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冯芷兰陪着沈惜言散步,看到楚若安不安于室的模样时便扬声道:“看来咱们王妃的身子可是养好了,瞧那步伐矫健的。”
沈惜言冷冷看了一眼,应道:“得了王爷恩宠便恃宠而骄,连这园子里的菊花都敢随意采了,真是胆大妄为!”
“姐姐难道第一天认识她么,她一向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前日以尊卑规矩处置了你我,如今却偏偏不守规矩,你能拿她怎样?”冯芷兰今日像吃了炸药般对楚若安十分不客气,楚若安听说两日前宇文彻因为手炉的缘故将她训斥了一顿。
“南蛮子一向诡计多端,听说她莫名多了个年轻的护卫,真是不知廉耻。”沈惜言斥责一句,从宝珍手里又抓过一把瓜子,嗑得嘴唇上的胭脂都淡了不少。
芍药听不下去了,憋了红脸走出院子,懒懒朝她们行了个礼,愤愤道:“请沈侧妃说话自重。藏刀是小姐娘家的贴身护卫,此事王爷已不再过问,你们这样在背后说主子坏话是不合府里规矩的。”
“哼!”沈惜言冷冷挑眉,根本不将芍药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怒斥道,“贱婢,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王妃这主子做得真是叫人笑话!”
“你们……”
芍药气急,可碍于身份低微又确实不能拿她们怎样。此刻,但见楚若安神色平静走出院子,篮子里放着采摘好的各色菊花,与她柔粉色长裙搭配在一起十分和谐。
“参见王妃娘娘。”
宝珍与小娟恭谨行了礼,匆匆推下,仿佛楚若安是株美丽的罂粟花,美丽却含有致命剧毒。
冯芷兰躬身行过礼,望着她手里的菊花,淡淡道:“王爷曾下过死令,这院子里的菊花是老王妃在世时亲手种下的,不准任何人触碰,看来王妃您的确胆大的很。”
沈惜言斜睨她一眼:“王妃,别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这可是王爷的逆鳞,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呵呵。”楚若安将披风拢了拢,长发在身后的轻风中翻飞,如水墨画般一般让人不忍破坏,“妹妹掌握着府中赏罚大权,不知背后诋毁王妃和不尊重王妃该如何处置?”
闻言,二人心中一凛。沈惜言率先拧眉反驳道:“楚若安,你又想来这一套?”
“不是本王妃很闲,而是我觉得你们很闲。”楚若安渐渐沉下了脸色,“若我没记错,无理由而不向王妃请安,罚禁足三日,抄写两百遍观音心经。背后议论诋毁主子,轻者领三十廷杖,重者撵出王府,贬为贱民,从此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冯芷兰与沈惜言脸色已变,不觉得在楚若安的眸光中倒退了两步,而楚若安仍然不肯就此作罢,步步紧逼:“这是老王妃定下的规矩,为得就是府里尊卑嫡庶不可乱。至于芍药,至多是本王妃管家不利,罚去洗衣房做半月苦工罢了,不过宝珍……她是妹妹你的奴婢,上次本王妃没有取她的性命已是格外开恩,而妹妹你却不知好歹,仍要一味挑衅本王妃的尊严,实在不明智。”
言毕,楚若安微微蹙眉,低唤一声:“藏刀。”
与此同时,一道青影如风般从天而降,身形诡异而无任何动静,让沈惜言和冯芷兰有些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
“主人。”
藏刀单膝跪地,向楚若安行过了点刹楼大礼:“未知主人有何吩咐。”
楚若安挑眉,目光再次望向沈惜言和冯芷兰,一字一句道:“沈侧妃不尊重本王妃,罚抄写三百遍观音心经,冯芷兰……她诋毁王妃清白,犯了王府大忌,立刻打八十廷杖,至于芍药……”
芍药闻言,虽然惊讶但到底没有失礼于人前,立刻俯首等待刑罚。
“去洗衣房作七日苦工,以后不能再犯!”
“沈侧妃救我!姐姐救我!”
眼看着藏刀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冯芷兰只好求助于沈惜言,她一向了解楚若安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沈惜言与其对抗。可是,自从宇文彻前两日当面责问了她手炉的事情后,冯芷兰才有些怕了。
沈惜言一向骄纵,对于楚若安摆出的王妃架子根本不在意,又或者她始终坚信这世界上还没有谁敢真正动她家沈家人的一根汗毛。因而,她仰首望向藏刀,凌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天真:“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王爷特许我可以不遵守府里繁琐的规矩,我看王妃今日恐怕要白费心思了!”沈惜言侧首向楚若安得意一笑,嫣然璀璨。
不等楚若安开口,藏刀只用内力轻轻一震,沈惜言与冯芷兰便如被巨浪侵袭般远远退开如许,冯芷兰则在同时被藏刀指间弹出的树叶击中双膝,重重跪倒在地,而沈惜言则是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在罡风中不慎扭伤了腰身。
“侧妃娘娘!”宝珍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跑过去扶着痛呼出声的沈惜言。
而小娟早就被藏刀的威力吓退,只哆哆嗦嗦跪在原地不敢动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冯芷兰的惨状。
冯芷兰眼看着藏刀慢慢毕竟,手心渗出无数冷汗,以前在宫里她至少了解对手的个性,即便受辱也有适当的对策应付,而现在面对楚若安,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算,就连对宇文彻的估量也似乎有所偏差。
“你……我好歹是王爷的女人!我就不信你们有胆量与王爷作对……”冯芷兰咬牙还是不肯认输。
楚若安被这场景弄得有些头疼,寒冽说得没错,再心软下去只会任人欺凌:“身为侍妾不安本分,挑拨离间沈侧妃与本王妃之间的关系,在府里不断掀起腥风血雨,已犯了七出之条!你送给本王妃安神的手炉中涂有噬心粉,虽不能确定是出自你手,但此事你逃不了干系,单是企图谋害王妃的罪名就足够将你五马分尸!”
冯芷兰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却始终紧紧锁着眉心不肯求饶,而楚若安轻扫她一眼,淡淡道:“八十廷杖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半年内不许伺候王爷。藏刀,动手!”
藏刀收到楚若安的指示,两指微微一扫,指风如廷杖重重落在冯芷兰腰身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道道指风如雷电般落下,冯芷兰咬破了双唇仍然抵挡不住发出了惨烈的痛呼。