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气了?”他微笑。我扭头,泪,汹涌澎湃。
他伸臂环我在怀,抚摸着我的发髻轻声道:“这是我去柳城办事带回来的点心,即使身隔千里,也不曾把你忘怀。可当我回到宫中参加贵妃寿宴时看到的听到的你让我如何接受!说你勾引皇上?又陷害皇后害贵妃?这...珞儿,你可知我当时心中仿若有千万食蚁在啃食我的心。我气得恨不得当堂问你究竟为何?”
我回抱着他:“我明白你的担忧和疑惑,可我觉得你会明白我是怎样的人。不用我解释你就能懂我、知我、信我。”
“是的,回去那些天。我不断地写信询问你,言辞语气过激了,我道歉。直到我真正冷静下来时已经是敬亲王来传话要我接你出宫之时了。我的心境仿佛从十八层地狱入了天堂,我当时就打算,我要娶你实现我们曾经的誓言。不管你曾经经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以前的浮云过往不论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了,只要有你就够了。”煜人起身看我的眸子认真的说道。
我抹了脸上泪撅起了嘴道:“现在说的这么好,我问你,当日和你一起参加贵妃寿宴的异域女子是谁?看你们亲密的样子,你可知我当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煜人听了脸上一阵惊讶“你不知她是谁?我有寄信给你说我们之间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我皱眉“怎么会?小宁子给我的信我都有收好。他给我的信...对了,我让他交给你的信你有收到么?”
他点头“有的。那就奇怪了,怕是哪里出了差池。那个女子是大殇的九公主,我和她在柳城偶然相遇,她为救我受了重伤,这才把她带到京城治病。她身份特殊只好暂住我家,皇上说宫中人心难测,现在我家安顿一段时日再作打算。那日也是应皇上的邀请才入宫的,不曾想出了那样的事,皇上也无心宣告她的身份了。”
我听了脸上才有了几日不见的笑颜,侧身吻了他的脸颊“算你识相,不然管他什么公主,我也要和她比试比试才行!”
煜人朗声大笑“璎珞,这么多日子不见。你这顽童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啊!”
我翻了个白眼。
“好了,说说今后的打算。现下虽然出了宫,可却是以救灾的名义出来的。宫中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你是怎么想的。”煜人换了口气问道。
我咬着点心心里嘀咕着,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具体目的地,当初只是一心想要出来,可出宫去哪今后如何还是一头雾水。
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要是把这话给赤渊说,他肯定会跳起来叫到,什么计划都没有就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出宫!你要害死本王啊!
我缩了缩脑袋摇着头“不晓得,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说一步吧!”
煜人笑着叹气“我就知道会这样。等泉州的事情了结了我就去求还是皇上要了你吧。苏将军的最近节节战胜,估计再不久就会胜利回归。这样你也没有久留在宫中的的道理了。”
我扯了他衣角道:“还是不要了。且不说爹的战境如火如荼,结果现在谁也也无法预估,还有...”
我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皇上有意封我为妃,这样直接去和皇上请愿的结果不可预计。一个不小心还会牵连太后和王爷。现在出宫已经是违背宫规的死罪,万不可再回去自投罗网了。”
煜人听后脸色很不好,却还强忍笑意“好,听你的。”
我笑着敲了他的脑门道:“得了,想问什么就说,藏着掖着做什么?”
他支支吾吾“皇上...他...有没有对你...”
我脸一红,却戏谑地挑眉“你指什么?”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璎珞,皇上他真的对你...”
我吃痛,扯开他的手道:“皇上还不缺我这一个小丫头,真是!”
他这才松开了握成拳头的手“唉...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瞧着他的样子决定还是不说那些所谓的“暧昧”,许是我对皇上产生那若有若无的母性怜悯让他误会。
可终究他也未说明什么,封妃也是流言罢了,本就是无果的情缘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可,我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做出格的事。他是皇上,我做奴婢的嘘寒问暖体谅皇上的身子也是稀疏平常之事。本就无可厚非,何必庸人自扰。
罢了,反正已经出了宫门。今后也不会再遇到了,他怎样想就随他吧。
煜人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睡着了。拉过头靠在他肩膀上,又拿锦袍盖在我身上,这么一来我倒真是睡着了。
耳边一阵聒噪,我睁开了眼。“怎么了?”我问道。
“别说话,怕是遇到劫匪了。”煜人脸色凝重,不由搂紧了我。
我立刻虚了声,心里莫名地不安起来。山中打劫之人多是凶狠的绑匪,要钱不要命的。
在灾年贫困人家逼上梁山的尤其多,为保一条命什么伙计都做了。所以官家为避开这刀尖舔血的亡命徒多走管道。
尤其是这次带着这样显眼的货物,怎么会选了这样僻静的山路呢?赤渊他们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许是见我半饷不言语,煜人以为我吓傻了。安慰道:“不用慌,王爷为了更快把货物运到泉州,才让一部分人走了山道吸引这些人注意。大部分的人马怕是快到了泉州了。这里是燕岭,离大殇不远了,有军队驻扎这里,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头,这样就说的明白了。这样显眼的货物又是这样的战乱年代,劫匪们一定会得到消息。这样的声东击西,倒是良策。
只是这边的诱饵要怎么逃脱呢?我不由担心起来。
“下车!统统给大爷下车!”一声吼叫传来。我一惊握紧了煜人的手。
他搂着我道:“别怕,我会保护你。”一边往车下走,拉我下来。
出了车,我才知道已是半夜,漆黑地山林被火把照的通亮,红的快要燃烧起来。几个壮汉一脸狰狞,举着火把拿着刀站在两侧,把马车团团围住。几个官兵已经倒地,手臂,腿上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剩下的官兵手里拿着刀哆哆嗦嗦的站着,怕也难成什么气候了。
这种僵局,大家都人心惶惶。
我和煜人下了车,众人的目光都扫射过来。劫匪中不乏有带着色相的粗鄙神态的男人上下打量我。
我裹紧了身上的锦袍,颦眉,这么轻浮的男人。
煜人似是注意到了,越发的搂紧我。
一个领头的汉子走了过来道:“公子,不必惊慌。兄弟们没想动刀子,时逢灾年,日子没法过。公子留下货物让兄弟们打打牙祭这事就算了,我们不动你们一根毫毛。您是明白人,意下如何?”
