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皇朝祭祀。
那日,天有些昏沉,暗暗蒙蒙的,彷如酝酿着一场滂沱大雨。
空气非常的沉闷,带着深秋的寒凉。
今日的凤兮依旧是一身明亮的大红,红色的凤袍,绣以金丝边,两只凤凰,栩栩如生的翱翔在袍子之上,鲜艳夺目,张扬却又不失体态,外披闪闪发光的天蝉衣,端了几分典雅从容。
和她同乘一撵的,还有宫陌。
宫陌一身正统明黄龙袍,九龙盘旋其上,金色珑丝平底尖头靴,金龙玉带,平添他的威严气势,束发金冠,斜披下,让他多了一份慵懒。
两人所乘的撵车极为豪华,堪比一座小房间。
八匹精良的马匹相拉,稳而有序。
撵车之上,平铺外族进贡雪白毛绒地毯,柔软和暖和。
除去舒适暖和的座塌外,撵车之上,还放置了一张矮脚茶座,其上有些水果点心。
摆饰以悠然鸣香,翠以精凝花露,百草芳香。
白色透明紫砂四垂而下,在微风中徐徐飘扬,有些意境之美。
遮住了这一片的朦胧写意。
凤兮与宫陌并排而坐其中,中间隔以一小凳,放置手时所需。
两人自登车后便一言不发,气氛宁静。
宫陌双眸微阖,闭目养精蓄锐,凤兮背脊挺直,瞳眸直视前方,端正而坐。
静,静的连呼吸都有些飘渺。
冷凝瞳跟在他们之后的一辆马车内,而另一车上,则是坐着一身正统装扮的宫清。
相对龙驾而言,冷凝瞳和宫清所乘之骑,自然简朴很多,不过,却也是非常舒适的。
出行之人甚多,犹如圣上出巡,比之更甚。
前方彩旗飘扬为先,大内高手为后,再是宫女太监并列在撵车之前,撵车之后,也是宫女太监。
撵车居中偏上,朝廷官员为后一点,中间隔以礼部之人,最后为侍卫队。
宫女太监手中,皆手捧祭祀用之物,琳琅满目。
队伍异常的绵长,浩浩荡荡的,犹如一条长龙伏地缓缓移动。
“皇后很紧张?”
撵车之内,宫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神经紧绷的凤兮心下有些微颤,不过,她极力控制的非常好。
声未语,笑先扬。
抿唇处,梨涡浅淡荧荧。
“紧张。”
她悠然笑着回答,直视前方的瞳眸,缓缓的,侧移至宫陌的脸上,璀璨着,诱人的光泽,荧荧水润。
倾城的绝世容颜上,是妖娆般潋滟的笑容,旖旎涟漪。
如此风华绝代的绝世佳人,深入宫闱,却历经波澜,无安生。
宫陌迥然的眼睛依旧紧闭,是刻意的躲避凤兮的视线?亦或是假寐。
“是紧张朕吗?”
今天的宫陌,非常的沉静,沉静的凤兮也有些捉摸不透。
她笑容浅淡,端着高贵,“不是,是紧张祭祀。”她回答的坦然,也让宫陌听的睁开了眼睛。
缓缓的,移转视线,至那张美丽的惊心动魄的脸蛋上。
“朕还不知道,原来小小的祭祀,竟然也会让皇后害怕。”
他的语气,淡淡的讽刺,就像是本能般,面对凤兮,他浑身就张扬着尖锐的刺,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多了,凤兮也就见怪不怪了,淡然的很。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并不想和宫陌多说话,因为,他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有的,只会是伤害。
所以,她学会了退避。
知道凤兮并不愿搭理自己,宫陌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堵的慌,这让他更加的郁结,认为是凤兮影响到了自己的思维,既然她不愿搭理他,他就偏要招惹招惹。
“皇后这几日睡的可好?”
“谢皇上关心,一切都好。”
她回答的笼统而简洁,宫陌知道,她只是敷衍自己罢了。
气怒染上眼睛,熏红了眼眶,就连马匹,似乎也能感应到主人的心情,撵车开始有些颠簸的震动。
宫陌邹了邹那双浓密的眉毛,挑了一挑。
“那就好,朕还在担心,皇后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朕如果不事先做个准备,可赶不上皇后的突如其然,怕难以应付。”
宫陌话中含刺,让凤兮的笑脸,顿了顿,复尔又重新晕开。
撵车轻轻的晃荡,就如此刻两人的心绪。
天,更加的闷了,没有一丝的风,有些干燥,让心头隐隐的有些浮躁。
“对了,皇后,朕到都忘了,凤爱卿出使白国也有一段时间了把?朕琢磨着时间,这会儿的,也该是差不多回来的日子了,怎么凤爱卿此番前去这么久的,全无一点音讯呢?”
宫陌闪闪发亮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凤兮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就连表情,凤兮也是毫不破绽的。
笑容浅淡,眉毛端庄。
呵,宫陌,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一个臣子还生死不明吗?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凤兮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自刚才开始,笑容就不曾在她的脸上消失过。
“皇上挂念,家兄此去多时,也未对臣妾提上只字片语,捎上一封家信。”
她紧然而问,面容沉静,竟无一丝忧色,这让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宫陌扬了扬眉,颇觉奇怪。
这凤兮,对凤子倾的事,好像太过淡然镇定了,莫不是她真一点都不担心?还是说早已知道了些什么?竟然会对凤子倾的事情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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