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浪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他在想象各种明天跟苏嘉怡见面的场景,想象苏嘉怡会对他说什么话。
场景一:
沈浪去早了半个小时,准备在车水马龙的朝阳街旁慢慢等待,没想到苏嘉怡已经在那了。
沈浪:我迟到了么?
苏嘉怡:不,是我来早了。
沈浪(看手机):不会吧,现在才六点半!
苏嘉怡(腼腆状):其实……我五点半就来了,就怕你来了不见我。
沈浪:太夸张了吧!
苏嘉怡: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那么早?
沈浪:你刚刚不是说了怕来晚不见我么?用不了那么早吧。
苏嘉怡(小手背在背后,低头红脸羞涩):其实,其实我是来这练台词,怕见了你说不好……
沈浪:想说啥?
苏嘉怡(越发羞涩):嗯……自从,自从你在军训场上救了我,我就想对你说来着,后来三番两次见面都没机会……
沈浪:说啥嘛,吞吞吐吐的!
苏嘉怡:……我喜欢你。
。。。。。。。。
场景二:
因为下班晚高峰,沈浪晚到了十分钟,去到后,远远就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在跟苏嘉怡纠缠,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男友,乔西。为了弄明白乔西为什么从韩国封闭式训练营突然跑回来,沈浪躲在公车站的广告牌后悄悄地观察。
苏嘉怡(冷漠状):你走吧,一会他来了该看见你了。
乔西(激动状):他来了又怎样,我才是你男朋友!
苏嘉怡: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乔西(越发激动):凭什么?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穷小子!
苏嘉怡:就凭他在操场上舍身救我,换作你你会在那一大块牌子拍下来的时候护着我?我跟你说过我会到大排档做兼职卖啤酒,你不痛不痒地劝了我几句,我坚持要去,你就说等你和你朋友聚会完后再来接我,我被流氓欺负时是他在我身边;前两天我不过是给他发了条短信,他就紧巴巴地赶到咖啡厅,最后还进了局子,那时你在哪?
乔西(欲哭无泪):我这不是为了事业,为了我们的将来吗?
苏嘉怡(绝然状):你不了解我需要什么,你走吧,我们结束了。
沈浪适时从公交站广告牌后走出来,假装自己刚下公车。
沈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男朋友也在,要不我先回去?
苏嘉怡(挽过沈浪的手):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男朋友,走,我们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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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三:
还是因为下班晚高峰,去朝阳街一路上连自行车都骑不动。为了不让首次约会迟到,沈浪只好半路下了公交车后用跑的。眼看马路对面的苏嘉怡正开心地朝他招手,沈浪只顾看女神,没留意旁边一辆车为抢道而一头撞了上来。沈浪很不幸地被撞飞,苏嘉怡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跑过来,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沈浪,泪水顺着她漂亮的鹅蛋脸流淌下来。
沈浪:别哭,我没事。
苏嘉怡(抽泣状):都撞得飞起来了,还说没事!
沈浪:我真没事,没骗你。
苏嘉怡:你那么急跑过来干什么,都不看车!
沈浪:我担心你走了。
苏嘉怡:怎么会?等你一辈子我都会等!
沈浪:别那么说,我配不上你。
苏嘉怡(大哭):其实,其实是我配不上你……
沈浪:为什么?
苏嘉怡:因为我觉得我喜欢你不如你喜欢我多……
沈浪:算了,别那么说,我的腿估计不行了,我不能拖累你。
苏嘉怡: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沈浪: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嘉怡(伸手过头发誓状):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
说完,苏嘉怡泪如雨下,新鲜出炉带着温热的美人眼泪滴在沈浪脸上,沈浪突然站了起来。
苏嘉怡(惊喜状):你没事!你居然没事!
沈浪(微笑):是你诚意感动了上天。
两人紧紧拥抱地在一起。
…………………………
整整一个晚上,沈浪脑子里都是这种既毫无逻辑又狗血的场景,直到隔壁阿婆给儿媳妇坐月子养的鸡啼了,他才压抑着亢奋的精神强迫自己睡过去。
第二天白天在公司上班沈浪很是魂不守舍,平日里斟茶倒水的活也懒得干了,莫夏晶想挑逗他跟她斗嘴,沈浪只是对她傻笑,弄得她很没趣,因为没人干杂活,莫夏晶只好又干回了原先的老本行帮全公司的人斟茶倒水弄泡面订盒饭。
沈浪就这样坐在副总办公室里盯着墙上的石英挂钟,两条指针一圈圈的绕,好不容易待到下午五点半,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但他再也坐不住了。
“小渡,今天没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事,您有事您可以先走。”
“是有点事,那我先撤退了。”
沈浪庆幸自己提早半小时下班,当他搭乘的公交车走到一半路程时,NN市恐怖的晚高峰开始了。乘客们男女老少几乎全都在低头玩手机,如果没有手机,估计他们又要像过去一样骂娘了。
不到十公里的路程公交车走了足足五十分钟,终于到达了市中心的朝阳街,沈浪跟苏嘉怡约定好在公交车站附近见面。苏嘉怡还没来,于是沈浪昨晚在床上YY的场景便消失了一半,剩下还有另一半的可能,沈浪看看手机,只有六点半。
有句话叫“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一小时便是一秒;没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一秒便是一小时”,剩下的那半个小时沈浪简直是度日如年,街上嘈杂的环境外加焦急的心理让沈浪无法继续YY跟苏嘉怡一起共度晚餐时刻的情形,他几乎每隔三分钟就看一次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临近初冬,七点钟一到,夜幕也降临了……但是,苏嘉怡还没来!