煜人瞧了众人一眼,心中一番挣扎。
我懂他的犹豫,这本是诱敌的人马,身上带的货物本就不多。给了也就给了,可让众人瞧着,堂堂宰相之子竟为了活命妥协于这些恶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徒的形象怕也在京城传遍了,货物丢失皇上那里也不好交差。这样一来他的名节就全毁了。
古人那套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理论,即使不被就流言淹死也得折了半条命。
可倘若不从,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必然是我们。不仅货物被抢,我们的性命怕也是难保。这样两难的抉择...
“二哥,咱们山寨还缺个夫人,我看这个就不错!兄弟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还没等煜人开口,旁边一个壮汉笑嘎嘎地看着我提议道。
旁边一众都笑了起来,开始蠢蠢欲动。煜人松开紧握我的手就想上前,我心中大叫不妙。
“老三,闭嘴!我这兄弟不懂事,得罪了。”领头的男子呵斥道。
煜人这才从新握回我的手,我回握着安抚他的情绪。这样对我们不利的势实在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我见此,上前像领头的福了身道:“大爷一看就是正统的汉子,不愿欺负我们这妇孺一辈。实不相瞒我们是奉皇上之命运送货物救助泉州因水坝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众位爷们也都是碰上流年不利被迫出来做这朝不虑夕的行当,当然明白灾民的苦楚。这燕岭到泉州也不过一天的功夫,大爷们不如稍作休息和我们一同去泉州救助灾民,也是做了救人性命的好事,余下的货物自然就留给寨子里的爷们。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燕岭距大殇的西面也不远了,这里有皇家的军队驻扎,真是弄出了动静见了血,也是伤了和气。现在皇上正是用兵之计,大爷们个个身怀功夫,不如为皇上效力也好过这有一顿没一顿危如累卵的日子。小女子不才,只能想到这么多。大爷看可好?”
我娓娓道来尽量把利益关系说的明白,一边劝降一边威胁,好歹稳住皇家的气势。说出大家的目的,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不堪一击的,动手前有个琢磨,为大伙争取些时间。
领头的汉子听完思忖半天,我手心里都是汗。正待煜人打算开口时。
汉子道:“姑娘好本事,一席话说得爷们哑口无言。你说的不错,兄弟们家里也有一口老小饿肚子呢,不然谁出来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泉州就是老子的故乡,这救助老乡的货我们不能劫。可我们这趟也不能空手而归没法向大哥交代,我们有我们的规矩。这样,姑娘带着你的人马和我们上山歇歇脚,明日就照你说的,一部分给我们弟兄,一部分运到泉州救灾。如何?”
我扭头看了眼煜人,他叹了气道:“诚如大爷所言,今夜就劳烦众人照顾了。”
“走!上山!哈哈哈”那个老三笑哈哈哈地拉着马匹,众人扶着伤兵,小斯牵着马车往山上的寨子走。
我和煜人进了马车,他有几分气馁“璎珞,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在柳城是栖月救我,现在又是你稳住了局面。我身为男儿却要靠女人来保护,我...真是懦夫!”
我拉着他的手道:“你我本是一心,我不过把你要说的话说了而已,何所谓谁救谁呢?若不是你站在我身边,我本不过女子自然让他们放松警惕,有你做我的靠山,我才有勇气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况且你忘了当日你下水救我的样子,真真才是男儿性情呢!寻常人见到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了,你还能淡定自若本就是勇者,何来懦夫一说。到明日到达泉州前,你是这众人马的主心骨,这样妄自菲薄怎么担此重任啊!”
煜人这才抱紧了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笑谑“谁是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