发怒。便想着如何解决。但是七皇子开口了:“四哥,你听嫂嫂说完,这只是在家里。”
“女人不能议政。”皇甫荣瑞坚持道。七皇子却笑道:“这只是在书房里啦,嫂嫂你说。”
姚可可画已经画完,巴不得快些离开,见两人争执只好加快说出:“只需要找些大商大贾,大家富户募捐……这些只是小女子之见,还望原谅。”
没想到此话一出,七皇子和皇甫荣瑞却是睁圆了了眼睛。都想到:自己正发愁的不是钱从哪来。七皇子立马对眼前这个嫂嫂刮目相看,都说姚丞相之女姚凌兰才貌双全,果然是真的。而皇甫荣瑞眼里厌恶之色却没了,取而代之是对姚可可惊讶。
七皇子已经忍不住了,便又问:“商贾富户若是不肯捐助,那怎么办?”
姚可可拿了画,准备走,听见问,便答道:“这简单,商贾富户的背景调查好,若是那些靠诚实守信本分守纪发家之人,自然会捐助。若是那些唯利是图搜刮敛财的小人,自然不肯捐助。不过既然唯利是图,便以利引诱,让其犯下罪责,再以刑法相要挟,不怕他不捐!”
七皇子一听,惊为天人!这个时代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会有得如此见识。而皇甫荣瑞听完,虽然吃惊,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里对这个本来令自己厌恶的女子多了几分好感。
姚可可正要走,一不小心画卷落在了地上,先前画的枝叶上已经添好了红花。七皇子一见,那花儿娇艳欲滴,看起来只觉得那根本不是画的,而是长在纸上的。七皇子道:“好画。”
姚可可道:“谢叔叔夸奖。”也不多说,自顾的就走,碧英跟在身后。待到走远,便对姚可可道:“小姐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这可乐得姚可可哈哈大笑,道:“来,回去教你作画。”
“好啊好啊。”
七皇子见事情已经有方法,便起身也要走。七皇子对姚可可的感觉除了惊讶,那还有不少好感。刚出门看到姚可可并未走远的背影,七皇子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了这个嫂嫂。如果刚开始仅仅是喜欢,那么后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之后的一连几日,七皇子都来皇甫荣瑞处。只为多见姚可可几面。
终于一日,见姚可可在院里赏月,顾不得正在和自己说赈灾具体细节的四哥,便告了辞。其实是去院里见姚可可。看见碧英正在旁边,便低声说了声:“你先走,我有要事和嫂嫂相谈。”
碧英自然不敢忤逆,只好走了开。姚可可却是有点奇妙,问道:“怎么了叔叔。”
七皇子也不说什么要事道:“看样子,嫂嫂和四哥不和?”
姚可可心道,此人也是聪明一眼就看了出来,便道:“也不瞒你,确实是不和。现在看来,我嫁到这里确实是错误。”
七皇子听得出姚可可话里的苦闷,不禁心生怜意。便道:“嫂嫂以后打算如何呢?”
姚可可笑道:“能如何?平淡些也好。”这句话一出,虽然姚可可随便说出,这让七皇子听起来更生怜惜之意。
七皇子没有回答,却是站着不动,看似在想什么。突然七皇子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便道:“凌兰,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竟然直呼嫂嫂的名字,还说的如此亲密,这让思想比这个时代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姚可可都觉得不妥。可七皇子接着说:“我说我能给你幸福你相信吗?”说完又道,“我带你走好不好?”
姚可可听完,差点晕倒:怎么,这个年代的人都喜欢一见钟情和私奔吗?又是私奔?虽然眼前这个七皇子自己看起来并不讨厌,但是也并不喜欢。姚可可马上正色道:“七皇子殿下,今天夜里的话,姚可可什么都没听到,还请七皇子自重些!我,是你的嫂嫂!”
说完,姚可可叫上碧英径直的走了。只留下七皇子一个人在月夜下发愣。
早朝。
皇帝又提起度江一事,大臣们众说纷纭。其中主要分为两派,一派大臣支持四皇子与七皇子提出的招富户募捐,另一派则反对。一干大臣争得热火朝天,有两位老臣子若不是其他人拉着,甚至要在大殿上动起手来,看得龙椅上的皇帝黑了脸。四皇子皇甫荣瑞则始终沉默不语。
然而皇上问起有没有人愿意自告奋勇全权接手赈灾的事时,大殿里陡然顿时安静下来,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人出声。谁都明白,赈灾这两个字绝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国库空虚无银可拨不说,度江的官员大大小小又有几个不贪的?官官相护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便是四皇子所说的富户募捐又谈何容易?说到底,度江赈灾就是个下力不讨好又容易得罪人的差事,烫手的山芋谁愿意接?
皇上连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听到的却都是些推脱之词,心中不由得怒火丛生。而一直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皇甫荣瑞则向前几步站了出来行了礼,“儿臣愿前往度江处理赈灾一事,还望父皇恩准。”
“朕准了!”皇上看向皇甫荣瑞,眸中明显带着赞许,心里也隐隐有些欣慰,他的这些儿子里,也只有老四最懂得替他分忧。又扬声道,“今日起赈灾的事情全权由四皇子处理,度江周围乃至相关的官员,但凡不配合者,四皇子可先行处理再往上报。”
此言一出,下面站着的大臣们又热闹起来。先行处理再往上报,这,这可是给了四皇子先斩后奏的权利!而且还是但凡不配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