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于混乱之中闯入的上官心仪,自背后的一声喊叫,使上官弘毅终于回过了神来。
“啊?”上官弘毅回转过身,却只见上官心仪半跪着,扶起韩笑天的半个身子,一脸焦急地,正向他这边看来。
“笑天他这是怎么了?”上官心仪问着,眼圈儿就红了起来。
“难道说,心仪,你现在的一颗心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韩笑天了吗?”上官弘毅暗暗地这样问着,看着上官心仪,表情越发地迟钝,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女孩子们还乱叫乱跑乱撞着,只有上官弘毅与上官心仪的视线,是那样凝固一般地交织在一处。
又是一双充满了哀怨的眼睛。
上官弘毅不由得就想:“难道说,这眼睛里的怨,也是朝着自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奋不顾身,大义凛然,又为的是什么,又得来的是什么?”
几个于混乱的人群中挤过来的军士,这个时候,已然来到了上官弘毅的身前,领罪似的,个个把脑袋垂得极低。
“把小姐带过来。”上官弘毅还只与上官心仪对视着,命令自己的军士。
若说请,甚至说让,都好,这一个“带”字,使一个个军士不免为难,面面相觑起来。
“没有听见吗?这是命令!”上官弘毅嚷了起来。
几名军士不敢怠慢,回转身再想挤进人群,人群更乱,没有半点儿缝隙。
“不得混乱!”上官弘毅愤然喊到,声音如同霹雳,顷刻使混乱的人群被施了定身之法一般,定于当地。
稍微平和了心气儿,上官弘毅再度向着人群说到:“你们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儿的秩序,又怎么会于此处脱身?”
的的确确,拥挤混乱当中,已有不少的女孩子被撞倒踩踏致伤。
“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上官弘毅军前训话一般,接着又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被欺骗至此,但,我想,你们应该相信,我不是那个魔女所说的什么恶人!你们不要怕,更不要慌,一个个地从洞口走出去,就是自由人了!赶紧回家,不要再轻信他人!不光要做到自己不轻信,更要告诫身边的人,随时随地,擦亮自己的眼睛!”
上官弘毅的话音,在逍遥洞府回荡了许久,才徐徐地落地。
“呼啦”的一声,所有的女孩子,忽然就整齐划一地跪倒在上官弘毅的面前。
上官弘毅的眼睛,立时就湿润了起来,双臂扬起,唤众人起身。
没有一个人起身,倒是哭声,此起彼伏。
上官弘毅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还要再说些什么,嗓子却一个劲儿地发紧。
“请恩公授小女们一拜!”一个年纪在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忽然嚷了一声,俯首便拜。
上官弘毅被女孩子拜得心直咯噔地跳,才要让女孩子平身,黑压压的人头就一同拜了下来。
“快,快叫人都起来!”上官弘毅不知所措,赶忙又命令身旁的军士。
军士得命,走入人群,拉起那个,又跪下这个,拉起这个,又跪下那个,总不能将女孩子们劝起。
上官弘毅此时此刻的心灵的震颤,强于打过的任何一次胜仗,一颗颗泪水,情不自禁地就往下流淌。
一名名军士也深受感动,眼含热泪,劝说女孩子们起身。
还是那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又说了话:“恩公,想我等已然如此,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家中老小?还望恩公收留我等,让我等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上官弘毅摇着头,急忙就要驳回,数以千计的女孩子就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让我等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姐妹们!”上官心仪将韩笑天平放于地,站起身来,又高声地说,“让我叫你们一声姐妹!你我皆为女儿之身,自然以贞洁为要,但是,你我又都是柔弱之躯,谁也都有出错的时候。说一句实心的话,我也和你们有过相同的遭遇。身子虽然未失,也算是受尽了折磨与凌辱。是否失足,先不去理论,千古之恨,实在是想都不该想的。跌倒了,爬起来就好。你们的家人,一定都十分地惦念你们,见你们回去,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哪里还会再怪你们?听我们的,离开这里,回到家中,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我们解救你们于苦海,不是要你们来感激,更不是要你们来报答,而是,希望你们可以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低贱自己,做谁的牛?当谁的马?每个人都是每个人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财富,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用这样的一种生命的财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更多的无价的财富!”
“是呀!”上官弘毅又接着上官心仪的话,继续着激昂的说辞,“我们准备要救你们出去的时候,就只是希望你们可以珍爱自己。你们为人女,为人妻,应该更为你们的亲人好好地存在!你们身边的人,最是离不开你们的,你们不能让那些真正需要你们的至亲,为你们永远地担着一颗颗的心!为了爱你们的人,回到他们的身边,好好地生活吧!”
一阵阵的抽泣的声音,在上官弘毅话音落地之时,立即响起。
上官心仪又在抽泣声中,高声地喊到:“永远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不管曾经受过怎样的非人的对待!”
“都站起来吧!”上官弘毅又把手臂用力地一挥,声音更显得高亢,“不要让自己的膝盖随意地就软下去,做自己生命的主人!”
几名军士也被上官弘毅的这一句话说得点头不已,又一一地上前搀扶女孩子起身。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的女孩子终于相继地站起身来,嘴里,依然说着各式各样的感激的话。
上官弘毅见女孩子们都站起了身,再令军士维持着秩序,直用了两三个时辰,才算使女孩子们撤出石门。
又只剩上官弘毅几人,上官心仪却又俯下身,将韩笑天的上身轻轻扶起。
上官弘毅轻轻地来到上官心仪的身边,犹豫再三,终于向上官心仪说到:“他可能是不行了。”
上官心仪听了,猛然抬起脸来,流着眼泪,向上官弘毅只是不住地摇头。
上官弘毅又仰头叹息地说:“对不起,心仪,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不!他明明还好好的!”上官心仪说着,腾出一只手来,一把,就将上官弘毅用力地推到了一边。
上官弘毅只求上官心仪与韩笑天的这一段“孽缘”早一些划上句号,又上前劝说到:“所谓是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面对现实。过去了的,就让它都过去吧,我们……”
上官心仪杏目圆睁,也没有顾虑什么,冲着上官弘毅就又嚷到:“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想咒他!你死,他也死不了!”
“心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上官弘毅听上官心仪如此一说,伤心欲绝,也瞪着眼睛,质问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