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离王点了点头,淡淡道:“去吧。”
晴雪暗暗松口气,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她其实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避开这个人,但当着他的面,她肯定不能表现出来,所以转身时脚步还算沉稳。不过一旦确定脱离了离王的视线,她就小跑起来,不知怎么,心里还突突地跳着。
而离王立在婉灵宫门口,目送晴雪进了院子,他眼睛深邃,直到那个秀丽的人影消失不见,他这才转身离开。
晴雪直到进了屋,心脏还在剧烈跳着,她觉得自己有些害怕离王,可这个害怕到底是恐惧,还是有别的什么含义,她却没用去深究。她捧起自己的脸,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很是烫人。
林雀儿躺在床上,还在绣那个未完成的荷包,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便出声问道:“是晴雪吗?”
晴雪赶忙应了:“是我。”说着,走进内室,见林雀儿还在忙活,眉头不由皱了皱,上前拿掉林雀儿手里的针线,道,“公主,休息会吧,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被再绣这东西了。还有,皇上应该很快就快过来了,你得准备准备。”
林雀儿笑起来:“还要准备什么?”总不可能让她侍寝吧?她现在身子虚弱,腿又受了伤,野玦延应该不会这么不懂疼惜人吧。想到这里,林雀儿又笑着道:“其实我倒宁愿今晚皇上去别的宫殿。”
晴雪睨她一眼:“你啊,别想东想西的,今天是册封大典,即使你不能侍寝,皇上也会过来的。”她转身把针线收好,然后走到床榻前,替林雀儿捻好被子,随意聊道,“刚刚在门口看到离王了。公主,以后你见到离王的时候,要多加小心,离王这个人很不简单。”
林雀儿神情带着不解:“晴雪你的意思是?”
晴雪摇头:“不好说。不过离王这个人确实不好应付,我们可不可能在他勉强露了马脚。”
林雀儿即使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晴雪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不是真正的公主,这件事虽然只有她和晴雪知道,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如果真的有人去查,也还是能查出点什么的,她们当然得更加小心。
晴雪见她如临大敌一般,不由被逗笑,道:“你也别想太多,我们这只是未雨绸缪。”又笑着睨林雀儿,戏谑道,“你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迷住皇上,他如果宠着你,别人就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林雀儿脸微微地红了,羞赧不已,她忙转开话题,道:“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宏殿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野宏前两天其实一直在婉灵宫,不过因为要举行册封大典,昨天皇帝便派人把他送回到胡贵妃那里。而今天宴会上,她看到很多皇亲国戚,当然也有小孩子,可却惟独没有看到野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晴雪回想一下,今天确实没看到野宏,不由皱了皱眉,猜测道:“大概是宏殿下腿伤没好,皇上不让他出来。你也别担心,有胡贵妃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林雀儿点点头:“倒不是担心,就是有些想他。”
这个小娃很乖巧,又跟她投缘,她是真心喜欢他。晴雪闻言,却笑着睨她一眼,忍不住打趣:“你如果这么喜欢小孩子,自己生一个不就是了?”
而这生小孩,当然靠林雀儿一个人是不行的,因而晴雪的意思有多明显,林雀儿是听得懂的。林雀儿不由红了脸,急得拿眼睛瞪她:“晴雪你!”
