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绝对音准
魔恋玲珑2015-10-29 21:503,289

  清脆优美的钢琴声与悠扬空远的小提琴交相辉映,一曲莫扎特的《安魂曲》绕梁在宴会主厅里。这首曲子名字起得不详,但既然名为“安魂”,便意为连灵魂都能安抚的曲子,其曲风虽然缺少了大自然明快亮丽的美好气息,但听后却能让人的心灵渐渐趋于平静,最后仿佛身处西方极乐净土的世界里一般。

  西门雪与她的音乐老师安东尼奥.布朗选这首曲子在这样一个场合弹奏也是有深意。在场以生意人居多,生意人就必定少不了被利益驱使,甚至官商勾结和明争暗斗,他们的灵魂确实需要被净化,弹奏这首《安魂曲》送给他们就再合适不过了。

  一曲完毕,全场都沉浸在二人用音乐营造出来的宁静世界里,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弹奏完毕,又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后,听众们才猛然醒悟,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浪的眩晕和头疼也在《安魂曲》的演奏中溶解消散,等他再将目光集中在安东尼奥身上时,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却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许多前所未见的记忆残片。这些记忆残片零碎、杂乱无章,里面的人和事都无法连在一起形成画面,让沈浪感到新奇无比。《安魂曲》的旋律仍萦绕在沈浪的心弦上,他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不自觉地走上台,一手搭在钢琴上,说:

  “你刚才有几个地方弹得有问题。”

  西门雪抬起头,一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看着他,笑着微微点头,似乎默认了他的说法。

  底下的听众方才听得如痴如醉,哪容得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如此侮辱心目中的音乐女神西门雪,于是纷纷大声议论道:

  “胡说八道,不懂音乐的!”

  “瞎指挥,你自己弹弹看!”

  “不懂就不要硬充专家!”

  …………

  舞台下的叫骂声越发强烈,沈浪脑子一下子被吵懵了。

  我真的懂么?我没学过音乐啊,五线谱都看不懂!

  沈浪的表情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安东尼奥发话了:

  “这位先生,可否给我的爱徒指点一二?”

  安东尼奥的中文口音听上去有着西方人普遍的特点,沈浪看着这个先前让自己头痛欲裂的老外,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认识这个人,于是又极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对他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有头绪。反倒是安东尼奥的话,让沈浪脑子里关于音乐的记忆残片宛如一个个音符般蹦了出来,他定了定神,伸手去将乐谱往回翻了几页,用手指去划过某几道蝌蚪文:

  “这些小段的音发出来都稍显清脆,给我的感觉是需要安抚的灵魂反而会因为你的弹奏而躁动起来。不过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这台钢琴的调音师。”

  台下之人见沈浪貌似胸有成竹,再看安东尼奥脸上显露出来的惊讶,便知他说对了。刚才说话很大声的几个人干脆集体消失,其他留下的人看沈浪的目光也都变得友善起来。

  安东尼奥忍不住鼓掌叫好:

  “厉害!这台钢琴出发前已经调教好了,但在运送来酒店的途中路面颠簸,但苦于调音师没跟过来,宴会又要赶着开始。事实上只有三个键位的声音略偏了一点,我认为在这样的大厅里演奏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还是被人听了出来。敢问先生毕业于哪一家音乐学院?”

  西方人比较显老,而且安东尼奥一头白发,又被称为英国音乐教父,至少也是年过半百,对一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客气,实在难得。他诚恳的赞誉让沈浪相当汗颜,每次都是脑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无端地蹦出来,让自己出尽风头。若沈浪再吹牛说他在哪个著名的音乐学院毕业,安东尼奥说不定会再跟他探讨学术问题,他赶紧说道:

  “我没学过音乐,只是平时爱听歌。”

  安东尼奥祥和地笑道:“先生过谦了。”

  “是真的,”沈浪一脸坦白,“我只懂得听,你叫我弹我一定不会。”

  安东尼奥这会信了,但仍旧点头赞道:“说不定您拥有绝对音感,这样的人世间不多见,这台钢琴的调音师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弹奏水平一般,但经他手调教出来的乐器几乎可达到百分之百的音准,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里受尊敬的程度不亚于院长!请您改天务必抽空到我们学院,一起探讨音乐方面的学术。还没问先生怎么称呼?”

