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街上敲罗打鼓,喧嚣不已。辰逸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向下望去,正看见城内的百姓分站在大街两边,人头攒攒,不远处正有两辆囚车驶来。
押送囚车的金兵有百余人,各个神情肃穆,全副武装,而囚车内锁着的正是客栈掌柜王老头和他的儿子狗子。
两人身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成了红色,支离破碎。整个人没有了一丝生气,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张紫月这时候推门进来,张口就说道:“这些金狗太不是东西了,我们下去救人吧。”
“等下,你过来看。”辰逸指着两边人群说道:“你看这些人很古怪,料想不错的话,人群中埋伏了不少人。看来我们要好好的筹备一翻了。”
“好,这么办?都听你的。”
‘打死宋狗,打死宋狗。’不知下面是谁喊了,接着两边的金国百姓都嚷嚷了起来,一个个都拿着烂菜叶子,鸡蛋等等向那囚车内的父子砸去。
王老头父子现在只有着微弱的呼吸,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面对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他们两人只有默默的承受。王老头在经过自己家客栈的时候,眼睛不由的向着看了几眼,当眼神掠过那二楼窗户的时候,王老头咬着嘴唇,微微的摇摇头。
张紫月嘤嘤的抽泣,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辰逸作为男子汉自然不会流泪,但是他现在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下去将两人救出,只是他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
眼睁睁看着金兵押解着囚车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走过,辰逸旋即安抚了下张紫月,然后和她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城南菜市口,聚集着很多的百姓,他们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来看看这个杀害四名金兵的父子如何的身首异处?法场的四周分布了数十士兵来维持秩序,在周边百姓们也都站在警戒线之外。法场之上更是有数十兵将守着,朝廷派来的监斩官则在上面正襟危坐,而在法场之中跪着那王老头父子。
王老头父子两边各站一名刽子手,魁梧的身材,赤裸着上身,一把光亮的大刀斜靠在肘间。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监斩官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喝道:“时辰已到,斩!”
监斩官将一枚木牌丢在地上后,那两个刽子手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接过一碗酒,自己喝了两口后又喷在大刀上。王老头父子相视一眼后,只言不发,皆闭上了眼睛,静待死神的来临。
两个刽子手,互相看一眼后,闷哼一声,然后举起大刀,喝道:“啊……”
‘砰,砰。’
只听见两声沉闷的响声,那两名刽子手身中羽箭倒地而亡,接着又有数名士兵被射杀。
“驾!,”辰逸骑着马飞奔而来,手中的弓箭不停的发射,围观的百姓乱作一团,纷纷躲避。当把羽箭射完后,辰逸脚猛一踩马鞍便跳到了法场之上,手执辰家枪挑开了捆缚在王老头两人身上的绳索。
“有人劫法场,拿下他。”监斩官脸色吓的煞白,躲在桌子低下命令道。
“杀!”金兵纷纷涌上,将辰逸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辰逸让他们两人跟在自己的身后,辰逸在前面杀开了一条血路,一直杀到了法场下面,可是忽然从人群中又窜出来数十名百姓,这些百姓都是金兵伪装而成,潜伏在此的。
敌人人数暴涨,辰逸等人陷入了困境,寸步难行。王老头道:“孩子,你走吧,不要管我们。”
狗子也劝辰逸离开,道:“小兄弟,你是好样的,我狗子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的佩服人,今天我对你是心悦诚服。你为了我们爷俩冒这么大的危险,我们感激你,但是若是就此连累了你,我们死不瞑目啊。小兄弟,你不要管我们的死活了,你快里开这里,离开五国城,将来有机会上战场,记得多杀些金狗为我们报仇就成。”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你们跟紧我就成。”辰逸左右逢杀,真的是有些应接不暇,可是他还不不愿意就此放弃。
“啊……”张紫月一阵叫喊,推着一辆装满稻草的推车冲了过来,车上的稻草已经点燃,火势正旺,那些围困辰逸的金兵纷纷避让。
“辰逸,快走。”张紫月说道,然后搀扶着王老头向外冲去。
只见从沙场后面又追上面一队金兵,是队弓箭手,他们纷纷射箭,辰逸一边挡着箭雨,一边道:“快骑马先走。”
王老头先让自己的儿子上了马,张紫月正要扶王老头上马的时候,王老头道:“闺女,你快上吧,这马承受不了这么多人。你还年轻,我老朽也已经是半身如土的人了,你快走吧。”
“这怎么行呢。大爷你赶紧上马,我们一起……”张紫月话未说完。只听辰逸惊喝一声:“小心!”
一个士兵欲要偷袭张紫月,王老头眼利便为张紫月挡了一剑,一口鲜血从王老头的嘴中涌出。
“大爷……”张紫月扶住王老头,顺手将偷袭的那金兵灭杀。
“爹……”
“孩子,快,快走。”王老头用了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你快带着小二哥先走!”辰逸说道。
张紫月将王老头的尸体放下,然后翻身上马,嘱咐辰逸要多多保重。
见张紫月已经驾马消失没了踪影,辰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来吧,金狗。”辰逸怒喝着,见那监斩官瑟瑟的躲在桌子底下,长枪挑起地上的一柄剑将向那监斩官掷去。那监斩官见飞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居然忘记了求生的本能,眼睛睁着老大,闷哼一声便一命呜呼。
辰逸来到王老头的尸体旁,将尸体背起,冷冷的看着那些紧紧相逼的金兵,道:“再见了。”
‘砰,’一阵轰隆,那辆装满稻草的柴车爆炸开来。周边的士兵死伤大半,辰逸借机离开了此处。
原来辰逸和张紫月为了能够有把握成功劫法场,便在客栈内四处翻箱倒柜,心想,王老头是做生意,又被抓走的那么突然,在客栈内一定会留些银子。可是却被金兵搜了一遍,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最后辰逸只在王老头的枕头内找出了一些银子。
但是银子太少,买了一匹马后余下的银子只够买一份小量的炸药。为了不炸到自己人,在那些炸药的外层包裹了一层铁皮。所以当那铁皮被烧红了之后,那炸药就爆炸了。
只是分量太小,威力不大,不然整个法场都可以炸平。
辰逸一路奔逃,到了城门口又被一些守城的金兵拦截。辰逸只有硬闯了,金兵穷追不舍,一直杀出城外三里地,才逐渐将追出来的三十人尽数诛杀。
辰逸此时也累的不行了,稍稍休息了片刻,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将王老头埋葬在了一棵白杨树下。
白杨树下,一个低矮的土坟,坟前只有几把野花,甚至连一个墓碑也没有。辰逸对着那土坟三拜之后,心想‘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可是辰逸连王老头的名字都不知道,最后辰逸在那棵粗壮的白杨树上刻下了两个巴掌大的字,上书: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