晴雪大笑起来,两人正闹着,突然听外面有太监大声喊“皇上驾到”,晴雪和林雀儿对视一眼,忙起身到门口相迎。而林雀儿也坐直身体,恭敬地等着野玦延到来。
野玦延提步进来,见林雀儿斜靠在床头,朝他微微笑着。那笑温暖如春,安静地绽放,野玦延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它吸进去了一样。
林雀儿笑望着他:“臣妾参见皇上。”
野玦延被她温暖的笑吸引住,定定地望着她。他快走两步,走到床头坐下,扶住林雀儿的肩:“快躺好,你腿还伤着呢。”
林雀儿忙笑着谢恩。这个时候晴雪已经带着房里的宫女退下,内室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林雀儿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她好不容易压制住情绪,轻声道:“皇上,您要不要再吃点什么?刚刚叫御膳房送了吃的过来……”
“你饿不饿?”野玦延笑着凝视她,见她摇头,他便也摇头,道,“我也不用了,刚刚在宴会上吃了东西的。不过要是你想吃,我就陪你吃点——”他话没说完,就皱了皱眉。
林雀儿见他神色不对,忙问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野玦延扶住自己额头,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没事,就是喝得有点多,头有些晕。”
林雀儿闻言,忙叫晴雪,让她端点醒酒茶上来。晴雪一早就想到皇帝可能会在宴席上喝多,因而早就准备了醒酒汤和醒酒茶,听林雀儿叫唤,她忙和几个宫女一起端着进去。
野玦延把醒酒茶喝了,汤却没喝,然后挥手让人退下,道:“你们也忙了一天,这里只要留几个人伺候就好,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大家忙谢恩,晴雪领着众人退下,转身前,看了林雀儿一眼。林雀儿也正看她,见她望过来,便朝她露出个安慰的笑,意思是要她别担心。晴雪这才放下心来,和其他宫女一起退下。
直到晴雪她们下去,林雀儿才收回目光,却发现野玦延一直望着她,目光深邃。林雀儿脸一下子红了,嗫嚅道:“皇上……”
野玦延被她的如此羞赧的神态逗笑,轻声道:“今晚我就在这边歇息。”
“嗯。”林雀儿低声应了,只觉得两颊像火烧了一般。见野玦延仍旧只专注地凝视她,她觉得更羞怯了,想了想,便伸出手,打算替野玦延更衣。却没想到她刚触到野玦延衣衫,就被野玦延握住了双手。
“先别睡,我带你去个地方。”野玦延神秘地笑笑,掀开被子,弯腰将她抱起。
林雀儿不由愣住,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可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倒是野玦延,像知晓她心里的疑问似的,笑着低头看她,温声道:“是不是很好奇我要带你去哪里?”见林雀儿眨眨眼,他由衷地笑起来,忍不住低头亲(和谐)亲她眼睛,“我现在不说,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便抱着林雀儿出了宫殿。后面跟着侍卫和宫女,野玦延也没说什么,只让他们远远跟着就是。而林雀儿,从他亲她那一下开始,她就一直呆愣着,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这……还是野玦延第一次做如此亲密的动作,而他竟然这么……这么自然地就亲了下去……林雀儿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连早就发烫,又是窘迫又是羞赧。
野玦延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状态,而她这一份怔愣娇憨,却更让他心动。他早该猜到她的单纯,即使就这样轻轻一碰,她也会脸红,会惊呆,真的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容易害羞。不过,他却因为这一点,而更喜欢她了。
林雀儿因为野玦延如此亲密的动作,而一路都程痴呆状态,直到野玦延将她放下,她才蓦然惊醒一般,张大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凉亭,不过现在已经是十月末,夜里风凉露重,也不知道野玦延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野玦延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放在软裘上。幸好这个亭子事先用幔子围了一层,所有也不会感觉到如何冷,而现在她又被裘衣裹着,自然就更不觉得冷了。林雀儿心里感动不已,她没想到这个皇帝竟然还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
正想着,突然听见“嘭”地一声,亭子前的空地上,突然闪现一阵火花,既而一声接一声。林雀儿张大嘴巴,已经完全陷入惊呆里,甚至比刚刚野玦延突然吻她更让她觉得惊讶。
亭子前的声响以及绚烂的火花……那应该是烟花吧。原来野玦延带她出来,是要放烟花给她看啊。那她可不可以认为,这是放给她一个人看的?而她眼泪就那样莫名地流了下来。
烟花一个个升上天空,照得夜空绚丽夺目。林雀儿呆呆地望着那闪烁绚烂的烟火,直到夜空恢复寂静,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野玦延,带着鼻音,软软道:“皇上……”
野玦延微笑着执起她的手,温柔地替她擦拭眼泪,温柔地凝视她黑亮的眼睛:“喜欢么?”
林雀儿愣愣地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原来皇帝也会这样浪漫,会这样的让她感动……这个男人,是大野的皇帝,长相俊逸,而他哄人的手段更是一流……难怪后宫里这么多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这样胡思乱想着,林雀儿哽咽着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野玦延却在这时候抱起她,大笑道:“你喜欢就好。现在我们该回去了,这么晚了,我们该休息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