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有些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穿过层层长廊，她又看见那个人。今日的刘执穿着一身紫袍身形似乎瘦了些，看见她来也依旧是那么淡漠的表情，容宣突然有些难过。
两人沉默立了一会儿，圣旨便到了，一众人尽数跪下。
她一直低着头，所以也没有看清前方立着的人，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就像在耳中炸开了惊雷，曾几何时，她偷偷躲在转角处遥望那个飞舞的身影时，耳旁听见的袅袅歌声。
她猛地抬头，却发现女子也在看她，素歌朝她微微笑了一笑，尔后便合了圣旨，双手递给她身侧的刘执，但迟迟却不见他接下。
容宣微微的邹起了眉头，侧头看一边的刘执，他似乎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一双手被他握的发白。容宣便想起了方才圣旨里的内容，老皇帝果然驾崩了，传位于刘执也是意料之中的，唯独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云妃素歌为朕殉葬。
他们两便这样久久的对视，一个保持着递圣旨的姿势，一个却不动如山。猛烈的日光照射在身上，容宣却觉得全身冰凉。
直到“嘭”的一声响，素歌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同时倒下的还有跪在一旁的容宣。
容宣醒来时胸口还是闷闷的，有人扶着她慢慢坐起，有一股女子的体香扑面而来。
“你是谁？”她问。
那女子似乎顿了顿，然后才开口道：“我是素歌！然后容宣便瞬间清醒了过来。”
素歌眯着眼看她：“大夫说你已经没事了，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容宣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
夏日的庭院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地方，再好的心情在烈日下也只会变成烦躁，素歌并未带侍从，只是和容宣相携走着。
“世人皆说我薄情，为了荣华富贵勾引了老皇帝，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你是怎么觉得的？”她突然开口，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讨论别人似的。
容宣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才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素歌突然便笑了，“也是，你又怎么会知道？”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红颜薄命？”她忽而又问道。
容宣点了点头，素歌还是那般笑意融融，但眉眼中的柔和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老皇帝，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只是怕我祸他儿子的国，所以他要毁了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眼中的红光怎么都掩不住，容宣不禁后退一步。
“当然，为了刘执，我不会怕死，但是你凭什么却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素歌突然伸手抓住了容宣的手，放在胸前，“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出生吗？但是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人，死了后都是一样的，你信不信？”
她突然凑到容宣的耳边，轻声呢喃：“我一个人好孤单啊，你陪我下地狱好不好！”
素歌突然大笑起来，身子迅速向后倒去，容宣这才发现她们已站在湖心的矮桥上，桥下几尺的地方便是绿幽幽的湖水。
“素歌！”她连忙伸手去抓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原本便是被她紧紧拽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