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看着喜鹊眼中的得意自豪,多多摇了摇头,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有宫人捧着遮盖严实的几个托盘毕恭毕敬的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领了进来。
走进凤栖宫,那个女人领着那群宫人先是对着多多行了跪拜之礼,然后掀开那几个托盘,露出里面还没抖开就看的出绝对华美的礼服:“请皇后娘娘轻移玉步,宽衣试装。”
一二三四五,多多看着那五个折叠的一丝不苟的各色衣衫,暗自缩了缩脖子,这么复杂的衣服,只是一件传下来就够她受得了,这么五次折腾下来,她还要不要活了?
看那几个宫人端着盘子纹丝不动低着头就等她点头的样子,多多无奈的叹口气,起身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厚的托盘,转头看向喜鹊:“这衣服的尺寸既然是墨给的估计也没差,就是那件看起来轻便的就好了,其余的就不用拭了。”
多多话音一落,喜鹊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转头看了眼正要上前服侍一脸诧异的嬷嬷,嘴角一抽,轻扯了多多一下,压低声音:“小姐,你说的那件是贴身穿的小衣,这五件是一套。”
不是吧?多多诧异的看了喜鹊一眼,转头看向那五个堆的高高的托盘,光是看看就难受,穿在身上还不得跟上刑一样?
看着多多垮下来的小脸,喜鹊和小梅小荷忍不住笑着摇头,小梅转头看了那个嬷嬷一眼,挥了下手:“行了,娘娘开玩笑呢,过来服侍娘娘宽衣吧。”
多多刚才的话虽然说得小声,可那几个宫人都听到了,知道多多随意惯了,怕在他们面前失了皇后之仪,小梅敛起笑容扫了那个嬷嬷和宫人一眼,往后一退,庄严之态立显。
那个三十多岁的嬷嬷,虽然年轻,却是制衣坊的掌事,本来听了多多的话,对多多起了轻视之心,可见这个才皇后从宫外带进来的十几岁小丫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凌然不可侵犯的傲然,当即收了轻视之心。忙恭敬的上前亲自服侍多多宽衣。
小梅和小荷的动作,多多知道她们是在给她立威呢,收起脸上随意的表情,淡淡的看了眼上前的嬷嬷:“你是负责制衣坊的吗?”
“奴婢制衣坊掌事胡玫。”正在给多多宽衣的胡玫见多多敛起笑容,只是眼眸淡淡扫来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令人不自觉的的想要臣服,心里的那点不敬之心顿时被她打包踢的远远的,这皇后娘娘不说那绝世的容貌,就淡淡是这份气势,就足以凌驾一切,也只有这样的女人站在才配站在那样的皇上身边。
那五叠看似厚重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没有让多多感到又不舒服的地方,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里面庄严神圣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衣服,繁复华贵,却和她自身的气质融合的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了解她熟知她的人是设计不出这样的衣服的,言墨对她的心,她感觉到了,从昨天下午就开始闷痛的心,此刻终于缓和了。
而且这件礼服外袍居然是象征帝王身份的明黄色,据她所知自古以来封后典礼上皇后的凤袍都是大红色的,而这件衣服,言墨的用意很明显,是要让自己跟他平起平坐。而且还是昭告天下。
“皇后娘娘可有觉得有不妥的地方需要修改的吗?”收回惊艳的眼神,胡玫低头恭敬的退到一边,从制作这件礼服来时就紧悬的心,终于放下了,没有量身,只是皇上给的一个尺寸,而且试装还是在大典的前一天,万一出了一丁点的差错,想要修改都来不及,所以在制作这件衣服的时候,他们的命都是悬的的。这会看皇后娘娘穿上这件衣服,如此的合适,紧悬的心才放下来,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否则以皇上对大典的关心程度,出了错,不是他们小小的宫人承担的起的。
最后审视了眼镜子里的身影,多多挥了下手:“就这样吧。”说完摊开手,让胡玫服侍着换下这身隆重的礼服。再次换上之前的那件衣服。
胡玫刚退下,就有另外的一群宫人,同样捧着被黄布遮盖着的托盘走了进来,同样的跪拜之后走在最前面的嬷嬷上前一步:“奴婢金珍房罗柔恭请皇后娘娘挑选大典饰物。”说完一挥手那些给端着托盘的宫人上前,掀开遮盖着托盘的黄布露出里面光彩夺目缤纷华贵的后冠。
看着那五个每个看起来都分量十足的后冠,而且绝对的真金真珠,多多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纤细的脖子,暗自祈求明天的典礼不会举行很长时间,要不然,她不敢想象她这脖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视线落在其中看起来稍微轻巧一点的那顶后冠上:“就它吧。”能少受点罪就少受点罪,要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该由着言墨自己准备的。“
“这个?”见多多指着那个最不起眼的后冠,罗柔一愣,如果不是这些后冠都是皇上亲自设计的,缺一不可,她是不会拿出那一个的,制衣坊的凤袍她见识过,如果搭配那顶后冠,只怕是有点不协调?
