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服用调息的药,这次虽然也有些不良反应,可比起昨天的头晕乏力,好了很多了,以免被人看出异样,多多静坐不动,想慢慢的等药效过去。
可她相等,不代表别人愿意等,宫人来报,容妃求见。多多冷哼一声,嘴角轻抿。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微微侧目,就见一身华贵却一脸苍白的容妃在崔嬷嬷的搀扶下朝这边走过来。
抿起嘴角,微微垂下眼眸,多多眼中闪过一抹冷凝之色。她倒要看看时至今日,这个容妃还要耍什么花样,还有那个崔嬷嬷,今天她要让她出不去这个门。
“容妃叩见皇后娘娘。”走到多多面前,容妃双膝落地艰难的跪了下来,而她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一大队的宫女太监也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
只是淡淡的扫了容妃,多多眉头微微一挑,低头瞄向她不断用手按压着的腹部,痛了吧?活该,既然伤口没好,就该好好的躺在床上养着,眼巴巴的跑她这儿跪着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前天的苦肉计没有达到目的,今天打算继续?
跪了半天,见多多没有打算让她们起身的意思,一边的崔嬷嬷身子一晃,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多多,在触及那一头如雪的华发,眼中闪过一讥讽,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容妃娘娘重伤未愈,不能久跪,还请娘娘恩准容妃娘娘起身。”崔嬷嬷的话虽然说的恭敬,可语气却是无比的傲慢。
“大胆贱奴,你这是在教本宫做事吗?”冷眼一扫,多多轻喝一声,眼眸一转看向身后的太监,那太监会意上前一步扫了眼崔嬷嬷,冷声喝问:“你个刁奴,竟然敢对皇后娘娘不敬,你可知罪?”
本来就是个怂人,那天在仪兰殿见多多对她们的无礼傲慢没辙,就以为这皇后娘娘也不过就是如此,可刚才多多那冷眼一扫,就已经让她心头发杵了,现在又被个高品级的公公喝问,顿时就蔫儿了忙软下身子:“奴婢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去领罚吧。”淡淡的看了崔嬷嬷一眼,多多不甚在意的一挥手,就有侍卫上前拖起崔嬷嬷,在崔嬷嬷被侍卫抓起的一瞬间,多多突然转头看向刚才的那个太监:“以下犯上冲撞皇后,是个什么刑罚?”
“回禀娘娘,以下犯上冲撞皇后等同欺君,其罪当诛。”恭敬的回了多多的话,那个太监扫了眼崔嬷嬷,微微的摇头,也算是个宫里的老人了,怎么就不长眼,主子的争斗,你出的哪门子头?
“这么严重?”多多微微一愣,最忌唇边泛起璀璨笑花,转头看了眼被侍卫拖着等着她宣判的崔嬷嬷,微微一笑:“也年纪一大把了,那就乱棍打死吧。”
本来听到多多说年纪一大把,还以为她会高抬贵手,可最后一句话落入耳中,崔嬷嬷顿时疯了般的拼命在挣扎:“皇后饶命,容妃娘娘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
不想死?多多轻笑着摇头,不想死的人多了去了,可谁有该死,谁又不该死呢?随着凄厉杀猪般的嚎叫声远离,多多感觉体内的不适已经褪去,优雅起身,一头白发顺着朱红绣金凤的曳地长裙倾泻而下,缓步走过容妃身边,看着那一个个抖个不停的宫女太监,眼眸一转,敛起唇边的笑:“容妃,你既然特意跑到本宫面前跪,那本宫也不好逆了你的心意,那就跪着吧。”说完优雅转身,走出凤栖宫。
跪在地上,看着那抹远去的红衣白发的身影,容妃眼中闪过一丝挫败,转头瞪着身边的小宫女:“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回——回娘娘,奴婢都做了。”被容妃毒蛇一般的眼睛看着,小宫女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
“那为何皇上还不来?”微微一扬眉,容妃眯眼瞪着那个只会发抖的宫女:“一定是你办事不利,等回宫,你就自己了断吧。”狠狠的丢下这一句话,容妃撑着身体站起来,傻瓜才爱跪呢?刚才崔嬷嬷的情况是她意料中的,如果没有出差错,皇上会刚好在那个时间进来,而她回去抱着皇后的腿求情,而皇后会刚好一脚踢在她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可是这一切的计划都被这个没用的小宫女给破坏了,皇上没来,她白受了这场罪,更是搭上了崔嬷嬷一条命。让她自行了断是不是太便宜她了?想到这里毒蛇一般的眼睛又朝那个宫女身上瞄去。
不管容妃要怎么处置她办事不利的‘身边人’,多多坐在御花园里一座掩映在绿树红花中的凉亭里,眯眼享受宜人的凉风。只是不断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出卖了她闲淡的表象。
兰香说,君乾打翻了容妃唯一的救命药被言墨给关进了天牢,那句话在容妃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就被证实了真假。如果真的是她说的那样,那容妃怎么还会有精神再来一次苦肉计?
