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赏景园,微波粼粼。
天泉亭内,弥散着廖然余香和悠悠琴音。
亭子很宽敞,八角园亭,气势宏伟中透着雅致。
亭内石桌之上,放置着一些精致的水果点心,正中央点上檀香,寥寥余烟透着幽香,以用于防蚊驱虫。
亭,依水而筑,秋风吹来,泛起阵阵水的涟漪,带着湖面的水汽,有些凉意。
十几个丫鬟太监于旁伺候,一个琴师悠悠的弹着一曲缠绵悱恻的曲子。
环境清幽,天气宜人。
阳光暖暖的,泛着金黄色的光晕,照射在湖面上,金光姗姗。
倒是有几分春分灿烂之时的景致。
椅榻上,意志濑澜的斜倚着一身华服的宫陌,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妖邪魅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他双眸微阖,遮住了泫灿的星光,一脸舒服表情的享受着身后宫女的伺候,那丫鬟手也巧,揉捻颈项的力道恰到好处,被她这么一捻,还真有点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的旁边,则是半蹲着另一个宫女,手里拿着水晶荔枝,剥了皮去了核后放进他的嘴里。
凤兮正经危座靠着正中央石桌的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宫陌,今天的她,装扮的素雅了些,容颜有些憔悴,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可是,她的态度,却是一副置身事外之态。
“朕听说,皇后的琴声,美妙的仿如天籁,趁今天琴在,朕的心情也不错,皇后弹一曲给朕听听怎么样?”
闭着眼,宫陌依旧是刚才那姿势,接口吞下那宫女递的荔枝后,身形未动,只是罢罢手,示意暂停,眼虽阖着,话,却是对着凤兮说的。
“臣妾的琴声,当真不堪入耳,怕扰了皇上雅兴,更何况,自臣妾进宫以来,久未抚琴,琴技当已生疏,还是萧琴师的琴声好听。”
而正在抚琴的箫琴师听到凤兮提到自己,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宫陌也睁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凤兮,盯着那张端庄高雅,却面无表情的脸。
“皇后是不愿意?”
他的话,问的突兀,也问的随意,存心是有意刁难。
凤兮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宫陌,既不承认,也没否认,她的神情,好像戴上了固定的面具。
抚琴,只为知己而抚,她不认为宫陌会是她的知己。
看到凤兮的表现,怒意,自宫陌的眼中一闪而过,一双美目设寒星,雕刻般的俊颜上,有些冷硬,泛着疏离的气息,他对凤兮的不满,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他的俊美的脸上。
片刻,他才回复冷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也罢,看来朕是没这个福分听皇后抚琴了,对了,皇后,昨儿个朕和母后商量了一下,那‘皇后签’既然是皇后所抽之签,就由皇后来保管,皇后觉得如何?”皇后签,是民间一直对‘凤凰签’的叫法,此刻,宫陌对着凤兮说‘皇后签’,而不是‘凤凰签’,可见,在他心里,凤兮是因为签而成为皇后,而不是因为凤兮是凤凰之名,才抽中‘凤凰签’。
凤兮又怎么听不出宫陌话里意在贬低她的意思,不过凤兮隐藏的很好,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是,臣妾遵命。”
“一件东西,明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要是给它赋予了大多的传奇色彩和繁琐的累赘,那就变得让人憎恶,朕说对把,皇后?”这个皇后,他叫的别有意味。
凤兮冷静的回答,“皇上认为是,那肯定是的。”
对于她似是而非的回答,他也不在意,凤兮,太懂的隐藏自己了,“所以啊,朕才决定让‘凤凰签’回归到它本来的位置上,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该认那个命,是你的,拿也拿不走,不是你的,就是锁着了,防着了,它还是会溜走。”
“是,皇上说的是。”对于他的话中有话,她也不在意,因为宫陌说这话,肯定是因为太后对‘凤凰签’做手脚一事耿耿于怀,即使宫陌再不愿意,即使这个后位不是留给她的,但是,现在,她却被人叫着皇后,被他宫陌八抬大轿的抬进宫的,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拿还是还,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母后说啊,皇后秀外慧中,才德兼备,既然进了皇家,肯定是以朕的江山社稷为先的,朕也说了,希望是这样把,不然,朕还怕,有时和凤家有什么冲突或什么的,让皇后难办事,谁说的准以后的事呢,是把,凤家日后如果好歹有个万一,朕还真怕皇后受了牵连,不过,母后呢,也想太多了,只要皇后在宫里活的好好的,那么,凤家自然也会好好的,我说对把,皇后?”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也有警告的意思。
她无事,凤家无事,这也表明,如果他日他宫陌除要除她凤家了,她凤兮会是首当其冲的,
“皇上,臣妾知道,大婚之日您对臣妾说的话,臣妾也都暗自的记在了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凤兮,朕也不怕老实的告诉你,朕不爱你,朕爱的是瞳儿,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情,娶你,只是奉了母后之命才不得不为之,这个皇后之位,朕原本就是为瞳儿留着的,而今,既然你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朕也无话可说,不过,朕奉劝你,这个位置,你最好给朕坐稳点,不要有什么歪念。”
“凤兮,朕大婚之日就跟你说过,朕心爱的人是冷凝瞳,朕也警告过你,切莫让你的那个哥哥与冷家为敌,你是当朕的话为耳边风吗?竟然想要送冷家进狼窝,你好狠的心呐。”
“朕告诉你,想送冷景云去白国,门都没有,你简直是痴心妄想,朕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凤子倾,他是去定了,别想用冷景云代替凤子倾的馊主意。”
“哼,朕的心意,就是天意,朕做如何的决定,还不需要你来教朕,你只要给朕好之为之就好。”
“孝仁先后才德出众,得百姓爱戴,可是,皇后一介妇孺,又怎堪比的。”
一句句伤人的话语,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片刻都不敢淡忘,刻进了心里,疼的心在泣血,脸上,却依旧带着笑,笑着逢迎。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她这个姓氏,就要受他宫陌这般的恨?
“还有,朕差点忘了说一件事了。”这时,一直躺在椅榻的宫陌回来蹲在他跟前的宫女而坐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披在他身上的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缓缓的滑落在腰际,当是男人,也因为他俊美而风情无限,“我皇朝历来后宫都极为空虚,皇族子嗣并不算旺盛,所以朕昨儿个三思过后,想了下,每三年的秀女选拔,以后就改为每年度一次把,以来充盈后宫,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应该有容乃大,对这事应该没什么意见把?”
选秀女?宫陌怎么会想到这事上去?太后知道吗?“不会。”
“那就好,那今年秋季的秀女选拔一事,就交给皇后来处理了,朕相信,凤丞相教出来的女儿,手段应该不会让朕失望才是。”
宫陌笑的亲切,只有凤兮知道,他虽笑着,但是还是改不了他血是冷的事实,就不知道他对着那个冷凝瞳时,是不是也是这番面善心冷的姿态。
冷凝瞳,对于自己心里突然滑过的这个名字,凤兮愣愣一怔。
抬头,星眸凤目看了看宫陌,心中炳然,宫陌,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
呵,真好,新后刚立,就纳宠妃,原来,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吗?我怎么就会没想到?真是愚笨啊。
“对了,皇上,冷将军之女冷凝瞳,臣妾在民间之时就有所耳闻,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臣妾以为,纳入后宫,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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