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滢还要再说什么，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欧阳启明匆匆地返回。
见欧阳启明来去匆匆，东方子玄点了点头，轻声地问：“可都好了些吗？”
欧阳启明还未答话，“扑通”的一声，又跪倒在东方子玄面前，拜了几拜，才答到：“师兄们都没有大碍了，只是，身体还都虚弱。”
“嗯，”东方子玄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又对欧阳启明说到，“这样就好，快些起来吧。”
“师父！”欧阳启明仍旧跪着，含泪说到，“启明对不住师父！启明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启明不敢起来！”
“起来吧，起来吧，”东方子玄说着，欠身就往起扶欧阳启明，“人各有志，说什么辜负不辜负呢？”
“师父这样说来，启明就更觉得无地自容了！”欧阳启明还是不肯起身，朝着东方子玄，就要磕头。
“快些起来吧，为师的还有话要吩咐你。”东方子玄连忙地说着，到底，将欧阳启明拉了起来。
站起身来的欧阳启明，竟俯首抽泣起来：“师父有什么要启明做的，启明一定再不辜负师父的厚望。”
“启明啊，”东方子玄和蔼地说，“拿一把椅子来，坐着，为师的和你说。”
欧阳启明哪里敢坐着，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东方子玄又笑了笑，说：“启明，你坐吧，为师的有好些话要和你说呢。”
欧阳启明只好答应了一声，端过一把椅子，斜身在东方子玄的面前坐了下来。
“启明，”东方子玄语气更显得缓和地说，“都说拜不易，其实，要想收得一个好徒弟，更难啊。”
欧阳启明被东方子玄这样一说，更觉得难堪起来，摇着头，说：“师父，我……”
“启明，你先听为师的把话说完。”东方子玄笑着打断了欧阳启明的话，“我玄宗自建立到现在，八百余年了。这八百余年里，玄宗的幻术，一向也都是单传。一般的来讲，是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传到为师这里，为师却一心想使玄宗的功夫发扬光大，先后也就收了你们八十一个弟子。本来，也是要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可是，人心不古，你们八十一个师兄弟当中，确实也是良莠不齐，资质好的，德行不够，德行够的，资质却又不行。特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更是使为师的在授艺方面望而却步。启明，你应该知道，凡事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这玄宗的功夫，初衷是要造福于天下苍生，而一旦被哪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学得，很有可能，就会使亿万生灵遭受涂炭之苦。启明，你虽外表迟钝，内中存秀，而且，为人正直，就是为师，也被你冲撞了不知道有多少回……”
欧阳启明听东方子玄如此一说，两腮顿时发烧，垂头说到：“师父，我……”
东方子玄看着欧阳启明，笑了笑，接着又说：“人，是应该正直的，但是，凡事都有一个尺度，超出了这个尺度，好事儿也就变成了坏事儿。天下的路，多不是笔直的。一个人，要学会怎么走弯路。弯路直走，非但会步入荆棘，伤了自己，更难以达到预期的目标。直向曲中取，才是为人处世的大道。”
欧阳启明听了东方子玄的这一番话，立时就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向着东方子玄，郑重其事地就用力点了一下头。
东方子玄又点了点头，继续又说：“道理很容易明白，但要依理行事，并且，将道理融入血液，真正地成为自己的东西，就很难了。这，需要的是不断的历练。这，也和练功同理。玄宗的功夫，一共三个部分，玄术三百卷，幻术三百卷，要术二百卷。我让你抄写的，又是玄术的一个部分，剩余的玄术，我会交给你。而玄术与要术，却不在为师的手中。幻术在你师叔东方子幻的手中，而那要术的所在，我却不知道了。你如今已经得到了我玄宗的玄术，一定要勤加修炼，要使每招每势得心应手，完完全全，成为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才得以到达新的境界。至于幻术，你那师叔品行潇洒，行踪不定，一颗心只留意于名山古刹。为师并滢儿，现在已经都成为了一个废人，目前的玄宗，还要你师叔才把持得住。上一回，殷小娇来此闹事，我就给你的师叔去过信儿，也不知道他是否得了，只是，至今未来。我刚才和你说的，让你办的事情，也就是把你师叔找到，和他说明玄宗目前的境况，让他务必回来主持。”
欧阳启明深知，要找到东方子玄所说的居无定所的东方子幻，难比登天，一时间，实在又不敢领命：“师父，不是启明畏惧艰难，只是，害怕会误了玄宗的大事，所以……”
东方子玄却摇着头说：“不要说是你，任何一个人，想要找到你师叔，都只能看缘分了。”
“爷爷，”东方滢在旁边又说起话来，“不说别的，只我们玄宗之内，再没有谁的功夫可以超过欧阳师叔了。找人的事儿，特别，就像爷爷说的，简直是又要碰什么运气，莫不如，就叫别的师叔去吧。”
“这玄宗之内，还有哪一个人会像启明一样，能够尽心竭力地为老夫办这一件事儿呢？”东方子玄这样想着，缓缓地，又摇了摇头，坚持着，对欧阳启明又说，“而今的玄宗，命悬一线。除了你师叔，再没有谁可以把持得住。这一边，能不能挺下来，完全也都只能看这一边的造化了。”
“师父！”欧阳启明哭着说着，“扑通”一声，又从椅子上跪到了地面，“全是启明不好。启明不擅自离去，也就不会遇到那个什么生死判。不是启明将他们领来，不是启明苦苦哀求师父为他们医治，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东方子玄却笑着，极其轻松地说：“是祸躲不过。你不领他们来，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你不求为师的为他们医治，为师的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反倒是，你这一走，躲过了那肖长生的毒。你没有中毒，才解得了我玄宗一时的危难。这，可能也就是老天不想绝了我玄宗吧。你无需记挂这一边，只放心地去找你师叔。这个缘分，或者，也只在你与你师叔的身上。”
“这……”欧阳启明的脸上，依然还有难色。
“去吧，这一面，为师自有安排。”东方子玄说着，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欧阳启明见东方子玄闭目不语，不由自主地，就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东方滢的脸上。
东方滢自然更是担心欧阳启明的安危，才和东方子玄说了刚才的那一番言语，见东方子玄仍旧坚持着让欧阳启明去，只得，冲着欧阳启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