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见她痛得面青唇白的样子,李明明扶着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今天没有吃过东西,医生呢,医生在哪?”
“你等等,我扶你进去见医生。”李明明扶着女人,走进杨医生的办公室。
“你怎么了?”
十分钟后,李明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发现蒋希恩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话,蒋希恩才抬起头。
“那女人怎么了?”
“应该是急性肠胃炎吧,杨医生帮她打消炎针了。”李明明走进来,拿起登记表帮刚才的女人补写资料。
感应到她有话想说的目光,李明明抬起头看着她,“有事?”
“是这样的,刚才那个女病,我好像认识,不过又不肯定。”蒋希恩不太确定地说,“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刚才,我有问过,她叫汤曼妮,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一听到汤曼妮这名字,蒋心妯身体一僵,果然是表妹她。
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李明明哪会看不出来,她们是认识的。
“你们很久没见了?”居然会认不出对方来。
“大概有八年多没见面了。”蒋希恩眼眸闪着缅怀的光芒。
“看来,上天是故意按排你们见面了。”李明明古灵精怪地笑着,“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没机会见面,今天如果她不是肚子痛来看病,你们就不会遇上了,还不是上天安排?”
蒋希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时,汤曼妮也从办公室出来,朝她走近。
“这是你的药。”早就配合她的药,李明明收了钱,把药递给她。
“谢谢。”接过药的汤曼妮直到现在,都没认出站在李明明身边的蒋希恩。
“如玉。”眼看她转身就要走,蒋希恩立即开口唤道。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已,汤曼妮呆了呆,转过身,当看到蒋希恩时,先是有些茫然地盯着她,继而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欣喜而不敢置信。
“表姐?你是心如表姐?”
“是我。”蒋希恩点点头。
看着眼前这场相隔八年的姐妹相认场面,李明明假咳了声,引起激动二人组注意,然后通情达理地道。
“我知道,你们姐妹失散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不过这里是诊所,反正也快到吃午饭时间了,现在也没什么病人,不如你们到楼下餐厅再叙旧吧。”
“我太爱你了。”蒋希恩开心地拥抱了李明明一下,然后,欢天喜地拉着表妹离开了。
“我们有八年没见面了吧。”汤曼妮盯审着眼前,跟记忆中判若两人的蒋希恩,“表姐,你真的变了很多。”
刚才在上面,如果不是蒋希恩先开口叫她,她真的认不出对方来的。
“你也是呀,都这么多年了,人又岂会没变。”蒋希恩笑呵呵地打量着她。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个表妹长得比自已漂亮多了。记得当年,只要两人一起出现,那些男孩子的目光都集中到表妹身上,很少会注意到自已的,为此她偷偷吃味不知多少回了。
八年没见,她出落得益发标致了,看得出来,这些年她过得很好。如果说以前的汤曼妮是块未经雕刻的玉石,现在的她已经浑身散发着炫目光芒的宝石了。
当视线落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蒋希恩问:“你结婚了?”
汤曼妮脸上绽开一抹幸福的笑容,“我结婚两年了。”
“看来表妹夫对你很好哟。”蒋希恩欣喜地笑睇着她,“这些年来,姨妈他们过得好吗?”
“好,他们都很好,上个月他们还坐豪华邮轮去环游世界呢。”
“这样呀。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找你们,却没有你们的消息。当年,你们突然移民加拿大,之后就一直没有了你们的消息了,这几年,你们还一直住在加拿大吗?”
