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宇文彻嘴角渐渐浮起一抹浅若浮痕的笑意,用一种让她出乎意料的轻松点了点头:“此事暂且不提,这两日寒气重得很,本王旧伤处隐隐作痛,未免让下面的人担心,你给本王开副方子。”
香草面上神色未改,但后背已经渗出许多细汗来。当初楚若安选择晚上行动,便是考虑到了香草应付宇文彻的情况,但似乎注定她们要在悬崖上走一遭,这让香草怎么逃得过去?
“王爷身体不能疏忽,还是请有经验的太医照料比较妥当。”香草婉言拒绝,手心里的密汗几乎要将薄薄的绢巾浸湿。
“本王不想让太医知道肩头那伤是被你所刺。”宇文彻挑眉,紧紧盯着垂首不语的香草,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妾身……”
香草还是乱了阵脚,宇文彻的话已然涉及过往旧事,恐怕藏刀也未必知道楚若安是不是真得刺伤过他?
“怎么,你不愿意?”宇文彻故意提高了嗓音,案几上的烛火也霎那跳高了一些,令人心惊胆战。
香草咬牙,强自控制着自己快要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脏,低声道:“妾身不敢。”
不得已,香草只能起身到书案前研磨,然后提笔开始写方子,然而这种境况,不写的话很可能激怒宇文彻,写的话笔迹也会很快泄露一切,写与不写都一样,而香草只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呢?
香草战战兢兢写好了药方,还没来得给宇文彻便听到门外有暗卫求见,宇文彻很快走了出去,而她则很机智得装作不小心弄翻了砚台,漆黑的墨汁将刚刚写好的药方弄脏,她惊呼一声,开始整理被牵连的雪色裙摆。
宇文彻回首看到这一切后,目中咄咄逼人的眸光反而消失不见:“朝中有事,本王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恭送王爷。”
听着宇文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香草顿时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而藏刀也在此时诡异般出现,神色有些不好。
香草看了眼藏刀,拧眉道:“就差一点点了……”
“我觉得宇文彻没有那么好唬弄,他刚才有好几次都是在试探你。”藏刀越想越觉得不妥,可如果现在去找楚若安,便是摆明了现在这个是假的。或者说,这是宇文彻故意布下的局,等着他自投罗网。
香草明白了藏刀的担忧,也不禁手脚发凉:“监视着你的暗卫还在吗?”
“跟着宇文彻一起走了。”藏刀眉头蹙得越发深沉,想到楚若安临走前的交代,他现在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宇文彻的陷阱,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她。”
香草扶着雕花窗栏慢慢站起身,被墨汁弄脏的裙摆像晕染了一副水墨画,在这沉寂而冰冷的黑夜,显得越发孑然孤独。
“宇文彻从来没有撤离过监视你的暗卫,如今……为防有诈,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她吩咐我,如果四更前还没有看到信号就立刻撤离这里,再等等吧。”
“嗯。”
藏刀与香草达成共识后,静静在慈云寺等待楚若安的消息。即便两人已将事情分析得十分透彻,但对上宇文彻这样的敌人,他们终究还是太嫩。
此刻,宇文彻翻身上马,斜睨身前浑身被包裹在蓝黑色披风中的暗卫,低低道:“十四都安排好了吗?”
“回禀主人,安排好了,那位蔷薇姑娘已经到了幻梦阁,还有一刻功夫便要登台了。”
宇文彻目落远方,漆黑发亮的双眸像极了夜色中的捕猎者,犀利而敏锐:“好!本王想要查清一件事还没有扑空过,驾!”
他勾唇冷冷一笑,手中的马鞭骤然甩下,身下骏马疾驰而去,如闪电般划破黑夜的寂寞。
幻梦阁。
一舞惊艳整座京都的蔷薇姑娘被冯妈领着前往后院一间幽雅的包厢去,听说有位姓段的大爷花了千两黄金才买得于她畅聊一宿,可谓羡煞旁人。
楚若安的轻纱在冷风中飘摇而魅惑人心,透骨的幽香连冯妈都忍不住觉得心神晃荡,不过显然什么都比不了那千两黄金带给她的快乐。
“蔷薇啊,你真是命好。现在你声名在外,这将近一个月功夫,数咱们幻梦阁热闹呢!”冯妈挑着灯笼转角迈上了木质的楼梯,咯吱咯吱的声响类似心跳般空旷。
楚若安随着冯妈上楼,扑鼻的胭脂味迎面而来,她微微蹙眉,拉了拉冯妈的袖子,低低道:“冯妈,那这银子……”
冯妈侧首朝她笑得分外灿烂,吹灭手中的灯笼,又轻轻拍了拍楚若安微冷的手背,幽幽道:“放心好了,陆老板说了,六四分,你六我四,如何?”
“多谢。”
楚若安莞尔一笑,实则心里也有了打算。原本只是引段平上钩而已,却不想还赚了这么多银子,倒是给以后自力更生攒了不少积蓄,可谓一举多得!
冯妈将包厢的房门推开,然后又将羞涩不语的楚若安生生推了进去将房门重新关上,轻声笑道:“好好伺候着。”
楚若安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件别致清新的包厢,精致的鼎炉中熏着魅惑人心的玫瑰像,纱幔后传来清洌的酒气和肉香,她探身望去,便看见衣衫不整的段平正盯着自己呼之欲出的白玉流口水,神色猥琐至极。
楚若安忍着不适,轻轻上前两步:“段大爷。”
“进来。”
段平的声音里已经带了被情欲渲染的喑哑,甚至迫不及待将外衫脱下,却露出大腹便便的身材,让楚若安不禁有了想呕的感觉。
她慢慢挑起纱帐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然后亲自捧起酒壶为他倒酒,段平很满意她的表现,趁着她伸手到自己身前来,像垂涎羔羊的饿狼,双手紧紧扣住她白皙滑腻的手腕,即便酒液倾洒了满身也丝毫不能影响他对这个倾城女子的欲望。
“真滑!京城的妞儿就是漂亮,老子真是死在你身上也不后悔!”段平被楚若安掺了药粉的凤仙花汁香味清晰,很快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恨不能将她身上那件惹火撩人的薄纱撕掉!
闻言,楚若安笑得妖娆妩媚,她故意俯身慢慢朝着段平而去,让人直喷鼻血的白玉已然成为了段平此刻全部的思想和意识,他觉得口舌发干,旋即又举杯将剩下的清酒一口饮尽,可依然无法压抑身体里那把灼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