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话司马行空现身
白色纸条并未淋上一丝雨点，显然出镖之人内力已深不可测。
李逍遥缓缓将纸条打开，皱眉看着纸上字。“老朋友，我们已很久没见，跟着他，他会带你来找我。切记除却你，我并不想再见其他人。”
李逍遥松开手，暗标与纸条便缓缓掉落在地板上，他抬起头看向对面屋顶，已有一黑衣人缓缓站起身，向他点点头便跃起身形向远处掠去。
李逍遥紧握手中剑，便也迅速跃出窗口。
雨滴依旧迅猛从天空而落，此时却未打湿李逍遥衣角半分。前方黑衣之人移动却并不快，李逍遥也只能在他身后十丈处缓慢跟着。
黑衣人已掠到京城南门城墙之上，忽又转身向北掠去。李逍遥双眉紧皱，显然他并不是相信自己真的会一个人来。
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在京城各个大小街道都已走过一遍。现在他正向一条幽深小巷掠去。
李逍遥眉头一舒，似是已可以确定他的这位老朋友就在这条小巷内。不料，黑衣人却在小巷最深处站定，突然他回过身，定定的看着李逍遥，忽又点点头，又一次掠起身形向远处掠去。
黑衣人纵身在屋顶上迅速向京城南门跃去，李逍遥眉头紧锁，紧紧跟在他身后。
还未到南门之时，黑衣人突然凌空一翻已然向下落去，李逍遥眉头一皱便也飞身落下。
黑衣人在一座草房前停下，看着身后缓缓而来的李逍遥，突然伸出手做一请进手势，人便已消失。黑衣人明显已进入草房内，但是他的身法却连李逍遥都已无法看破。
李逍遥皱眉停在门前，右手在门板上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由外向里被打开。
屋内桌上燃着檀香，一缕缕青烟在空气中渐渐飘散，清香舒适。
李逍遥还未进到草房之内，便听到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你最近似是很烦恼。”
李逍遥双眉一皱欣然道：“司马行空。”
司马行空坐在一张简易轮椅上，微笑着看着李逍遥，缓缓道：“坐。”
李逍遥在桌子旁坐下，看着司马行空炯炯有神的双眼，有些兴奋的道：“我曾经找过你，但未曾料到你已来到京城。”
司马行空淡然道：“其实我早已来到京城，而且你来的时候我也知道，只不过我那时并不想去找你。”
李逍遥道：“为什么。”
司马行空眼神瞬间划过一抹落寞，幽幽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接到‘蝙蝠血令’之后便已来到京城，因为我发现这一次的‘蝙蝠血令’似是有一个很大的阴谋。”
李逍遥双眉紧锁，淡淡道：“什么阴谋。”
司马行空突又眼神变得冰冷，缓缓道：“改朝换代。”
李逍遥身体猛的一震，已有冷汗从额头沁出。
司马行空接着道：“我虽没有查出幕后主使是谁，但我已查到一人。”
李逍遥神情恍惚，慢慢道：“谁？”
司马行空坚定的道：“前朝将军单福。”
李逍遥身体又是猛的一震，缓缓道：“传说单福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大将军，现在的江山也是他和前朝皇帝一起打下的，他怎会做出这种事。”
司马行空幽幽叹息一声，慢慢道：“我只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有参与，但因为什么我却不知道。有些人的思想不是我们江湖之人所能猜测的。”
李逍遥神情恢复如初淡淡道：“你是怎样发现的。”
司马行空拍着已无法再抬起的双腿，淡淡道：“有些事我做起来，却要比你们容易得多。谁会防备一个双腿已不能动的人，何况还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李逍遥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划过一抹落寞之色。
司马行空接着道：“我来到京城之后，便对京城里手握重权之人，暗地里进行过考察。你知道无论是哪个官员，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猫腻，但单福身上的腥味却特别重。”
李逍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马行空，等待下文。
司马行空黯然道：“京城里百分之三十的产业都是他的。”
李逍遥思索片刻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本就是一个喜欢做生意的人。”
司马行空眼中突然放出光芒，淡淡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的这些产业中并未有一间银号，连半间都没有。”
李逍遥双眉紧皱，思索片刻道：“他产业这么多，别说是开一间银号，就算是开十间，也应是绰绰有余。”
司马行空道：“不错。但，银号虽然很挣钱，但也却很压钱。每间银号里至少都要存有一百万两白银，还不算黄金和珠宝。”
李逍遥道：“他之所以不开银号，是因为他所有产业挣到的钱都已有去处。”
司马行空淡淡道：“不错，就连他府邸的库房中，都不曾存有一万两以上的白银。”
李逍遥双眉紧锁，缓缓道：“你难道已查出这些钱的去处。”
司马行空眼里突然划过一抹落寞，神情也已悲伤道极点。片刻后才缓缓道：“我突然发现，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