七点零两分时,沈浪有冲动想要给苏嘉怡打电话,但一看眼前的路况,自行车都得把轮子压上人行道才走得过来,街道中央根本是动弹不得,沈浪也就不好催了,等女孩子等几分钟都等不起,这样显得自己太小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浪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里的朋友圈,看到有人发帖就回一下,以此来打发时间。当还有十分钟就七点半时,沈浪认为自己应该给苏嘉怡打个电话,因为这时候不给个电话问候一声,不仅不会显得自己大气,而且还会让苏嘉怡认为他对她漠不关心。
嘟……嘟……嘟……
连续两次无人接听,弄得沈浪心里直范嘀咕。
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沈浪猜测各种可能的情况时,苏嘉怡来电了。他心头一喜,手机贴到耳朵上,还来不及“喂”一声,那头就传来苏嘉怡抱歉的声音:
“沈浪,对不起,我这有点事,去不了了。”
沈浪雀跃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故作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问:“怎么了?”
“我刚想出门,我妈妈就晕倒了,她一直身体不好……”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吧。”
“不用,那太不好意思了。”
“别客气,你吃饭没有,没吃我带过去给你。”
“嗯,我在医科大医院的急诊部。不用买太多,我不怎么吃得下……”
沈浪听出苏嘉怡抑制不住哭了,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那晚她被黄倩抽了一巴掌时那委屈抽泣的模样。
“别急,我这就过去,你等着!”
朝阳街和医科大距离不近,先不论路程,光是这路况就决定了沈浪不可能搭车过去。
大街上,人们看到一个寸头青年在撒开腿狂奔,都猜测是不是这个人刚从牢里被放出来,不知悔改又犯了事,但看看他后面也没什么人在追,着实搞不懂他拼命奔跑是为了什么。
当沈浪提着一袋小笼包子出现在苏嘉怡面前时,她的一双大眼睛已经红肿不堪,鹅蛋脸上布满了干了和没干的泪痕,眼角还在不断地溢出泪水。前方的急救室门上亮着红灯,苏母显然还没渡过危险期。
沈浪不懂怎么安慰她,只好柔声道:“有医生在,不要太担心,你妈妈出来了看到你这样子也会难过的。”
苏嘉怡终于忍不住一下搂着沈浪的脖子,抱住他放声大哭。沈浪的手抚在她的小脑袋上顺着她柔顺的长发向下滑动,他在网上看到过有帖子说人很喜欢别人从自己的脖子抚摸在背心的感觉,这样容易使人情绪平静下来,他也就不由自主的这样做了,希望苏嘉怡能不那么伤心。
“来,吃点东西,还热着。”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我还没吃饭,我吃一个你吃一个,好不好?”
好说歹说,苏嘉怡还是不肯吃,只是喝了一小口纯净水。沈浪拿竹签串了一个小笼包子,送到苏嘉怡嘴边,她推不过只好吃了,吃了第一个,就有后面的第二个第三个,其实她是饿了的。
“不好意思,本来说想请你吃饭的,反倒让你大老远地跑过来。我一急就忘记给你打电话了。”苏嘉怡说。
“谁遇上这事都会急,”沈浪伤感地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为了生活,积劳成疾。”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医学发达,你妈妈会好的。”
“嗯,谢谢。我妈妈和爸爸总是吵,情绪不好,坏身体都是抑郁出来的,加上生活压力大,这一下就病倒了。”
“生活压力大?所以你才去做兼职?”
“是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好,经常上不了班,她的单位照顾着没辞退她,但工钱很少。我从高二就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苏嘉怡难得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第一次和你聊天就跟你说这个,太丢脸了。”
“哪啊,靠自己的努力挣钱吃饭最光荣!”沈浪说,“比起你来我更丢脸,我大学都没上过。”
苏嘉怡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间急救室的门砰的一下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头戴蓝色卫帽的男医生。他摘下口罩,急促地对苏嘉怡叫道:
“罗美惠的家属!”
苏嘉怡一看,急救室的灯还没灭,医生这会出来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