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启明疯了!”
“欧阳启明要杀人了!”
连声的叫嚷响了起来,玄宗弟子三两成群,乱哄哄四下里跑着。
东方子玄听得喊声,急忙过来看时,欧阳启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浑身上下,也说不上从哪里滚的,污秽不堪,手持一根黑漆木棍,“嗷嗷”地叫着,见人就轮。
“启明!住手!”东方子玄朝着欧阳启明喊喝一声,一帮弟子听了,“呼啦”地,一下都躲在了东方子玄的身后。
欧阳启明哪里还认识东方子玄,被东方子玄一叫,轮着木棍,竟打了过来。
东方子玄功力虽失,反应倒还迅疾,盯紧欧阳启明手中的木棍,眼见木棍砸下,迎手一接,将木棍一头抓在了手里。
欧阳启明出棍尽管并无什么力道,东方子玄用手这样一接,也震得虎口发麻。
“启明!你瞅准了,我是谁?”东方子玄强忍疼痛,怒视着欧阳启明,高声问到。
“你!魔鬼!魔鬼!”欧阳启明应声喊着,就往回夺木棍。
东方子玄到底也是练家,功力虽无,把式倒也有,死死地,将手里的棍头握紧。
“啊!啊!”欧阳启明狂叫着,一双眼睛,去了眼珠儿,被血色颜得满面的,通红通红。
东方子玄抓着棍头,也不知道还可以使出怎样的手段,渐渐地,到底老迈,有些不支。
身后的众多弟子,倒还将制服欧阳启明的希望落在东方子玄的身上,见东方子玄只是与欧阳启明这样对峙着,几个弟子禁不住都喊出了声音:“师父!师父!可别让他挣脱了!快些逮住他!”
“欧阳启明!你不记得自己说玄宗弟子了吗?我是你师父,这些,都是你的师兄!”东方子玄喊着,握棍的手的骨节,都松脱了一般,使不上力气。
欧阳启明的力气,却越来越猛,一面将木棍来回地拧着,一面朝东方子玄使劲儿。
东方子玄被欧阳启明这样拧动木棍,更加难以维持,才要松脱,并觉得棍头正要触向心口,斜里听得一声叫喊:“快快住手!”
没等众人的目光移向喊声发起的地方,一道白光,直击黑漆木棍,“啪”地一声脆响,木棍立时断为两截!
欧阳启明并东方子玄都被闪了一下,东方子玄直倒向身后的弟子,欧阳启明却仰面向后摔倒。
欧阳启明摔得不轻,倒也并不在意,翻身起来,举着半根木棍,再一次朝着众人挥舞过来。
直待欧阳启明即将接近众人之际,又一声箫音响起,欧阳启明直愣愣地立在当地,雕塑一般。
箫声悠扬,欧阳启明渐渐又软了筋骨,“扑通”一声,朝着一侧再度摔倒。
见欧阳启明倒身,并且神志失去,众人的目光,才一起转向吹箫的人。
正是东方婉。
东方子玄看着东方婉明显挂着忧郁的脸,一颗心,只稍稍地轻松而后,又沉重起来。
东方婉心事重重,缓缓地将箫声停了下来,才向着东方子玄走了过来。
“先把启明扶到他的屋子里面。”东方子玄先向身后的弟子低声地说到。
几名弟子一同应声,走至欧阳启明身边,抬胳膊抬脚,一大帮子的人,抬着一摊死肉一样,将欧阳启明横着抬走。
“你们也都散了吧。切记,此事纯属偶然,不可妄加评论。”东方子玄又向其他的几名弟子郑重其事地说。
“是。”几名弟子应声,各自散去。
只剩下了东方子玄和东方婉两个人,东方子玄眉头一皱,显出虚弱来。
“爷爷,您没什么吧?”东方婉上前搀住东方子玄的胳膊,焦急地问。
东方子玄微微地摇了摇头,勉强地笑着说:“爷爷仅存的这一丝功力,真的是没有用了。亏你及时地赶了来,不然,我这胸口,也就要留下一个窟窿喽。这个欧阳启明,是发了什么癔症呢?”
东方婉越看东方子玄这样的笑,越觉得难受,想着自己就要离去,经这一事,本就为玄宗悬着的一颗心,更提了起来:“爷爷,欧阳师叔那一面,您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来调理。倒是,有一句话,婉儿还想和爷爷说一说。”
东方子玄大概猜出了东方婉要说的话,点了点头,说:“那就回我屋子里去说吧。”
东方婉轻轻地“嗯”了一声,扶着东方子玄,就回到了东方子玄的书房。
进了书房,东方婉将东方子玄扶在书案旁的一把藤椅上坐好,又想了一想,就对东方子玄说到:“爷爷,婉儿这么说,您可千万不要多心,婉儿觉得,玄宗真的需要一个人来挺起来了。”
东方子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半天,才说:“婉儿,你这样为玄宗着想,爷爷高兴都高兴不过来,怎么,又会多什么心呢?只是,选择接班人,非同小可,爷爷其实早也将此上了日程。论资质,婉儿,其实,你最出类拔萃……”
东方婉听东方子玄这么一说,心头一惊,不禁,将东方子玄的话打断:“爷爷,我怎么可以?”
“嗨,”东方子玄又轻轻一笑,“爷爷当然知道,你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要出阁的,我哪里会把掌管玄宗的重任加在你的身上?我所以先把滢儿嫁出去,只是想再多出一些时间,来物色人选。”
而现在,哪里还有东方子玄所说的这样的时间?
东方婉又显出忧郁的神情,只向东方子玄说到:“爷爷,我的意思,是让您教一些玄宗的真正功夫给师叔们,真要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也好有人来应付。”
东方子玄听了,“哦”了一声,说:“是这个啊。爷爷会考虑的。”
“爷爷!”东方婉见东方子玄仍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情急之下,竟喊了起来。
东方子玄把脸转向东方婉,眼睛里流露出惊疑的神色。
东方婉将脸一垂,再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婉儿,”东方子玄语重心长地说,“爷爷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对于此事,爷爷自然有爷爷的想法和道理,你不用为此事而焦虑。”
东方滢又怎么能不焦虑?
“爷爷!”东方婉又叫了一声。
这一回,东方子玄只是将手摆了摆,没有再说什么。
“只可惜,婉儿不是一个男儿,不能真正为爷爷排忧解难。”东方婉说着,眉头紧锁。
“不要这样说。你已经帮爷爷做了好多了。一个女孩子,能做成这样,实在是不容易了。玄宗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太挂心,爷爷说了,爷爷自有安排。你去吧,看看你欧阳师叔。”东方子玄说着,微微地就合上了眼睛。
东方婉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不顶用的,说了一声“爷爷休息”,就退了出去。
东方子玄闭合着双眼,脑子里却是乱作了一团,一方面,为东方婉的一片言语,一方面,更担心自己功力的丧失,会因为于欧阳启明的对峙而在弟子面前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