李逍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马行空深邃的眼眸，一种落寞也已在心里滋生。显然司马行空为此事所付出的代价是无比沉重的，而他自己不想说，谁又会不解风情的去问。
良久，司马行空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而出，叹出一口气缓缓道：“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才发现这些钱的去处，单福每月的收入都被换成白银送往关外。他在关外有一支非常庞大的军队，这支军队也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
李逍遥脸色一暗，缓缓道：“难道没有人发现。”话一出口李逍遥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简直就已是个最笨最笨的笨蛋，如若有人发现，单福岂不是早已死去。
司马行空摇摇头叹息一声，缓缓道：“皇上很信任他，再者他也是前朝元老，所以本朝所有军务皆由他一人负责。莫说这支军队他建立的很隐秘，就算是明目张胆他也会有很充分的理由。而且现在他已开始行动。”
李逍遥神情猛的一震，双眉紧皱，慢慢道：“什么动作。”
司马行空摇摇头冷笑一声，缓缓道：“我要是单福我一定会很感谢你。”
李逍遥不明所以道：“为什么？”
司马行空淡然道：“你上次独创皇宫，剑杀三千锦衣卫的事已给他创造一个很好的机会。”
李逍遥没有说话依旧等待他的下文。
司马行空道：“对于你来说，三千人也许不算什么。可是那三千锦衣卫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你将他们全部杀死，皇宫的防守力量瞬间降到最低点，而单福却借此机会将他的人调进皇宫，担任守卫工作，这不禁又给他的计划增添一份保证。而且我相信你也已发现，京城守卫这几天又增加许多。”
李逍遥突感身体一冷，背脊沁出的冷汗已将他衣服浸湿。良久才缓缓道：“莫非也是单福的人。”
司马行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李逍遥十八岁出道，现已纵横江湖十余载，从未像现这样怕过，他似是已觉得天在塌地在陷。
雨变得更讯更猛，哗啦啦的声响已将整个京城覆盖，似是已有雾气慢慢升起，也已看不清远处的屋脊。
李逍遥看着桌上慢慢燃着的檀香，一缕缕青烟似是被囚困的野兽，在挣扎在嚎叫。
良久李逍遥才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司马行空微笑着道：“我说过我双腿已不能动，也已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能做的事也已不多，何况这件事我本就无法做。”
李逍遥淡淡道：“你希望我杀了他。”
司马行空缓缓道：“不是希望，是恳求，因为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除却你我还想不出其他人。”
李逍遥思索片刻道：“七月七已临近，单福现在势必已很谨慎。”
司马行空略微一笑，淡淡道：“所以也只有你，李逍遥能做到。”
风似冷，天似暗。
李逍遥看着从门前湍急而过的雨水，叹出一口气，看着司马行空身后的黑衣人，淡淡道：“他是谁。”
司马行空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光亮，脸上露出一种非常骄傲的神色，缓缓道：“有些时候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李逍遥道：“你救过他。”
司马行空点点头，微笑着道：“江湖上知道我是一名医生的人，恐怕只有三人。”
李逍遥淡淡道：“我知道，你身后的人也知道，另一人是谁。”
司马行空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李逍遥忽有语气冰冷道：“他为何不将面罩摘下。”
黑衣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握剑之手已可看见隐隐突起的青筋。
李逍遥眼神也瞬间划过一道寒芒，冷冷道：“我虽然没有把握将你一击必杀，但我却可以在二十招内，让你血溅五步。”
黑衣人闻听此言，“铮”的一声剑已出鞘，足底生力便要向李逍遥跃去，但却被司马行空伸手挡下。
司马行空看着李逍遥寒芒毕现的双眼，淡淡道：“你似是不相信我。”
李逍遥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黑衣人的眼神忽又变得更冷。
司马行空摇摇头，叹出一口气，缓缓道：“将面罩摘下。”他的话虽缓虽轻，却有着一丝不容违抗的威严。
黑衣人闻听此言，转头看向司马行空，眼神已在无任何冰冷，似是已充满感激。
黑衣人忽又转过头，瞪着李逍遥缓缓道：“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逍遥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衣人的眼神里已出现一丝肯定。
黑衣人叹息一声，幽幽道：“我只希望你看到我的脸后，能尽快将我忘掉。”
李逍遥双眉紧锁，淡淡道：“我只会看，不会记。”
黑衣人点点头退到一侧，伸手将面罩缓缓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