听到她的问题,汤曼妮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但很快地,她以微笑掩饰过去。
“没了,移民加拿大后,过了两年后,爸他们听人家说新加坡不错,于是,我们全家移民到新加坡了,你跟姨妈呢,这些年来,你们过得好吗?对了,你怎会变成护士了,我记得以前,你可是很怕血的。”
“妈还好,我嘛,就是混顿饭吃,当年爸走得突然,家里欠债累累,幸好姨丈帮忙打点,把公司清盘后,还留下一点钱,足够我们租房子住下……”
当年,蒋父发生车祸,突然去世,公司家里一团乱。
父亲在世时,蒋希恩一直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她从来没想过,当他去世后,她的世界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记得,当父亲的葬礼举办完后,姨丈他们突然告诉她,原来,父亲生前已经欠债累累,现在那些债主都上门讨债了,为了还债,一定要把公司清盘。
当年,她跟母亲什么都不懂,一听到欠下那么多钱后,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之后的事都全权交给姨丈处理。
因为他们所住的大屋是用公司名义买下的,所以,公司清盘后,她们也要搬出去。
直到今天,那天搬离住了十几年的大屋的情景,蒋希恩依旧历历在目,一切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之后,她们拿着姨丈给的那笔钱,租了间直到几个月前,她还一直住在里面的房间。
自从嫁给父亲后,母亲已经很多年没出社会工作过了,可眼看着积蓄渐渐减少,她明白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坐吃山崩,于是,就去参加家政培训,当钟点佣工了。
高中毕业后,蒋希恩本不想再读书了,母亲却坚持她一定要读大学,拿到学位。
不过,家里的状况她很清楚,就算她勉强半工读完成大学,毕来后,也只是领一份微薄的薪水,与其这样,不如去读护士学校。
“虽然,我是有点怕血,不过,一想到当护士比较稳定,福利也不错,我就去报名了,没想到还真让我考上去了……”
听着她讲述,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汤曼妮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些她所看不懂的神色。
“对不起。”静静地听她说完后,汤曼妮沉声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蒋希恩讶然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们过得这么苦,如果知道的话……”汤曼妮有些哽咽道。
蒋希恩不以为然地一笑,“就算你知道了,你又能怎样,或者,这都是上天给我们的磨练吧,不经过苦难,又岂会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呢,所以,现在我学会了惜福。”
“表姐,你真的成熟多了。”汤曼妮握着她的手,激动地道。
“人总不能一直长不大呀。”她轻笑了笑,“对了,你现在住哪里,你们是回来旅游,还是长住?”
汤曼妮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我,我跟先生回来探亲的,过两天就回新加坡了。”
“这样呀,我还要回去上班,不如,等我下班后,我再到酒店找你,顺便见见表妹夫。”蒋希恩看了看手表,“你的电话号码是?”
听到她听,汤曼妮于是把电话告诉她,然后,两人就离开餐厅,还约好一起吃晚饭。
“不好意思,汤女士下午时已经退房了。”
酒店前台的人,查了下电脑,然后告诉蒋希恩道。
“他们已经退房了?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她连忙追问道。
下班后,她就打电话给表妹,谁知道她的手机却关机了,当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来这里找她,她已经退房走人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前台小姐摇头道。
也明白,酒店的人不可能有什么线索提供给她,最后,她只得失望离去。
“前面的小姐。”才走出酒店门口,蒋希恩就听到身后有人叫。
不确定对方在唤自已,她转过身,就看到一个清洁员打扮的妇人朝她走来。
“你叫我?”她试探地问。
妇人走近,看了看酒店方向,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于是,她拉着蒋希恩到一边。
“刚才,我听到你想打听那对夫妇的事。”
蒋希恩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汤曼妮,便点了点头,“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是负责帮他们那间房打扫的。”说到这里,妇人故意顿了顿,若有所指地望着她。
见状,蒋希恩哪会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连忙递给她一张妙票。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满意地收好钱,妇人才把所知道的说出来。
“是这样的,下午他们退房时,我奉命上去收拾房间,谁知道那女的漏了支手表在房里,又返回房间找。当时,她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她妈打来的。我也听得不太清楚,只听到她跟对方说什么,遇到表姐了,然后又说怕节外生枝,要赶紧离开香港。”
听到这里,蒋希恩心中一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又问。
“那你有没有听到,她说离开后要去哪里?”
“她有提到泰国,不过,是不是去泰国我就不知道了。”
再打听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蒋希恩就打发妇人就离开了。
站在原地,她皱眉苦思,试着理清线索,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本来,事情发生这么久,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表妹,她都不会再去想,去追究什么了。
当年,父亲不在后不到一个月,姨丈一家人突然说要移民去加拿大,之后就完全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事隔几年后,某天,妈在街上遇到跟了父亲十几年的老伙计,从对方那里却听到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听那老伙计说,公司虽然是欠债,但未至于要到清盘的地步,还有,那卖盘价实在太低了,按当时公司的股价来说,至少也能卖到五千多万元的,可姨丈当年却只卖了两千多万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