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呛竟不知道如何接口,只好拉着苏苏的手默然无语,段深飞恰在这时候推门进来,解了这无声的困境。呛呛看他一眼,光华无限的一张好皮囊,使人目醉神迷,可是这人也太知趣了一点儿,就显得有些过于深心,就假,她心里暗暗嘀咕,面上却是平平静静的,站起来朝他福了福,喊一声“姑爷”。
段深飞无声笑了笑,对她点了下头,在苏苏身边坐下了:“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就是了!”他停了停,又说,“不知道呛呛姑娘喝不喝酒!”
呛呛忙道:“您还叫我姑娘作什么,我是小姐的丫头,也就是您的丫头了!”
段深飞也很爽快:“我知道你们小姐没把你当下人待,我自然也不把你当下人待,咱们都随意,不要这样拘谨!”他说着招来堂官,要了一壶莲花白,又要苏苏与呛呛点菜,苏苏却拉他袖子道:“我不喝酒!”
他趁呛呛不注意,轻捏了捏苏苏耳垂,小声道:“喝一点点,没什么关系,这酒并不烈,难得是今天高兴,你与呛呛久别重逢,难道不该喝一杯么?”
苏苏白他一眼:“你自己想喝就直说,我知道这段日子我拘束了你,你见我不喝酒,自己也不便喝,拿呛呛作什么借口,我让你喝就是了!”
段深飞嗤笑,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好太太,你真懂我,为夫今天要破一次戒了,喝醉了,你放心,我酒品很好的,醉了你把我放到床上,我就睡了,觉不闹你!”
苏苏偷偷掐了他一下,嫌他没正经,待酒菜上来,他就轮番地给她们讲笑话,以笑话佐菜,三个人倒吃得热热闹闹。然而他才喝了不过一壶,就醉了,分明是不善饮的一个人。苏苏让堂官和几个伙计帮着把他抬到屋里去,又忙着找人去给苏合捎话,又转身拉着呛呛道:“你当然是不回去那里了,就在这里要个房间吧!”
原本住店的时候,呛呛一直都是与苏苏一个房间,也是为了方便伺候,这时候不由迟疑:“其实也不用再开房间了,我就睡在地上就行了,小姐,你不多嫌着我吧!”
苏苏打她一下:“那不方便!”她再开放一些,与呛呛再好一些,也不愿意自己老公的身体给她看了,彼此都尴尬。不过在古代,原也没有这个忌讳的,她忽然想到,呛呛就可算作是她带过来的通房丫头了。
一念及此,不由得心里憋住了一口气,胸口隐隐的有点作痛,忙说:“还是给你新开一个房间吧,挨着我们,有事,我再叫你,也是一样的!”
呛呛自然不好再争,又说:“若然苏合少爷听到小姐在这里,也非要过来呢?”她眼睛瞄了瞄正被扶往楼上的段深飞,“小少爷一旦知道了小姐这事,怕,怕不好!”
苏苏倒怔了怔:“你说的也是,这有些太刺激了!”她捏着下巴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末后只得道,“这事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如你亲自回去一趟吧,若然他非要过来,你就说我不想见他,我正生他的气呢!”
呛呛是扒不得得这个差,痛快地应了,外面早是夜色四合,有点点的光,是星光,月光,还有这人间的四时灯火,可是太微不足道,不能杀破这夜的黑暗,只成了它的点缀。苏苏问掌柜讨了一只风灯,虽然只是借用,却足足的付了他两百个铜钱,她身上最多就是几两碎银子,不耐烦带这些铜钱,太重,太麻烦,所幸呛呛身上带的有。
在她把呛呛送出门去的时候,呛呛见四下人影绰绰,便拉着她到避人处,自钱袋里掏出一把钱票来交在她手里:“小姐,这是临来前你给我的银钱,我都换成散银票了,这些日子,用了大约有五十两,这剩下的四百五十两,小姐收好!”
苏苏不要:“给你了就是给你了,这些钱是我赏你的,你好好收着吧,又还我怎的!”
呛呛忙摇头:“这不是小数目,婢子不敢要!”
苏苏却使劲把钱塞进了她的钱袋里:“那么,就算你将来成亲,我给你的嫁妆好了!”呛呛还要争,苏苏忙又说,“你再同我争来争去的,我就恼了!”
呛呛便只得把银票重装回钱袋里,想着自己先收着,改日再想法子还给小姐也是一样的。提着灯转身要走,苏苏忙又嘱咐她路上小心,“早去早回”。虽然呛呛武功不算差,然大半夜里出去,特别是一个女孩子,又是这样如花似玉的,总叫人不放心。
直到呛呛的影子在街口一转,再望不见,苏苏才转身进客栈,问掌柜再开了一间上房,便顾自上楼去了。段深飞果然睡得很沉,整个屋里只闻他的呼吸声,一长一短,一短一长。此外只有灯花偶尔一爆,像是眸光一闪。
苏苏坐到桌边倒茶喝,不想段深飞就翻了个身,嘴里喊一声“茶”。她只好把才倒的一杯端了过去喂他喝,一只手半托着他的头,心里想这人真是好笑,才说酒品好,不发酒疯,不麻烦她,结果还不是要喝茶,过一会儿不知道又要什么了,可是她不同他计较,同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也没有意思,到天明,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待他喝完了茶,她才要把杯子放到桌上,一回身,不想他的手臂突然旋上了她的腰,带着淡淡酒味的脸凑上来,搁在她肩上,贴着她的颊:“好娘子,陪我一起睡!”
苏苏嗤地一笑:“你都醉了,快去睡,别净说糊话!”
“我才没有醉!”他手臂微一使力,苏苏便觉得天地倒转,止不住一声惊叫,人却早给他抱到了床里面,她急得直叫:“我的鞋子还没脱呢!”
他三下五除二地扯去了她的鞋子,又扯掉了她的缎袜,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到搁板上:“这可好了吧!”眼睛清亮的瞧着她。
苏苏回望他一眼:“你真没醉?”一壁把光脚伸进被子里去,被子里面早被他的体温给窝热了,“那你是装醉?”
“我不是怕扫了你们的兴么?”
“你倒真识趣儿!”
“好不容易讨到了老婆,不识趣一点儿,那不要被你休了吗!”
苏苏被他逗得咯咯笑,他便凑过脸来要亲她,她推他,推不开,也便随他去。然他才解开她的外衫,就听砰砰的两声扣门声。他本想不去管,再接再励地去解苏苏衣带,那敲门的人偏是不解风情,又砰砰砰敲了三下。苏苏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去瞧瞧去,也许人家有什么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