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翻身从床前的窗子跳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人,我头昏脑涨,再没了精神想太多,倒下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丫头在我耳边的失声惊叫,我迷迷瞪瞪地吃力的睁开眼睛,就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跌坐在地,一只手指着我结结巴巴道“姑...娘...这,这!”
我却又闭上了眼,拉过薄被遮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容我睡会,待会再给你解释。去准备化血去淤的东西吧”我说完又翻身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待我醒来已经是可以看日落的时辰了。
丫头听见动静立马进了屋扶我坐下,“府里除了奴役们不见主子的踪影,我也问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只是昨日接姑娘的小厮说,已经和藏香阁说好了,姑娘自个拿主意,大可不必再回去那里。”
“哦,他们倒是大方。这不是正巧随了我的意了。”我随手拿了热毛巾敷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嘴唇。
“这是怎么了,才是深春呢就感怀悲秋起来了。”我笑道。
“不瞒姑娘,我阿娘在爹爹死后被村里的流氓强要了身子,娘性格刚烈次日便抹了脖子上吊了。留下我孤身一人受尽欺凌,为此我不止一次的想,什么名节荣耀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假牌子,自己活着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丫头叹息道。
我不禁动容,一把抱过她,在她怀中哭成哽咽。她抚摸着我的头发笑道“丫头明白姑娘的心思,表面装得坚强勇敢,内心却仍然柔然。姑娘嘴上挂着笑,可这样的屈辱又怎么忍得呢。罢了,罢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不染的是心不是杆,这样的道理,姑娘岂会不知。”
我吸吸鼻子道“若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这样的欺凌我何时尝过,可真正怎样只有我自己个明白,他人看的那里真切。但,过了这夜,我也变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收拾包袱,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吩咐道,自己也披了外袍。
“姑娘,这是主子交代的。”小厮拦住我道。五十两纹银。我笑了,拿了绸布一甩手,那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落入了那碧池中。
看着小厮惊讶的表情。我妩媚一笑低身在他耳畔轻语道“转告你主子,他怕是惹上大麻烦了,这笔账我会讨回来的!”
转身,款款款款莲步,一步一个脚印深深地走出了府院。
“车夫这里距泉州有多远?”我拦住一个马车问道。“不远,过两个镇就到了”马夫指着路道。
“好,带上我们吧。去泉州。”我拉着丫头上车对这车夫说道。
“姑娘在泉州是有相识的人?”丫头问我。我放下看风景的帘子“恩,倒也算不上相识,但应该还可依托吧。”况且那里离父亲也近些,我想着。
夜来香。
“妈妈可还记得我?”赶到夜来香时已经是夜晚了,生意却正好着呢。
妈妈先没认出我,待缓了半天,旁边一个丫鬟叫了声“公子!”妈妈才拉了我进屋笑道“可不是姑娘么,隔了几个月怎么越发的清瘦了。怎的这会来了?”
我笑道“妈妈的一句话,我这就当真了。实不相瞒,璎珞现今是走投无路了,想着还有妈妈和姐姐能依靠。”
接着,妈妈安顿我到后院休息。我才把这些日子的事缓缓道来,也没隐藏我的真实身份,反正现今也全都丢掉了,索性一吐为快。
妈妈甚是惊讶却也唏嘘不已,心疼地握着我的手。我本来已经放下,却莫名想起爹和琉璃琥珀在一起的日子。惹得又哭了一场。
丫头见此也抹了泪,还是进来个姐姐拿了新鲜玩意这才破涕为笑。
就这样先在妈妈这安顿了下来,我已不再是在藏香阁那个清高君子了,我陪着客人一起说笑,有时会喝点酒。
为楼里姐妹写诗谱曲,玩的不亦乐乎。有时不免碰到好色的动手动脚的客官,妈妈和姐姐们也是护着我。
妈妈虽知道了那件事,但从没看轻我,楼里姐妹都会做的事应是不让我碰一点,即使是官位很大,赏银更多的客人。
但这样却引了更多人来夜来香一睹风采,我笑道“妈妈倒是赚了呢!”妈妈抽着旱烟不说话。
我走过去扶了她的肩“妈妈的心思璎珞都明白,可现如今璎珞一点也不委屈。不用每天想着牵连了谁,会害死谁。整日开心谱曲唱歌,喝酒玩乐。很好。”
“姑娘不是风月场所的人何必自我堕落,面子在笑,里面在哭。夜深人静时姑娘的叹息我都是知晓的,姑娘不必自欺欺人。抢婚闹过姑娘对那江公子也死了心了,何不跟皇上回去好好地,这几日都在传太后把持朝政,祸乱皇宫。相信要不了多久皇上便能回宫了。姑娘何必在这作践自己,还是姑娘在意那晚的事皇上会介意?”妈妈凝视着我道。
“即便他不在意,我也不会允许的。流言蜚语都能把人逼死,何必拉他一起受苦。”我坦言。
“姑娘真是好生糊涂,你看得清楚所有事却终不明白自己的心。姑娘想想自己做哪件事不是为了那位爷着想,怕他被追杀,才舍弃了自己上山。当真只为江公子吗?怕被太后利用,自己独自出逃受了多少苦?还有...唉,姑娘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妈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我望着天边的皎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