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元帅府的韩笑天,并不择路径,,一气狂奔,也不知道跑出了多少路程,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青青的竹林。
“这也是人世间的幽静所在吗?”韩笑天眼望竹林,说着,就又几步跑进,朝着一根根的翠竹,拳脚相加。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朗朗乾坤,就没有我和心仪的同栖之所?”韩笑天高声地喊着,只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扶着一根翠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蹲身而后的韩笑天,又滴落几颗眼泪,忽然之间,就发现,青翠的竹身,竟流淌下殷红的血来!
韩笑天只当自己的手掌在击打竹身时受了伤,及至翻过扶着翠竹的手掌看时,除了稍微地红肿了一些,并不见流血之处。
韩笑天心中疑惑,站起身来,再仔细地看竹身的血迹,终于发现,一处竹节,殷红的血水,还汩汩地冒着。
“啊?”韩笑天惊声一叫,身子往后就退了两步,这一退步,却又发现,流血的又何止是这一根翠竹,周围一圈儿,被自己踢打过的翠竹都在或轻或重地流淌着血液。
“这是什么竹子?竟然如此地怪异?”韩笑天心中疑惑着,转身就要退出竹林。
“恶人休走!”不远之处,忽然又传来一个女子愤怒而又明显虚弱的喊喝。
韩笑天脚跟站定,朝着喊声看去,隔着根根翠竹,隐隐约约地就见一个女子爬在地上,一只手还艰难地向自己这边指着。
韩笑天不敢久呆,抬腿就跑,没跑出几步,女子喊声又至。再一细听,不再有半分的凶狠,全是痛苦地哀求,喊着“救命”。
韩笑天又立定双足,只稍微一寻思,女子的喊声又至:“壮士,救命!”
从女子凄惨的救命声里,韩笑天听得出来,女子伤势不轻,也就,没有再多想什么,转回身朝女子跑去。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双眸失神,嘴角还不住地往外流着血。
“你是什么人?”韩笑天蹲身在女子跟前,才这样问了一句,忽然,面露惊愕,两只手撑着地面,往后紧退,嘴里嚷出,“殷小娇!”
趴在韩笑天面前的,其实是殷小柔,听韩笑天惊愕地喊出殷小娇的名字,殷小柔艰难地就又说到:“壮士,你,你认错了人了吧。我不是,不是什么小娇。”
“不!”韩笑天又惊恐地喊着,“你休要骗我!我认得你,你就是化成了灰儿,我也认得出你!”
殷小柔料到眼前的这一个人很可能是殷小娇的什么对头,扯谎说到:“壮士,你听我说。我叫陆小嫣,不是你说的什么殷小娇。”
韩笑天听了,见殷小柔一脸的恳切,又仔细地端详了半天,似乎,也真的看出,这自称陆小嫣的女子,有什么地方,的确和殷小娇不同,而要确切地指出,倒也难,便战战兢兢地又说:“实在的,你,你太像殷小娇了。”
“壮士,先救救我的性命,好吗?”殷小柔见韩笑天防备的心似乎有了一些松懈,便又哀求起来。
“你,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又如何救得了你?”韩笑天这样问着,缓缓地,就站起了身。
“我本有内伤,”殷小柔继续又说,“在此处用翠竹之气疗养,不想,又不知道是谁,损了翠竹的气血,致使,致使我的气血也凝结。你只要将那亏损了的翠竹斩断,将其气血全然释放,我血脉贯通,也就好了。”
韩笑天听得稀里糊涂,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导致这“陆小嫣”负伤的,正是他韩笑天。
“你是说,将那些流了血的竹子砍断?”韩笑天又确认着似的,小心地问了一声。
殷小柔点了点头,说到:“正是。”
“可,”韩笑天脸上现出为难的颜色,“我又没有刀子,又没有斧子,怎么砍得了那竹子呢?”
