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天朝着人影就高高地喊了一声:“老不死的,快快送上性命来!”
人影只一闪,“忽”地又没有了踪迹。
“休要放过这老贼!”韩笑天先是打了个愣神儿,到底,还是这样冲上官弘毅喊了一声,朝着人影消失的地方就跑了过去。
上官弘毅一方面不想独自留在当地,一方面也是少年气盛,提着宝剑,随后也飞奔紧随。
直至人影消失的地方,两个人先后都收住了脚跟,愣在了当地。
原来,脚下的笔直路途,已然向左右岔出了两条。
韩笑天的眼前,不由得就浮现出自己同上官心仪路遇岔口时的情景。
“往哪里走?”上官弘毅忽然问起韩笑天来。
“到底,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韩笑天看着面前岔出的路径,自言自语似的说着,眉头渐渐皱起。
上官弘毅听韩笑天服了气似的言语,嘴里面不由自主地就发出了不屑的“哼哼”的笑声,好像,在讥讽着韩笑天的天真。
“注定是要费一番周折了。”韩笑天又这样饶有深意地说着,并没有听到上官弘毅的笑声一般。
“只怕,费尽了周折,也毫无收获了。”上官弘毅特意高声地说着,也只看着岔道,煞有介事地又摇了摇头。
“和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共事,实在没有什么意思。”韩笑天心中忽然又这样想到,转脸瞅着上官弘毅,就说:“究竟应该走哪一条路径,也不过就是蒙。要我看,还是这样吧,你我分路行事,各走各的好了。”
“好啊!”上官弘毅听韩笑天如此带有着挑衅似的说辞,心里面虽然打了一番的鼓,还是,故作轻松地回应,“这样最好。你看看,你要走哪一条?”
韩笑天见上官弘毅痛快地应允,又把两条路仔细地看了一看。
这两条路,并不似和上官心仪所经历的岔道口那样泾渭分明,差异显著,几乎是孪生出来的一般,看不出任何的差别。只这一点,也够怪异。
毫无分别的两条路,看着,也没有什么选择的必要,韩笑天略微寻思了一下,也就胡乱地选定一条,欲与上官弘毅商榷而拍板儿之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将手指向了另一条路,郑重说到:“我走这里。”
上官弘毅朝韩笑天的脸看了几眼,连连地点头说到:“好啊。”
韩笑天也向上官弘毅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当心”,并约好不出意外,一炷香之后,再于此处会面,转了身,就准备迈步上路。
“哎!”上官弘毅却急急地将韩笑天喝住。
韩笑天只当上官弘毅心中发虚,不敢独行,回过脸来,只微微地笑着,看上官弘毅。
上官弘毅先回以一副笑脸,转而却说:“我若没有回来,你也无需再找我,赶紧,打消了救什么女孩子的念头,带着心仪并我手底下的人,想方设法,火速离开。”
韩笑天听了,知道上官弘毅实际是在给自己提着醒,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如果没有回来,也是一样。再约一下,谁如果找到了女孩子,就吹口哨为号,我们也好早一些集合,离开此处。”
“也好。”上官弘毅点头答应。
“当心。”韩笑天又嘱咐一声。
“当心。”上官弘毅也向韩笑天郑重地说着,可同样的一句叮咛,在韩笑天听来,却觉得异常地刺耳。
各自上路。
每个人都吉凶难卜。
韩笑天轻步而行,每走一步,都觉得比前一步更显得阴冷,一路与吕友来相斗,多少知道了吕友来的一些手段。再次遇到阴冷空气,使韩笑天心中暗忖,如果“芸儿”所言不差,应该是离着女孩子被囚禁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呜——”
