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竞雄的书房之中,上官竞雄盛怒未消地坐于书案里侧,捧着一本兵书,佯装着观看,上官弘毅垂首跪在地当中,足足有了一个多时辰。
上官弘毅被人叫到此处,一脸铁青的上官竞雄就书案一拍,让他跪倒在地,而当他匆匆跪倒而后,上官竞雄却又没有了下文。
上官弘毅没有想到带回韩笑天的事情会这么快地暴露,尽管,他也明白纸里面包不住火,事情做下,总又败露的时候。
“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上官竞雄终于开了口,一双眼睛还只落在书上。
上官弘毅听上官竞雄这样一问,更紧张起来,吞吞吐吐地就说:“孩儿不敢乱猜,还望父亲明示。”
“不敢乱猜?是怕说漏了什么吧?”上官竞雄说着,将手中的兵书“啪”地就扔在了桌面。
“孩儿确实不知道父亲唤孩儿来有什么事情吩咐!”上官弘毅这样说着,心里面早打起了鼓。
上官竞雄“哼哼”地笑了两声,又问上官弘毅:“才出去的这一趟,可曾失了什么?”
“失?”上官弘毅略微地想了一下,俯身叩首说到,“孩儿该死,折损了数十军士。”
“哦,”上官竞雄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么,又得了些什么?”
“这……”上官弘毅明显不解,见上官竞雄一直看着他,等他下语,才又说到,“孩儿愚笨,未有所得。”
“啪”的一声,上官竞雄又拍着书案,腾地就站起身来,高声呵斥:“非要我亲自点明了给你吗?”
上官弘毅心头一惊,不由自主,猛地直起身来,见上官弘毅脸色更加地难看,两条跪着的腿,不停地打颤。
“折损一些军士,又算得了什么?”上官竞雄的火气越来越大,一面嚷着,还一面用右拳不住地敲击着书案,“你所失的,是你上官家的骨气,你所得的,是你欺瞒长辈的狗胆包天!”
上官弘毅只觉得脑子里“忽悠”了一下,知道,东窗事发,一个劲儿地又向着上官竞雄磕起了头。
“好了!”上官竞雄不耐烦地嚷到,“出去这一趟,也不知道你哪一根筋落了毛病!赶紧,给我站起来说话!”
“遵命。”上官弘毅口中说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将颤抖不已的身子站了起来。
看着越发畏畏缩缩的上官弘毅,上官竞雄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说:“到底,捶打得还不够啊。”
上官弘毅听了,低着头,胆怯地说:“父亲,孩儿愚笨,还望父亲多多教诲。”
“脑袋都要埋在裤裆里了!”上官竞雄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没有想到,我在你的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到头来,你还都不如你那妹子有刚性!”
上官弘毅也只能低头不语。
上官竞雄越看上官弘毅越气,愤然又说:“做也做了,瞒也瞒了,还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话,就把腰板儿给我挺得直直的!”
上官弘毅仍旧没有敢抬起头来,只低声地说:“孩儿知错。只是,孩儿并没有想瞒父亲什么。所以私自做主,也是为了心仪能够跟着回来,至于没有向父亲禀明,是看父亲这一阵子心情实在不好,准备过一阵子,或者想办法将那个韩笑天打发了,或者,再与父亲说知。”
“哎!”上官竞雄听上官弘毅说得也在情理,又叹了口气,缓缓地再坐回椅中,语气已然不似刚才的强烈,“为父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不像心仪,自小就被我给宠坏了。我且再问你,那个什么韩笑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就让心仪那样地痴迷了?”
“父亲,”上官弘毅终于抬起了头来,往前又近了几步身,压低了些声音,说,“孩儿实在也说不清楚这韩笑天的来历,不过,这个人倒也有一些不寻常的手段。”
“哦?”上官竞雄听着,眉头轻轻皱起,“什么不寻常的手段?”
上官弘毅自然叫不出韩笑天的功夫,只是说到:“他好像会那种飞檐走壁,甚至可以说是腾云驾雾,还有什么刀枪不入,哦,他还能,还能入地。”
上官竞雄听上官弘毅这样一描述,什么飞檐走壁,什么入地,怎么都觉得这韩笑天像一个贼,而说到刀枪不入,倒也有些将信将疑:“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上官弘毅点了点头,说:“确实是孩儿亲眼所见。就这一路之上,除了这些,孩儿还亲眼所见,甚至切身体会到了很多怪异的事情。”
“怪异的事情……”上官竞雄低声地说着,脑子里不由得就想起了吕友来的逃匿,更信了上官弘毅的言语,心中不免就计议起来。
上官弘毅看得出来,上官竞雄这又是在想着什么计策,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候上官竞雄的示下。
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候,上官竞雄果然低沉着声音,向上官弘毅说:“从今天起,你亲自看着心仪,不准她和那个韩笑天再有单独的接触。再派几个心腹之人,暗暗地打探韩笑天的底细。稍有信息,立刻来回我。”
上官弘毅连忙答应了一声“是”,就转身准备回去安排。
“慢着!”上官竞雄又把上官弘毅叫住,不快地说,“什么时候又变得这样毛手毛脚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上官弘毅回身站好,侍立静听。
上官竞雄声音更低地说:“把心仪出嫁的事情,先且放一放。”
“父亲,这……”上官弘毅不解地看着上官竞雄,说。
上官竞雄脸色一沉,只是说到:“我自有道理,你照着办就是了。”
上官弘毅清楚上官竞雄的脾气,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不管怎么样,也绝对问不出来,只得说到:“孩儿遵命。”
上官竞雄又微微地点了点头,向上官弘毅挥了挥手,说:“下去吧。”
上官弘毅又答应了一声,倒退了几步,才转过身,往外就走。
直待上官弘毅将要走到书房门处,又被上官竞雄叫住。
上官弘毅赶忙又回到上官竞雄书案的跟前,轻声地问:“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上官竞雄下意识地往房门处看了一眼,阴沉地问上官弘毅:“你带了去的人,生还的还有多少?”
“二百五十八人。”上官弘毅如实地说。
上官竞雄将眼睛缓缓地眯成了一条缝儿,梦呓一般地说:“给这些人都安个罪名,立即处死。”
上官弘毅听了,立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父亲,这……”
上官竞雄并没有在意上官弘毅的反应,继续又说:“包括这些人的家小,一个不留。”
若是在敌阵当中,杀个成千上万,上官弘毅手都不抖一下,而要致跟随自己多年的军士,并军士的妻儿老小于死敌,算来,虽也不过千八百人,不免,也心有余悸,虽知上官竞雄的话,泰山一般,还是,大着胆子说:“父亲,这些人自从跟随孩儿以来,一向……”
见上官弘毅心生恻隐,上官竞雄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失望,没等上官弘毅把话说完,就将手在上官弘毅面前一摆,继续又说:“包括今天跟着我的几名侍卫,一个不留。”
上官弘毅脸露为难之色,急急地说到:“父亲,这些人跟随父亲多年,可是父亲最为得力的……”
“去吧。”上官竞雄只用这两个微微了了的字,再一次打断了上官弘毅的话。
“孩儿,遵命。”上官弘毅答应着,再转回身,每一步走得都是无比的沉重。
看着上官弘毅离去的背影,上官竞雄摇了摇头,长长地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