“我的腹下,有一把短剑。”殷小柔声音微弱地说着。
“你的腹部……”韩笑天嘴上说着,缓步就又走回殷小柔的身边,极力往殷小柔的腹下看时,与地面之间,露着小半个剑柄。
“你……”韩笑天这样说着,做着手势,问殷小柔可不可以翻过身去。
殷小柔会意,竭力地就往一旁翻转身子,也只动了些许,便又趴回,动了内伤一般,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看着殷小柔如此,韩笑天再不顾及,伸手就往殷小柔的肩上一抓。
“你干什么?”殷小柔奋力地质问一声。
韩笑天被刺儿扎了一般,赶忙缩回手来,口中解释:“我,我不过是想帮着你翻过身子。”
殷小柔惨白的脸上,不由得也现出了微红,想了片刻,才艰难地说:“你还是,还是拿脚吧。”
“这……”韩笑天又是一脸的为难,想想,又无它法,而这“陆小嫣”看着,伤势也是越来越厉,到底,将自己的一只脚伸到了殷小柔的腹下。
“姑娘,得罪了。”韩笑天说着,脚尖一勾,再往起一抬,一抵,将殷小柔的身子翻转过来。
短刃随着殷小柔身体的翻转,呈现在韩笑天的眼前,韩笑天救人心切,蹲下身,直接就短刃从殷小柔的腰间抽出。
手下得快了一些,一不留神,手指竟碰到殷小柔的胸部。韩笑天没有多想,殷小柔却忍不住,看着韩笑天的一双冷峻眼眸,立时就随性流露出明显的杀气。
韩笑天被殷小柔的目光弄得心头一惊,不禁,与殷小柔就对视起来。
殷小柔性命有虞,渐渐把怒意压去,竭力地朝着韩笑天微微地笑了笑,病里西施一般,倒使韩笑天的心魂飘荡起来。
韩笑天痴痴地又看了殷小柔几眼,心头又猛地一怔,手持短刃,直奔向流血的翠竹。
短刃锋利绝伦,一刃一竹,竹管之内,血流如注。
斩绝流血翠竹,韩笑天再回到殷小柔的身边,再看殷小柔,面色好转,已然站起身来。
“你好些了吧?”韩笑天轻松地一笑,问殷小柔。
殷小柔没有答话,只朝着韩笑天伸出粉嫩的右手。
韩笑天知道殷小柔是朝他索要短刃,也就毕恭毕敬地,把短刃递到殷小柔的手中。
殷小柔接过短刃,脸色忽然又变,让韩笑天吃了一惊的一团杀气再一次从双眸露出。
韩笑天不知所措,才要说些什么,殷小柔柔身一跃,断刃直抵于韩笑天的脖颈儿。
“你这是……”韩笑天瞪圆了眼睛,看着凶相毕露的殷小柔,惊慌地问。
“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殷小柔又质问着,脸颊却又有些红晕现出。
看着殷小柔的神情,韩笑天知道,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的两下身体上的接触,心里面说了声好狠毒的女人,嘴上又问:“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殷小娇?”
“也好,”殷小柔说着,又轻轻地“哼”了一声,“死,也要你死个明白!我不是什么陆小嫣,但,我也不是你所说的殷小娇。殷小娇是我的姐姐,我叫殷小柔。”
“殷小柔?”韩笑天嘴上不由得就重复了一遍,想到殷小娇当初的威风,别说利刃已然架在了脖子上,就是退一步,再与殷小柔来一场一对一的搏斗,自知自己也绝非这殷小柔的对手,便也极力地把胸脯往起一拔,双目微合,只是等死。
殷小柔原以为韩笑天会向自己求饶,见韩笑天只是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等着她下手,本是蛇蝎一样的心,不知道怎么,就软了许多,又问韩笑天:“你不怕死吗?”
“只是不知道我这脖子可不可以抵得住她这一下了。”韩笑天心里面还这样嘀咕着,嘴上却凛然地说,“你姊妹二人,杀人如麻,我今天栽到你的手里,你要杀就杀,不用再费什么口舌!”
“好,我倒要先看一看,你是真不怕死,还是跟老娘在故作姿态!”殷小柔心中思忖,又喊了一声“拿命来”,断刃只在韩笑天的脖颈儿轻轻一抹。
“嚓”地一声,韩笑天的皮肤丝毫没有伤损,殷小柔却为这一声响惊呆。
韩笑天见殷小柔的利刃也奈何不了自己,倒是庆幸跑出元帅府之前已然解了手,否则,这时候也难说会不会尿裤子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小柔使利刃又指着韩笑天问到。
韩笑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嘻嘻地一笑,说:“我虽然救你一命,施恩不图报,你呀,也用不着问我的名姓了。”
见韩笑天还和自己说起了风凉话,殷小柔更加怒不可遏,再不搭言,一剑就朝着韩笑天的心口刺去。
韩笑天只觉得被什么碓了一下,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就撞到了一根翠竹。
这一撞,殷小柔却“噗”地又喷出一口鲜血!
韩笑天眼前一亮,冲着殷小柔笑着就说:“嘿嘿!撞上了我,算你倒霉,管你什么殷小娇殷小柔,却要命丧我手了!”
韩笑天说完,又朝着身旁的一根翠竹狠命地击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