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你先放了他们。”大胡子说。
“那得看你的情报对我有没有价值。”西门雪说。
“你不先放走他们,就算你把我的牙一颗颗拔下来,我也不会说,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大胡子抬头看了一眼沈浪,“你有个不错的司机,本来一开始就能跑掉,千辛万苦舍命折回来,不就为了这个情报么?我这些人的命你要来没用,自己想想吧!”
大胡子说中了西门雪心思,她几乎没有思考,就说:“让你的人滚蛋。如果你敢欺骗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下来也是件蛮有趣的事。”
西门雪的话让沈浪不寒而栗,他想起了上次在小树林里西门雪凭着一片刀片就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切成了生鱼片。
大胡子诧异地看着沈浪,他不知道沈浪脸上带着少许惧意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这些人对大胡子很是忠心耿耿,起初并不愿离去,最后大胡子从行军靴里抽出匕首搁在自己脖子上,他们才肯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地离去。
偌大的林子里就只剩下沈浪、西门雪和大胡子三人,西门雪说:
“已经是射程之外了,可以说了吧。”
大胡子将匕首插在泥地上,盘腿坐下,说:
“黑蛇家的老三是你干掉的。”
西门雪想了一下,说:“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提醒一下你,”大胡子说,“他叫杜聪。”
“他跟黑蛇有什么关系?”西门雪问。
大胡子说:“黑蛇表面上有两个儿子,实际上是三个,小儿子出生后先天不足差点夭折,黑蛇迷信,听算命先生说是自己命太硬,所以会克自己最小的儿子,于是把他过继给一个姓杜的人做儿子,每个月定时给大笔的钱给他。儿子长大后自然要认祖归宗,但这件事几乎就只有黑蛇知道,他把外围的生意交给儿子打理。外围的生意你知道的,表面上跟黑蛇没半毛钱关系,却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上次你和你的同伴不但把那条村子的罂粟田给烧了,而且杜聪也死了。”
大胡子反复提到“黑蛇”这个词,沈浪的脑子就像是自动输入了关键词的搜索引擎一般,相关的记忆残片纷至沓来。从记忆残片里沈浪终于得知,“黑蛇”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他所带领的犯罪组织的代号,老巢在金新月。
金新月这个地方说起来不是人人都熟悉,但说起金三角就基本上人人都懂。金新月是是继“金三角”之后发展起来的一个毒品产地,它临近中国西北部边境地区,位于西南亚的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三国交界地带,亦称“金半月湾”。由于该地区形状像一轮弯弯的月亮,故名曰“金新月”。
金新月虽和金三角一样以毒品生产闻名,但这种各国政府都难管得到的地区又何止毒品这一条生财之道?许多世界公认不能流通的货品,都会通过金三角和金新月来作为交易市场,军火、人贩在这两个地区都是十分常见的交易。在此交易的还不仅仅是私人武装势力,连一些国家也绕着弯子在这里进行军火交易,技术不发达但金钱不缺的国家甚至在这里可以买到美国的飞机和巡航导弹。当地人也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地成为了这些不法交易的中介,虽然天天都过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惊险生活,但混个三五七年要是命还在的话,携带资产去美国华尔街做个金融大鳄却不是难事。
黑蛇正是靠着毒品和军火支撑起了整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组织,虽说他是老大,但组织里也不是他一手遮天,所以他需要一些暗地里只属于自己的生意来壮大实力。单就毒品这一块来说,黑蛇在金三角及越南老挝柬埔寨都有自己的罂粟田,其中一块位于越南和老挝交界处的一个毒品村里。在这个村子,普通的男女老少都为杜坤种罂粟,收割了之后就地提炼出吗啡和海洛因,运送到各个毒品拆家那里,再由拆家进行再加工和销售。
这些信息在沈浪脑子里一闪而过,只不过杜聪的名字他的记忆残片里却是没有,想来是记忆残片的主人也并不知晓杜聪这个人。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趟你白跑了,”西门雪说,“就算你抓我回去,我也不知道我的雇主是谁。”
大胡子说:“能抓住你就是一条线索。上次去烧毁杜聪的村子那伙人里,你的破绽最大,但要动你也是最危险的……”
说时迟那时快,大胡子突然以手撑地,膝盖一弯,就朝西门雪跃扑过去!
西门雪猝不及防被他死死抱住,她先是神色一变,随后又冷笑道:“有这个必要么?”
大胡子狠笑道:“这样黑蛇才不会拿我的家人开刀!”
沈浪起先还看不明白,他闻到一股火药味,突然明白了是大胡子要跟西门雪同归于尽,于是想上前去将大胡子拉开。但没等沈浪挪动脚步,只见西门雪脸上保持着冷笑,朝上一跃,整个人在空中朝后翻滚而去!
沈浪见西门雪脱险,也急忙跳开扑倒。就是那两秒钟的功夫,沈浪瞥见大胡子的狠笑定格在了脸上,两条粗壮的手臂同时齐肩被切断,还没等断掉的双臂掉落在地上,他的身体就“轰隆”一声炸出一团火光!
沈浪的耳膜被震得轰鸣不止,他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溅了不少血肉,摸摸身体各处,并未被弹片所伤。再一看西门雪,正安然无恙地站在远处,只是有胸腹处的血迹相比之前像是变大了。
西门雪面如冰霜地定定站立在原地,她的眼神若有所思,沈浪走到她身边,说:
“快回去吧,那些跑掉的人说不定还有救兵……”
“救兵?在狮子眼里蚂蚁根本不值一提。你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去找黑蛇。”
“你不要命了。”沈浪很清楚黑蛇的可怕。
“你可以自己回去,”西门雪说,“但你得想好怎么跟西门家的人解释为什么回去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正是沈浪头痛之处。一来他无法面对西门隆的质问,二来……尽管西门雪恢复了恶魔本性,但难道沈浪忍心把这么一个受伤的可爱萝莉留在荒郊野外,任由野兽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