  沈浪才不想去什么音乐学院,他后悔刚才一冲动就走上来对人家指指点点,这情形就像那晚他突然自告奋勇要替黄蕾飙车一样,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对方是长者,既然问道,沈浪纵然心虚,也总不能欺骗他,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西门智就登上台来叫了他一声:

  “沈副总。”

  老狐狸一脸笑意,俗话说“巴掌不打笑脸人”,不管沈浪对他多么印象不好,此时也只能微笑以对:

  “你好,西门先生。”

  西门智笑得一脸的热情洋溢:“没想到沈副总不仅对美食有研究,连音乐领域也有所指染,布朗先生不常夸人,年轻人能有你这样的造诣实属难得了!”

  沈浪发现西门智说话时目光时不时瞥一下他的左手。阿基的右手被插了三刀,掌骨都断了,西门智看到沈浪的左手完好无损,心中吃惊,却用脸上的笑将内心所想很好地掩饰起来。沈浪猜出他的心思,故意用左手拿起钢琴上的乐谱,再特意将手背一面显露在西门智面前,晃晃乐谱,笑道:

  “这不算什么,我也是看着音符说实话而已。”

  西门智怎会不懂沈浪故意把手给他看?于是立刻将惊讶压至心底,打着哈哈道:“沈副总谦虚。这是小女西门雪,再过三个月才满十七,一直在欧洲跟随布朗先生研习音乐,见识比同龄人要多一些。你知识渊博,相信你们年轻人之间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小雪,你替我招呼沈副总,我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失陪。”

  沈浪脸上笑了一下,在心里直呼西门智是老狐狸,一旦失利便立即退避,再狡猾狐狸也不过如此。

  一直在旁的西门雪等父亲走了,才对沈浪抱歉地笑道:“沈副总,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跟安东尼奥老师聊,一会再来找你,好吗?”

  这家五星级的国际大酒店是西门财团的产业,是人家的主场,沈浪哪能说不好。他心里惦记着苏嘉怡,客气地跟安东尼奥和西门雪说他也还要去找随行的朋友,不用再费心招呼他,他自便就可以了。

  台下听众早已散去,场上又恢复成了先前三三两两聊天喝酒的情形。沈浪想去找苏嘉怡,但却出师无名,他情愿西门财再去找苏嘉怡的麻烦,他好再次英雄救美。可是转念一想,有乔西在苏嘉怡身边,西门财又怎会那般不识抬举?沈浪犹豫了一下,遂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想走下舞台,谁知一转身,就与一个人撞了满怀,那人好像故意贴住他的背后站着,专等他转身过来撞到。

  沈浪定睛一看,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眉飞色舞地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笑,沈浪心中还想着苏嘉怡,生怕是被她给看破了,于是唬道:

  “干什么,找抽啊?”

  这个故意让他撞了一下的女孩正是黄倩,她穿着一套贴身的V领开胸女士西装,锁骨下两只雪白的小兔若隐若现,整体看上去像个干练的女保镖,但脸上的妆容却是化得妩媚无比,像极了岛国爱情动作片里的制服女主角。

  黄倩笑得一脸暧昧:“怎么,又看上西门家这没成年的小妖精了?”

  沈浪一听,原来她并不知自己心里所想,底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你想太多,我只是上来跟他们讨论关于音乐的学术问题。”

  “学术问题!说得好听,好像全世界的事你都懂似的!”黄倩表情虽不屑,但眼神中却是流露出几分佩服。刚才她就在台下,而且听到了沈浪和安东尼奥的对话,能得到英国音乐教父的肯定,她想讽刺沈浪也找不到理由。

  沈浪看到黄倩好不容易语塞的样子,赶忙转移话题:“你姐呢,带我来自己就消失了,把我撩在这里,太不负责了!”

  黄倩小鼻子一哼:“你烤肉生蚝水果沙拉什么的弄了一大盘子,像个把月没吃饭的非洲难民似的,谁跟你待在一起都是丢脸!我姐是什么身份?远远看见你都不敢跟你打招呼!”

  “你还跟踪我?”沈浪冷笑道,“好在你是个女的,如果是个男的,我一定认为你是个变态。”

  黄倩柳眉弯弯,像是勾引沈浪似的对他媚笑了一下,手臂一绕,手指戳着他腰间一个穴位,然后整个人往他胸口贴了上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我就是变态,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吧。”

  沈浪感到黄倩手指发力,自己的腰部顿感一阵酸麻,想起在工大体育馆里秀场上的尴尬经历,急忙一把抓住她环绕着自己腰部的手,却忽然发现台下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他和黄倩看,这才想起自己仍在舞台上。沈浪虽未完全中招,但小腹下方已是火急火燎,台下又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只得一把拉住黄倩,急走两步下了舞台,一路走向主厅通往户外的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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