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天又轻轻地抚慰了上官心仪一番,上官心仪才渐渐地好转了些。
当着众多军士,尤其是当着上官弘毅,这样与上官心怡相拥一处,韩笑天难免有些不自在起来,才要将上官心仪从自己的怀中扶起,上官弘毅先在一边不高兴地轻咳了两声,问上官心仪:“是哪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让你独自出来?”
上官心仪听了,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忘情,脸颊登时红透,轻轻缓缓地,从韩笑天的怀中脱开。
上官弘毅见两只“鸳鸯”终于分开,又摇着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再要说些什么,几个在后面追随上官心仪而来的军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见了上官弘毅,几个军士才要跪倒,双腿实在无有半分的力气,一个个拥着,挤着,没了骨头一样,竟瘫坐于地。
上官弘毅看着几个军士狼狈的模样,心中虽然明镜地知道,是上官心仪胡闹,还是,忍不住地骂了一声:“没有用的狗奴才!和你们说什么来着,你们就是这样地好好看护小姐?出现了什么差错,还要不要自己的脑袋!”
几个军士听了,再也顾不得周身的乏累,一个个捂着自己的脑袋,跪地求饶。
上官弘毅一向也算爱惜士卒,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生谁的气,生什么气,“唰”的一声,随着一道寒冷白光,手中之无情剑,就抵到了一个年岁稍长的军士的脖颈儿。
军士的魂魄立时飞去了大半,呆愣了呆愣,再将魂魄收回时,苦着脸,向上官弘毅哀声诉说:“将军,小的们哪敢违抗将军的指令?可,我们如果硬是阻拦小姐,这一颗人头,在客栈之时,恐怕就离了身子了。”
“你的意思,多喘上了几口气,也算是赚了吗?”上官弘毅嚷着,手腕一抖,已然划破军士的脖颈儿皮肤。
“兄长!”一旁的上官心仪说了话,“怪不得他们,是我强迫着他们,让我出来的。”
“是呀是呀!”军士只顾保命,并不等上官弘毅再说什么,先又哀告,“我们几个跟随着出来,以为半路就可以与将军相遇,哪知,才走出没有一里的路程,小姐嫌慢,策马而驰。我们一路紧追,气都没敢喘上一下,这才……”
上官弘毅哪还有性子听军士这样说下去,厉声打断道:“还说这些干什么?上官家的士卒,久经战阵,可也是这等贪生怕死吗?”
“将军!小的脑袋掉了,不过也只碗大个疤!元帅也常常教导我,男子汉大丈夫,不思苟活于世,只求死得其所!将军若留得小的这一颗头颅,小的来日战死沙场,九泉之下,才无遗憾。”军士忽然义正词严地说着,胸脯都略显得往起拔了一下。
“男子汉大丈夫?以为自己很英雄了,是吗?”上官弘毅尤其气恼这军士竟搬出上官竞雄来说话,满眼冒火,照着军士的肩膀,抬起一脚,将军士仰脸踢翻。
“将……”军士微微地往起欠了欠身,才说出一个字来,鼻尖已然被上官弘毅的剑尖指住。
一道道寒光,在上官弘毅的剑刃来回地流动,剑尖稍稍一动,军士的七窍就会不全。
上官弘毅的怒色,很快又转为悲伤,朝着军士的脸,说:“你也跟了十几年。做起事来,如何还是这般的缺少算计?我让你带着人看护小姐,你怎么就视为儿戏?且不说说小姐会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你这样让小姐跑到这里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又拿什么来承担?你又怎么承担得了?”
听了上官弘毅这一声声的喝问,军士忽觉无地自容,对着上官弘毅的剑尖,更觉自己犯下了天大过错,懊悔地,又向上官弘毅说到:“小的自幼在上官家长大,每一寸皮肤,都是上官家的。今日之事,小的确实考虑不周,更有违将军的指令,将军如果不责罚小的,难正军纪。小的听从将军发落,就是砍下小的这一颗人头,来生来世,鞍前马后,仍愿为将军驱使。”
上官弘毅又看了看自己剑指的灵魂,终于,再发命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把这几个违令之人,就地杖责二十!”
