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上官心仪跟着一同回返元帅府,上官弘毅到底答应上官心仪,带上了韩笑天。
“芸儿”这时却一定要跟着上官心仪,上官心仪见其可怜,和上官弘毅商量半天,到底,也把“芸儿”带上。
韩笑天还在昏迷中,也叫医官看了,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具体的名堂,有一点,医官却敢肯定,那就是,韩笑天还没有死。
一路人马,彻夜而行,第二日午时,终于回至元帅府。
元帅府占地足有几十里,大小楼阁无数。
韩笑天就被安排在上官心仪闺房旁不远的一间空房中,由三个医官轮流医治。
上官弘毅与上官心仪约法三章,不能与韩笑天见面,在上官竞雄身体恢复之前,绝不允许上官心仪在上官竞雄面前提及韩笑天,韩笑天如若醒来,只能在房内,不允许出门半步。
上官心仪只求韩笑天早日康复,全盘答应下来。
转眼又过了三天,由为韩笑天医治的医官,上官心仪得知,韩笑天已然苏醒,只是身体还十分的弱,只能躺在床上。
上官心仪放下心来,暗暗地,又使自己的丫鬟给韩笑天送了几回的饭菜,只等时机,和上官竞雄摊牌。
上官竞雄不过睡了几觉,身体恢复如初,听上官弘毅说上官心仪已然跟着一同返回,指着上官心仪闺房的方向,骂了几声,倒也不急着相见,只等上官心仪真心知错,前来认罪。
又过三日,韩笑天已然下得了床。
一向就呆不住的韩笑天,哪里捱得住独守空房的寂寞?
“只听说这元帅府气派,倒是没有亲眼见过。”韩笑天这样想着,就听门外有女孩子喊叫的声音。
“都不陪我玩儿呀?你们可真没意思!”是“芸儿”。
“去去去!自己玩儿去!”声音就在门口,听着,至少有三两个男人。
“芸儿”撒娇似的又嚷嚷着:“玩去嘛!玩去嘛!你们像狗似的,在这里成天地看着人家的门,有什么意思呢?”
“去去去!再不走,小心打你!”一个男人高声恐吓着。
“哇!”“芸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去去去!”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嚷嚷着,似乎就推搡起来。
韩笑天才要出门制止,忽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上官心仪的喊喝之声:“你们干什么?”
这一边静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欺负一个女孩子!”听声音,上官心仪已然走至跟前。
又听见这样的甜美的声音,韩笑天的心,“砰砰”地就跳了起来。
“芸儿”的哭声,带着委屈。
“你们去陪她玩儿!”上官心仪命令着。
似乎没有人动。
“你们听没听见?”上官心仪的声音严厉起来。
一个男人答应说:“小姐,将军特别吩咐……”
上官心仪又厉声喝断男人的话:“你们的心里,就只有将军吗?将军如若问起,就说在我的身上好了!”
几个男人连连地说了几声“不敢”,就有一个男人分派到:“你,你带着她去玩儿。”
“全去!”上官心仪又高声地命令到。
“小姐,这……”男人们又犯了难。
上官心仪不耐烦地呵斥:“这什么?你相不相信,我这就可以让我的父亲免了你的职!”
男人更显得为难地哀告:“小姐,我要是玩忽职守,可是要杀头的啊!”
“哦,是呀,”上官心仪语气缓和了一些,话却更具有杀伤力,“脑袋总是比官职更重要。你还愁我要不了你的脑袋,是不是?”
“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男人赶紧赔罪说,“我们就是上官元帅家看门的狗,这一颗脑袋,到什么时候,也都是上官家的。”
“少和我在这里说这些好听的!你们果然明白的话,都给我让开!”上官心仪说着,就有往里闯的架势。
“小姐!你何苦难为我们这帮奴才呢?”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上官心仪顿了顿,又厉声地问:“你们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给别人当一辈子的奴才?”
男人猥琐地答到:“小的就是这个命了。”
上官心仪不客气地说:“你不是什么奴才命,而是长了一身奴才的骨头!赶紧给我都滚到一边去,把姑奶奶我惹急了,拧下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没等男人再说什么,“芸儿”拍着巴掌就乐着说:“好哎!好哎!有球踢了!有球踢了!”
