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竞雄忽然一个人推门而入,使躺在床上,一心想着自己和上官心仪如何脱身的韩笑天吃了一惊。
“上官,上官元帅。”韩笑天下得床来,笨拙地向上官竞雄叫了一声,就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上官竞雄和蔼地一笑,对韩笑天说到:“没有别人,随便一些,最好了。”
韩笑天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两腮微热,只看着上官竞雄,不知道再可以说些什么。
上官竞雄向韩笑天摆了摆手,仍旧微笑地说:“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韩笑天听了,恍然大悟一般,赶忙,搬了一把椅子在上官竞雄的身旁,让上官竞雄坐。
上官竞雄在韩笑天搬过来的椅子上坐好,又笑着让韩笑天也坐。
韩笑天满脸的不自然,并没有怎么想,——或者,是无力去多想,——一屁股,倒也坐在了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可,刚挨了椅子,就好像椅子上竖着钢针一般,“腾”地,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见韩笑天紧张如此,上官竞雄又“呵呵”地一笑,亲切地说:“元帅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睛的,你用不着这样,坐下来,咱们随便聊一聊。”
见上官竞雄如此平易近人,韩笑天心中的紧张情绪,多多少少地得到了一定的缓和,但,要韩笑天坐下来和上官竞雄说话,韩笑天还是心里发毛。
“年轻人,”上官竞雄抬手抓着韩笑天的胳膊,到底使韩笑天坐了下来,接着又说,“这样,我们说起话来,才没有距离感。”
韩笑天忽然就像个大姑娘一样,低着头笑着,身子往前移了移,只在椅子前沿儿处,小心地坐着。
“你是叫韩笑天,对吧?”上官竞雄看着韩笑天,仍旧是笑着问。
韩笑天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上官竞雄也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
“我小的时候,家乡发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水。最后,就我和我的奶奶逃了出来。前些年,奶奶也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再就没有什么亲人了。”韩笑天这样回答着,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异常地沉重起来。
上官竞雄听了,为韩笑天惋惜了几声,又郑重其事地说:“自古英雄多磨难,宝剑锋从磨砺出,我听说,你很有一些不寻常的本事呢。”
韩笑天从来没有过的谦虚,向上官竞雄说:“也没有什么的。”
上官竞雄却摇着头说:“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啊。”
韩笑天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平时有的没有的,还总要唬上一阵呢,和上官竞雄这样坐于一处,怎么就不会说话了似的?
“小伙子,谦虚不能说不是好事儿,但是,过犹不及,太谦虚了,反而会使自己被人看轻,白白地失去很多的机会呢。”上官竞雄又这样说着,良师益友一般。
韩笑天鼓足了多么大的勇气似的,到底说到:“是会那么点儿功夫,也是不值得一提的。”
上官竞雄又笑了笑,直接就问:“我可是听说了,你刀枪不入?”
韩笑天说了声是,本想将蛇鳞俯身之事向上官竞雄说明,顺嘴,偏又胡诌起来:“这个,说起来,也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
“雕虫小技?”上官竞雄瞪大了眼睛,抬高了声音,很有些夸张似的,反问到。
“谁也不是天生下来让人捅的,这个,也就是防身的功夫,实在没有什么的。”韩笑天这样说着,渐渐地,模糊了与上官竞雄之间的距离。
“你可不可以给老夫展示展示,让老夫开开眼界呢?”上官竞雄说着,从腰间就抽出了自己的宝剑。
宝剑出鞘,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气。
韩笑天不禁开口赞了两声“好剑”,忘形之中,顺手就接了过来。
上官竞雄又指着剑,向韩笑天介绍说:“此剑乃是我东征之时,一场大型战役中缴获的大东王的佩剑,实在是削铁如泥,吹毛利刃,你果有刀枪不入的本事,今天,我就将此剑赠送与你!”