“娘娘,请容奴婢斗胆,还是请娘娘试戴一下其它的吧。这顶——”有些为难的看着多多指定的那个后冠,罗柔小心翼翼的看着多多迟疑的开口。
知道罗柔的意思,多多就是见那顶轻便才指定那个的,淡淡的扫了罗柔一眼:“本宫以为越是简便越是能衬托出本宫的风华,罗嬷嬷你说是吗?”
不想折腾自己即将要受苦受难的脖子,多多以气势压人,果然多多话音一落,明显的看到罗柔身体一震。
虽然震慑于皇后的威仪,可那些个她们日夜赶工用尽心血的后冠不该受此冷落:“娘娘,请恕奴婢斗胆,请娘娘看着这些后冠都是皇上亲自设计的份上,请娘娘试戴。”
“你说这是皇上亲自设计的?”多多嘴角一抽,转头瞪着那些个看起来很有分量的后冠,深吸口气,站起身子,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抬起来掂量了下分量,微微点了下头:“既然如此,罗嬷嬷,这些东西就先留下了。”
听多多说只是留下,不是试戴,罗柔疑惑的抬头看了多多一眼,不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有任何喜怒,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恭敬的退下。
罗柔一走,多多转头招来喜鹊,指着那几顶后冠:“去帮我挑出最重的那一顶。”
“小姐?”有些不明白多多的意思,喜鹊疑惑的转头,以她对她家小姐的了解,她家小姐的选择绝对是最轻的才对,怎么这会要最重的?
“丫的言墨,怎么不见他自己设计一顶这么有分量的龙冠天天戴着?我要拿那顶最重的砸死他。”瞪着那些个后冠,多多闷着口气开口说道。
果然!喜鹊无奈的摇摇头,就说呢她家小姐怎么转性子了?挥手让一边候着的宫女们把礼服凤冠都收起来:“小姐,折腾了半天先休息一下,等下司礼房的人就要来教小姐明天大典的规矩和礼仪了。”
“我知道了。”麻烦,多多摇了下头,转头看了眼院子里明媚的阳光,站起身子:“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到外面坐坐,让司礼房的人来了,就在外面讲解一下就行了。”多多说完也不看喜鹊和小梅小荷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明天的大殿庄严神圣不容有错,小姐还是到现场演习一下才好吧?”见多多走了出去,喜鹊忙追了出去,她家小姐还是这么令人头疼。
回头横了喜鹊一眼:“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怎么地,我说没事就没事,不是说明天还有嬷嬷陪着一路讲解吗?我就不信历代以来所有的皇后在举行大典之前,还要把典礼仪式演练个十遍八遍的?”
走到园子里里挑了个眼界开阔的所在,令人准备了茶点水果,招手让喜鹊和小梅小荷过来。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是个人坐在一起,可也不必要站的这么远吧?
如今喜鹊的身份是将军夫人,是有资格对皇后陪坐的,喜鹊转头看了小梅一眼,让她把后面跟着的宫女太监打发了,免得她家小姐不自在。
“母后。”不知道被言墨抱着去哪儿转了一圈的君乾,看到多多扬起大大的笑容,从言墨身上跳下来,朝着多多就冲了过来。惊奇的看着多多脸上的笑容:“母后,你笑了。”
“乾儿乖,要不要喝水?”含笑君乾抱在一边的凳子上,故意忽视随后而来的言墨,转头看向喜鹊:“我儿子,君乾。”
只是看了多多一眼,喜鹊忙起身对言墨行礼,而言墨只是一双眼睛痴迷的看着一身大红艳丽妩媚之极的多多,随意的挥了下手:“都是自己人,不需拘礼。”说着走到多多身边坐下,朝着身后摆了下手。就有几个宫人捧着精致的茶点进来。
看着一样样摆放在面前的点心,多多一下子震住了,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言墨:“你别告诉我这些是你做的?”可如果不是,她不信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点心。
“尝尝不就知道了。”微微一笑,言墨伸手拿了块点心给君乾。之后朝着多多一挑眉。
看着言墨,多多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虽然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尝试过这个味道了,可是点心一入口,她就尝出来了,这个味道除了言墨,别人做不出来。
不敢置信的瞪着言墨,不相信,以他如今的身份,居然还会亲自下厨,而且这些点心还是热的,将视线落在言墨袖口还沾着的面粉上。强迫自己冷凝的一颗心,有瞬间融化了,微微摇了下头,伸手拂去那点面粉:“你就穿成这样下厨,没有吓到人吗?”