“小姐,”男人腻腻歪歪地还说着,“我们也是挣这几个钱儿糊口,你何苦了……”
“少和姑奶奶我在这儿废这些话!赶紧给我远远地滚开!”上官心仪说着,“唰”的一声,似乎就抽出宝剑来。
一直在屋内静听的韩笑天,随着这一声,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自主地,就将屋门拽出了一道缝儿。
“这是怎么说的呢?好好的,小子的这一颗人头,看样子是怎么也保不住了。”男人哀伤地说了这么一嘴,领着另几个人灰溜溜地就离开了。
上官心仪的宝剑不过也只是抽出了半截,见几个人垂头离去,“哼”了一声,将宝剑归鞘。
直待几个人走得远了,上官心仪才又朝“芸儿”说到:“这一回,该你守着这扇门了。记得,有人来的话,你就咳嗽一声!你做得好,姐姐还陪你玩儿。”
“嗯!”“芸儿”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上官心仪说了一声“好芸儿”,迈步就要往屋里走,才上了一级台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站了一站,回头对“芸儿”又交代说:“记着,你不准进来,也不能偷听。不然,姐姐就不和你好了!”
“哦?”“芸儿”紧张地说,“不许进屋,不许偷听,看见了人,就咳嗽一声,芸儿都记得了!”
上官心仪这才完全放了心似的,抬手轻轻地推开屋门。
一扇门的两边,韩笑天与上官心仪再度相见,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笑天!”
“心仪!”
韩笑天不顾一切地伸手就将上官心仪拉进了屋内,屋门一关,便将上官心仪紧紧地搂在怀中。
上官心仪的眼泪,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上来。
韩笑天还想着要宽慰上官心仪几句,话也才到了嘴边,一股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直流。
这样,相拥着直哭了半天,两个人的心才都觉得舒坦了一些,相互搀扶着,才离了身,泪眼相对,心痛难忍,再一次更紧地搂抱在一起。
又各自掉了些泪珠儿,上官心仪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强忍着又将韩笑天的身子推开,仰面对视,也只有洒泪而已。
韩笑天被困几日,多多少少地,也体谅到了一些上官心仪的难处。
“心仪,让你受委屈了。”韩笑天忽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上官心仪仍旧看着韩笑天的眼睛,微微地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那些被我们救出来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都吊死或溺死了。”
“什么?”韩笑天简直不敢相信上官心仪的话。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那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了。”上官心仪这样说着,又洒下几点泪水来。
韩笑天呆愣愣地想了半天,也有些不知所措。
见韩笑天久久不言语,上官心仪全当韩笑天是在为自己当时坚持着解救女孩子在自责,赶紧,转过了话题,又说:“听奶娘说,我父亲还在为我准备着出嫁的事儿。”
“什么?”韩笑天听了,晴空里打了一个霹雳一般,抓着上官心仪的胳膊,瞪大了眼睛问,“你父亲明明就知道你为了逃婚才独自离开了元帅府,为什么还非得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呢?”
“我都说过的!”上官心仪哭得更厉害起来,似乎带着些许的埋怨,又问韩笑天,“你又肯听我的吗?”
“这事儿,也是一桩桩赶的!”韩笑天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地反问上官心仪,“你说说,可又怎么办呢?”
“怎么办?”上官心仪见韩笑天如此没了主意,一双眼睛里,竟又流露出来明显的一点儿失望。
看着上官心仪的眼睛,韩笑天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拉着上官心仪的胳膊,就说到:“我这就带你离开!”
上官心仪却没有动弹半步,只又问韩笑天:“亡命天涯吗?”
韩笑天听了,一盆冷水泼在了身上一般,打了个激灵,一脸木然。
上官心仪见韩笑天再一次愣住,不由得,又问韩笑天:“你真的想和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吗?”
“想!怎么不想?这还用问吗?”韩笑天无比郑重地答到。
上官心仪这时却显出了无比的冷静:“那,你敢不敢去和我的父亲提?”
“提?”韩笑天这样说着,在自己的面前,也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不敢?”上官心仪进一步问到。
“我……”韩笑天情知上官竞雄绝对不会答应,说起话来,不免有些支吾。
“是不敢,还是不想?”上官心仪进一步逼问着。
韩笑天的额头已然冒出小米粒儿大小的汗珠儿来:“我是,我是觉得,你父亲已经把你许配给别人,我再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我真的,怕是……”
“你怕我父亲不同意?你只要把该说的话说了,我可以以死来相逼!”上官心仪说着,表情极度认真。
韩笑天连忙摇着头说:“不!我怎么能让你这样做?”
“不这样,你想我往火坑里跳吗?”上官心仪说着,眼泪又一个劲儿地往下直落。
“可是……”韩笑天仍旧一脸的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外却传来了“芸儿”似乎想让全世界都听得到的,惊天动地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