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借酒浇愁愁更愁
尊者最后一次喝酒，是在赵家铺子。
尊者最后一次杀人，是在离开赵家铺子以后。
尊者最后一次见灵儿，是在离开赵家铺子杀了人以后。
从赵家铺子出来，尊者感觉有人跟踪。
于是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拿人跟上来。
开玩笑，以鬼混尊者的功夫，等闲之辈岂能追上？
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探子罢了。
赵老板的探子，无疑。
转过一条小巷，三转两转，尊者就绕到了那人的后面。
或许有一种直觉，那人停了下来，转头。
看到了尊者。
此刻，他只有一种念头，逃命。
但是逃不了了，或者说，他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抬手，想放迷烟。
虽然手段有些低级，但是逃命要紧。
可是，他碰到的是鬼混尊者。
最讨厌用毒使诈的鬼混尊者。
尊者以为他要放暗器，大怒。
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脖子。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力道把握不准，或许是对方实力太过不堪，又惊又下之间，居然翻了白眼。
“无耻小儿！”尊者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把那人往远处一扔。
“哐！”不知道砸在了那家的院门上，眼见就断了气。
尊者没有停留，扭头就走。
走不了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独尊灵儿。
“你杀了他？”灵儿看着尊者，“他犯了什么错？”
尊者不说话，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杀人，难道仅仅是因为看到一个可能攻击他的人？
半晌，没有人说话。
“我知道，你的心意。”灵儿对尊者说，“但这不可能，正如你杀人，我救人。”
“我杀人，是有原因的。”
“那你告诉我，少林十八罗汉七死八伤，是什么原因？”
尊者一时语噎。
灵儿继续说道，“我被方丈请去，待为上宾，不错，他们是想用我来引出教主，可是，她怎么会去救我？”
灵儿的语气有些伤感，“你去了，是小魔告诉你的吧，我挺感动的。”
话锋一转，“可是，你不该杀人，杀了那么多人。”
尊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灵儿淡淡地说，“你若有心，放下杀心，便是佛心。”
灵儿走了，没有回头。
尊者没有挽留。
他留不住。
他只是再也没有杀人。
他也再也没有喝酒。
他去了长白山。
灵儿当然不在这里。
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个已经不再重要。
尊者只想一个人，放空自己，独自成活。
花自飘零水自流，徒添烦恼愁更忧。
既然注定是要分开，那么各自天涯的两个人，各自安好，是否晴天，已不重要。
尊者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已经放空，已经忘却——
可是，当他看到灵儿的玉镯时，他发现，原来最深处的挂念，是永远都无法释怀。
于是，他下山。
于是，他来到雷太的身边。
于是，他看到了独尊灵儿这些年生活的地方。
宛若世外桃源。
可是却不见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
徒留花香在身边。
雷太说，“也许你会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他在这里，我想你并不知道，其实，灵儿她——姓赵。”
“又是你们斗争的牺牲品？”尊者语带怒气，不过还好，这些年过去了，他的性情已经改变。
“来神龙教吧，跟姓赵的，迟早有一战！”
这是雷太第一次郑重的邀请，或者说，是替他父亲作的邀请。
但是他并不知道，鬼混尊者的加入，改变了的，不仅仅是江湖的格局，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