忽然得到上官竞雄这样叱诧风云的大元帅的如此的赏识,韩笑天几乎是受宠若惊,又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手中的宝剑,心中暗暗想到,就冲着上官竞雄对自己的如此厚爱,自己也绝不可以让上官竞雄失望。
上官竞雄的一双眼睛,慈眉善目地一直看着韩笑天,期待着韩笑天的展示。
韩笑天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后又走了两步,“嗤”地一声,撕开前襟,露出胸膛。
上官竞雄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唉!”韩笑天高喊一声,手腕一转,一道金色光芒闪出扇形光面,剑刃便朝向了自己。
上官竞雄的眼睛,又不舍得眨上一下。
剑尖触及韩笑天的肌肤,韩笑天的心也忐忑不定。
“这么一支寒气逼人的宝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经得住!如果砸了,不光是自己在上官元帅跟前颜面扫地,自己的命都将不保!这可是自己拿着命在玩儿呢。”韩笑天心里面想着,后悔自己不应该在腹部展示给上官竞雄,不然,在胳膊或腿上随便选个地方,真被这宝剑刺入,也只落个受伤。
可是,剑尖偏偏已然顶住腹部。
没有了退路,也就是最好的前进的动力,韩笑天知道自己这一剑是怎么也抽不回来,一鼓作气,就往里扎了起来。
只像是被什么硬物抵在腹部,绝对没有扎进去的迹象,韩笑天一点点试探着,不断加大着力度。
剑刃弓形弯出,几乎观遍了天下神功的上官竞雄,对此,却也只是在一些怪诞的书中偶尔读到,今日亲眼目睹,不由得,看得惊呆。
剑刃越弓越厉害,几近弯曲的极限。
“好了好了。”上官竞雄担心宝剑扛不住,赶忙连声地阻止。
韩笑天小心翼翼地将剑缓缓松开,剑尖离身之时,剑刃犹“噗楞楞”颤抖一阵。
“好!好!果然不错!”上官竞雄一面赞赏着,一面“啪啪”地拍着巴掌,站起身来。
韩笑天笑着,恭恭敬敬地,又把剑递向上官竞雄。
“哎,我可是说得很清楚了,这一把剑,从现在开始,可是你的了。”上官竞雄说着,抬手将韩笑天递过来的剑往回一推。
韩笑天实在对剑没有什么兴趣,借此机会,倒想着要和上官竞雄谈及自己与上官心仪之间的事情,一面,仍将宝剑往上官竞雄身前递,一面就说:“其实,上官元帅,韩笑天斗胆,倒有一事相求。”
“哦?”上官竞雄明知韩笑天要说什么,还是故意认真地问着,“什么事情?说说看。”
韩笑天也看出上官竞雄明知故问,“扑通”一声,竟跪倒在地,垂首说到:“韩笑天一介草民,本不敢有任何的奢望,只是,上官心仪实在不愿意将军为其订立的这一门婚事,小民斗胆请求元帅,为上官心仪另择他人。”
“嗨!”上官竞雄一把将韩笑天搀扶起来,不以为然地说,“我已有言在先,将心仪许配于你了呀!”
“不不不,”韩笑天连忙做出推辞之状,“小民实在是承受不起,还望元帅……”
“好了好了,”上官竞雄笑着,将韩笑天的话打断,“我这个老头子脑子死,性子也直,你如若不同意,我可真的另择他人了。”
韩笑天听了,“呵呵”地笑着,低头不语。
“你当真不愿意?”上官竞雄又问。
“不不不,”韩笑天说着,竟也面红耳赤,“小民真的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鸿福……”
“嗨,”上官竞雄语重心长地又说,“也是我一时糊涂,答应了那一桩婚事,险些,葬送自己的女儿于火坑。其实,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哪一个不想自己的子女好呢?我先时只想着给心仪找个权势相当的人家,倒忘了心仪的感受。不是老夫夸口,老夫身为一朝元帅,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有什么不能给心仪的呢?还是,让心仪寻得你这样的一个如意郎君,才是正理儿啊!那一门亲事,老夫已经给退了。”
韩笑天听了,激动得,眼眶里就含满了热泪。
“只是,”上官竞雄继续又说,“我身为元帅,很多的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有些事情呢,违着心也是要去做的。这样一来,心仪就总当我铁石心肠。试问,天底下的父亲,哪个不是一样儿?我有些话不得已才说得重了些,只望,有朝一日,心仪会明白啊。”
听上官竞雄诉说完这一番苦衷,韩笑天更觉激动,嗓子眼儿紧了半天,勉勉强强地,才说到:“我会和心仪把这些话说明的。”
“哎,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上官竞雄一脸为难地说,“这里是元帅府,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的。我想啊,在你们没有成婚之前,你们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跟前还有几处空房,可以的话,你还是搬到那一边比较好。”
韩笑天听了,尽管心里面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违拗,只得点头答应。
“还有,”上官竞雄又认真地说到,“男儿生于世间,总要有所作为。你既然也有些功夫,不如,我向圣上为你谋个什么职务,一方面,你得以施展,另一方面,你有了些身份,我把心仪许配与你,别人看了,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韩笑天听上官竞雄如此一说,早将上官心仪那世外桃源的的梦想,丢到了爪哇国,想着自己终于也可以人前显贵,拱手向上官竞雄跪拜道:“还望岳父大人多多栽培!”
上官竞雄手捻长髯,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