“兄长!”上官心仪走至上官弘毅身旁,正色说到,“与此贼人之所责罚军士,多有不便吧?”
上官弘毅听了,无话反驳。好在,一切安然无恙,便收剑于鞘,低沉着说完“且记下这一顿打”,“呼”地一声,就转过了身去。
几个军士俯首叩拜,又谢上官弘毅,又谢上官心仪。
韩笑天观此,只当闹剧相仿,心中慨叹:“身家性命,就如此地掌控于人?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
“撤!”上官弘毅忽然又一声令下,险些将冥思之中的韩笑天的魂魄,冲成几团。
还没等韩笑天缓过神儿来,上官心仪已然笑着挽了韩笑天的胳膊,说了声:“我们走。”
韩笑天却没有动地方,眼神凝滞着。
“怎么了?”上官心仪眉头稍蹙,歪着头,看着韩笑天茫然失措似的脸,关切地问。
韩笑天还没有答应,上官弘毅又故意地轻咳了两声,像是提醒上官心仪注意举止,又像是警告韩笑天不要节外生枝,又像,两方面的意思都有。
上官心仪在上官弘毅面前,一向“高高在上”的,还只担心着韩笑天哪里出了问题,也就并没有理会上官弘毅的“暗示”,又问韩笑天:“还有什么事儿吗?”
韩笑天也把上官弘毅放置一边,回身指了指身子蜷缩得更加厉害了的女孩子,对上官心仪说:“我刚才误伤一人,这个女孩子,像是受到了惊吓。”
“惊吓?”上官心仪在心里面重复着这两个字。这样的两个字,对这一段时间里的上官心仪,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韩笑天见上官心仪似有所思,接着又说:“这是那个淫贼纵情之所,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孩子关押此处。”
上官心仪仍旧没有言语,缓缓地,却只向着女孩子走了过去。
女孩子一双眼睛瞪到了极点,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心仪向自己走近,倒不似先时的惊恐。
上官心仪一面缓缓移步,一面又在脑际里闪现着自己和韩笑天一同经历的一幕幕惊心时空将心比心,看着女孩子的目光,极尽怜悯。
女孩子的脸色,随着上官心怡近身,渐渐柔和。不光畏惧之心消除,更朝着上官心仪,微微地笑着,现出本来的美丽。
就在上官心仪将要来至女孩子身边的时候,脚底下忽然被什么一绊,低头细看,只看到了一张满是鲜血的脸,顿时,魂不附体,高叫一声,又返身跑回韩笑天的怀抱。
女孩子被上官心仪的叫嚷吓得不轻,紧搂娇身,“啊啊”地又叫了起来。
上官心仪的心被女孩子的叫声一下又一下地揪着,哆嗦着身子,在韩笑天的怀中偷偷转回脸,细细地又把四周看了看,石柱之上,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映入眼帘,更觉惊恐,再把脸扎入韩笑天的胸口,直想将自己藏身于韩笑天的体内一般。
韩笑天极力地护着上官心仪,将上官心仪搂得越来越紧。
女孩子的叫声还在继续,吵得本就心中不宁的上官弘毅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什么磨砺,实在忍无可忍,命令军士:“还不堵了她的嘴!”
两个军士,几步跑到女孩子跟前,不由分说,也不知道拿着什么,就将女孩子的嘴填满。
再多呆上片刻,上官弘毅都怕自己会疯掉,几乎是咆哮着,再度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兄长!”上官心仪将心神重新镇定,又从韩笑天的怀中脱开了身,转脸向上官弘毅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去。”
上官弘毅一脸疑惑地看着上官心仪,半天,才摇头问到:“还要怎么样?”
上官心仪极其坚决地说:“就算惩治不了那个老贼,至少,我们也得解救出这里面的女孩子。”
上官弘毅仿佛不认识了忽然就变得如此悲天悯人的上官心仪,眉头紧皱,一脸无奈地说:“我们现在已经身处虎穴,再深入的话,别说我们能不能救得了这里面的女孩子,我们都有可能会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