“父皇把御膳房的人都赶了出去。”
多多话音一落,不等言墨开口,君乾就抢先回答,说着又伸手拿起一块肖想了很久的桂花糕,轻咬一口,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父皇做的桂花糕是乾儿吃过最好吃的了。”说着转头看向多多,指控的瞄了言墨一眼:“乾儿好想吃,可是父皇非要等母后吃了才给乾儿吃。”
君乾的话,让多多心里一暖,伸手拭了下他站着糕点的嘴角,瞥了言墨一眼:“不就是一个糕点,乾儿要吃给他就是,我又不爱吃桂花糕。”虽然是埋怨的开口,可声音是掩不住的甜蜜。
终于雨过天晴了,看着多多的笑脸,言墨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笑看着笑眯眯一脸享受吃着点心的多多:“好吃吗,五年没做了,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
白了言墨一眼,多多低头喝了口茶,她对糕点的挑剔程度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好吃,味道变了,她会再吃第二口吗?
收到多多的白眼,言墨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给多多面前空了的茶杯虚了杯水,伸手拭去多多嘴角残留的点心碎末:“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你有那个时间吗?”冷嗤一声,多多垂眸,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在言庄的时候,他虽然掌握全国经济,可很多事情都被他强行分派给了莫凡他们,可是现在他要处理的是国事,很多事情是莫凡他们无法相帮的。
被小梅领着来教教多多大典礼仪的司礼房公公正好听到多多和言墨的对话,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抬头,瞥见言墨正一温柔宠溺的看着多多,饶是见惯了大场面,还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同时好奇的看向不给言墨好脸色的多多。在对上言墨瞥过来的视线,忙垂下头,不敢多看。
“奴才司礼房吴德叩见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压下心里的忐忑,吴德恭敬的开口,服侍过两代帝王,久居深宫自然明白,帝王的多面性,尤其是在见识到君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福是祸,都要看个人造化,跟在言墨身边已经三年了,还是头一次在那张中年冷凝不变的脸上看到宠溺柔和的笑,尤其是刚才还失礼的直视皇后娘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起来吧。”瞄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多多扫了眼嘴角噙笑的言墨,小气的男人,不就是看了她一眼,至于吗?
“谢皇上,皇后娘娘。”听皇后让他起来吴德恭敬起身,退到一边,却不敢在抬头了。
“你叫吴德?”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多多睨着下面的人,见他点头,蹙眉叹了口气:“你这名儿谁给你取的?”
名儿?吴德一愣,不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可既然皇后开口询问了,又不能不回答,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奴才的名字,是奴才的爹取的。”
“那你一定不是亲生的。”听吴德这么一说,多多嘴角噙起玩味儿的笑:“你这名字不好,打今儿起,你就改名叫有德了,有德比无德好,有德的人,命长。”
“谢皇后娘娘赐名。”本来不知道皇后那他的名字说事是为那般,听到皇后口中的最后俩字,命长,那就是不会死了?吴德,有德,长舒口气,跪下谢恩。
“别动不动就下跪,我看了眼花。”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多多郁闷的吐口气,虽然这宫中下跪很常见,只是这有德的一身衣服太过花哨,而且他还站在迎光的方向,衣服上的丝线随着他一起一跪的,看着耀眼。
“站到皇后后面去。”摇头看了多多一眼,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郁闷,言墨一笑,转头看向有德。
言墨的话让有德一愣,这宫中历来在主子坐着的时候,站到主子后面是为不敬,也只是愣了下,忙低头转身走到多多后面,只是头垂得更低了。脑门上刚干的冷汗,再次开始往外冒。
睨了言墨一眼,在歪头看看身后的有德,多多一挑眉:“有德是来教我明天大典的礼仪的,你不是忙吗?不用留下来陪我了。”多多算是明白了,有言墨坐在这里,人家都放不开还怎么教她规矩。况且从早上他进凤栖宫的时候她就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了,昨天肯定熬了一宿,她这儿又没有什么事儿,不需要他守着的。
多多的话只是让言墨一扬眉,转头看向头低的快贴着肚子的有德:“朕在这里,可妨碍你教皇后礼仪?”
“奴才不敢?”普通一声跪在地上,有德绝对今天这差是他进宫三十年最难当的一天了。他敢说皇上碍事吗?
“那就开始吧。”淡淡的扫了眼有德,言墨身体一歪,斜躺在石椅上头枕在多多腿上。无视多多瞪大抗议的眼神,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瞪着言墨俊美非凡的脸庞,多多长吐口气,看了眼四周,好在这个地方虽然眼界开阔倒也算隐秘,言墨身后是假山,前面又有桌子挡着视线,不走近,就看不到这画面。
泄愤的拍了下把她的腿当枕头的言墨,他这样哪像一个皇帝?简直就是个无赖,好在都是自己人,那个有德被他刚才一下,肯定不敢乱说。才放下心来。
偷偷瞥了眼躺在皇后腿上的皇上,有德的眼珠子都快崩掉出来了,一转眸对上皇后投来的眼神,忙神情一秉,开始讲解明天大典的礼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