一阵鬼也似的叫声,使韩笑天浑身的毛孔都往外散发着凉气。
“又是屈死了的女孩子吧?”韩笑天又想到那一群女鬼,脚下多了几分的谨慎,心里面不由自主地也打起鼓来。
“嗖”的一声,刚才看见的人影再一次于韩笑天的眼前闪现,韩笑天想也没想,拔腿就向着人影追赶。
人影迅疾无比,韩笑天脚下也呼呼生风。
人影忽然又静止,韩笑天的脚步也猛然收住。
“呼——”
一阵白色冷气朝着韩笑天猛地袭来,韩笑天本能地将身子往半空一跃,冷气在脚下聚集,旋转如风。
“呜呜”的鬼鸣之音,全在风中响着,风越旋越紧,使半空中的韩笑天寻不得片刻的落脚之机。
人影再度消失,吕友来的笑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隐忽现,忽高忽低。
“老东西!又耍什么花招?”韩笑天一面嚷着,一面还竭力地躲避旋风的追袭,心中更觉烦乱。
笑声却有意地在捉弄着韩笑天一般,更显迷离。
“你这笑声,无异于给自己敲起的丧钟!”韩笑天高声嚷着,两只耳朵更极力地辨别着笑声的源头。
笑声就在背后。
韩笑天猛然回转。
笑声依然在背后。
韩笑天再度回转。
笑声始终在背后。
“啊!”韩笑天由急而恼,由恼而怒,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一个,两个,一对,两双,一排的吕友来的身影在韩笑天的面前闪现。
韩笑天直看花了双眼,不知向哪个人影进击。
人影一个个晃动,忽而,有长有短,有大有小,跳跃着,将韩笑天团团围住。
韩笑天迅疾转身,一圈的人影也跟着旋转起来。
韩笑天心神混乱,朝着旋转不住的人影又“呀呀”地连声叫嚷,肺子都要炸开。
“错错错……”
“过过过……”
笑声里忽然又夹杂着这般的声响。
韩笑天的脑子里,顷刻之间,就被一声声的“错”“过”塞满。
“啊!”韩笑天双臂紧紧夹住自己的头颅,再度发出这样的叫嚷,凄厉之状,更似垂死中的挣扎。
笑声又有了明显的起伏,一浪一浪地,冲击着韩笑天的心。
韩笑天顿觉自己的五脏都颠倒错乱。
周遭的笑声不息,脚下的旋风又向上窜动,冰冷的感觉再度席卷,韩笑天痛苦地往后挣着一仰身,半空之中,狠狠地就摔了下来。
“扑通”一声,后背沉沉着地,心魂动荡。
韩笑天不敢稍微地懈怠,睁圆双目,只望以清晰的视觉守护凌乱的心魂,所见,却只是凌乱的金星。
视觉错乱,魂魄难守,冰冷的旋风忽然又至,直袭韩笑天已然薄弱的肉身。
神志迷离,再无半分的觉察。寒气所到,致使韩笑天血液受阻,顷刻之间,身子竟好似死去了大半。
笑声,得逞的鬼魅似的笑声,却依然回荡。
寒气渐渐逼近韩笑天微弱跳动的心脏,尚未凝固的血液,迅猛聚集!
“天儿。”韩老太太的音容笑貌,轻轻浮现。
“奶奶,接我来了吗?”韩笑天的魂灵,痴痴地言语。
“这么些年,可苦了你了。”韩老太太说着,声音已然颤抖。
韩笑天的魂灵又问:“奶奶,可有爷爷的下落了吗?”
韩老太太摇着头,“嗨”了一声。
“我这就和奶奶一同去寻找,如何?”韩笑天的魂灵说着,就拉住了韩老太太的手。
韩老太太眼流热泪,点着头说了一声:“好孩子。”
韩笑天的魂灵微微一笑,说一声“走”,就要上路。
“笑天!”上官心仪惊呼的声音,忽然自远方传来。
“啊!”韩笑天瞬间里心头受惊,“腾”地,坐起身来。
一直起伏的笑声反而被笑声惊动,戛然而止。
旋风跟着消失。
冰冷的身子稍瞬舒缓,韩笑天跃身而起,猛醒的雄狮一般,站在地中。
“死,死,死……”
一声声诅咒,四面里响起。
“想我死?老贼!你且先死于我看!”韩笑天嘴里狠狠地说着,挥着胳膊,就前后乱抓了一通,直抓得气力全消,抓住的,也只有空气而已。
“小子,你何以与老夫如此地过不去?”吕友来的声音再度响起,“嗡嗡”的,听着,更似洞壁传出来的的回声,声音的方向,无以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