既然这个是假的,那么君乾被关进天牢的话,也没几分真实性了,兰香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要引她去见言墨,而要见言墨就必须去仪兰殿,而从御书房到仪兰殿最近的路就是要穿过仪兰殿后面的树林,这是拜言墨所赐她才知道的。
只有夏侯雪宜是怎么上套的,那就更简单了,拿着神医给她的药方去了御药房,好巧不巧正好夏侯雪宜在那里,一定是夏侯雪宜看到药方问了什么,才因为兰香的怀疑,只要随口说点什么就行了。而什么能引得夏侯雪宜那么大的反应?多多不由的一阵苦笑,她一直以为夏侯雪宜是从神医那里得知她的情况的,现在看来也没啥好质疑的了。
以夏侯雪宜的功夫,不可能在他之后埋伏潜入那么多弓箭手而不让她察觉分毫的,前后两匹的弓箭手是早就埋伏在那里的。
只是还有两点她想不通,第一,君乾被言墨带走了是肯定的,可带去了什么地方?第二,就是,夏侯雪宜的功夫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被抓了,言墨究竟还对夏侯雪宜做了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抽气声,多多回头,就对上喜鹊难以置信的眼神,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怎么,见了我就这反映,吓到你了?”
看着多多的笑脸,喜鹊深吸口气,眨了眨眼,眨去眼角的泪意,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上前握住多多的手:“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找我进宫陪你,我都想死你了。”不管多多的身份是皇后,还是言夫人,在她喜鹊的心里,多多永远都是她家小姐。
“是我的不对,冷夫人,我想你赔礼道歉了。”微微一笑,拉过喜鹊坐在身边,回头看去,之间兰香一手一个牵着两个粉嫩嫩的小娃娃在御花园里玩耍,转头挑眉看喜鹊:“这就是你家的那两个娃娃?”
“是啊,调皮的很呢。”顺着多多的视线,看向那两个绕着兰香玩的快疯了的小萝卜头,喜鹊轻笑着点头。
回头看着笑的一脸幸福甜蜜的喜鹊,多多眼眸闪过一丝犹豫,罢了,不能让喜鹊的幸福终结在她手里,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愿。
低头浅笑,多多转头看着和两个孩子玩的起劲儿的兰香:“看兰香跟那两个孩子多投缘。真看不出平时那么文静的一个人,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看你家的两个娃娃好像很喜欢兰香?”
“那是啊,血浓于水,就算没见过面,也有血缘的羁绊,喜欢也在所难免。”微微一笑,喜鹊看着远处那滚在花丛的小人儿无奈有从容的摇头轻叹。
血缘的羁绊?多多转头看了喜鹊一眼,见她满心满眼只有不远处的那两个小萝卜头,微微笑了下,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想要知道其中缘由只有一百种方法。不必去破坏喜鹊的快乐,微微一笑,伸手拉过喜鹊:“喜鹊,我现在在宫里,又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的父母以后就摆脱你了。以后,你就当她们是你的父母,给他们养老可好?”
“小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在我的心里,老爷夫人早就跟我的父母没差了,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的。”蹙眉不悦的瞪了多多一眼,喜鹊说完,探究的看向多多:“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对劲儿?”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笑着拍了下喜鹊的脸庞,多多微微一笑:“只是感叹世事无常有感而发罢了,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就算不能长命百岁也绝对会活到九十九的。”
本来看到多多满头白发,喜鹊都震惊了,她在宫外没听到宫里传出什么风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呢,可看小姐出了头发白了跟平常也没啥两样,就慢慢的放下心来,这会儿听多多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眼眸一闪就把话题岔到多多的头发上来了:“小姐,你的头发?”
“怎么样?好看吗?这可是我耗费了毕生心血的结果才弄成这样的呢?”垂眸挑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多多轻笑着开口,是耗尽了毕生的心血和感情,这辈子,只怕她再也不会动感情了,感情这东西,她伤不起。
早就习惯了多多的异想天开和夸张的语气,看她说的云淡风轻,喜鹊还以为她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顿时夸张的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姐出什么事了,就打算两肋插刀为小姐讨回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